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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不是正文,是番外[2] ...

  •   来自宫崎优里和赤司征十郎高三春假期间。

      宫崎优里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共计活了将近快三十年,一开始她便将这多出来的人生当做被上天赏赐的奖励,既珍惜又心怀感恩。

      但让她再度成为高三学生准备明年进行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转折点——高考,这简直比那时强迫自己忽视心理年龄,做个每天在教室中听课,放学后还要完成学校里作业的乖学生更令她感到异常无力。

      一想到时隔多年又要高考,她的心情就,很是复杂呐……

      至今还对上一世的高考前夕记忆尤深,经常可以看到许多平时沉迷玩乐,尽可能插科打诨。教科书和练习册高一拿到手页面上干干净净,到了高三依然很干净的同学们在最后一学期倒是频繁出入可以安静学习的地方,几个人一小堆霸占了图书馆的一整面长桌。

      宫崎优里从不否认自己是讨厌复习功课的,只有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她为了追逐一个人的身影,出乎意料地努力而奋斗过。直到这份追随失去了原有的目标和效用。到了后来,为了避免挑灯夜读的悲惨境地,上课的时候她一向用功而认真,因此也很少有人看到她复习功课。

      不过,每当她在图书馆寻找着喜欢的课外读物计划着如何消遣时光,可一见周围和她同样为高三考生的同学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奋斗在成堆的资料与书本里,她就只好默默地将从书架上拿下来的课外书放回了原位。

      集中精神努力学习的大家总是如此激励人心,她都不好意思再继续闲云野鹤了。

      说实话,当年的宫崎优里只是抱着随便考个普通点的大学,假如有机会离开北条家就在外找一个较为稳定的工作,每天过着平平淡淡无人打扰的安心日子为生活目标的。

      而她这小小的目标也于第二年正式踏出了第一步,以不低的分数考进了一所普通的传媒大学,恰好为她那期待安逸平凡的心愿开了一条前进之路。

      见此情况,高中最后一年在自家优秀姐姐的威压下,不得不慎重看待自己准考生身份的黄濑凉太表示无言以对。

      一向不喜动脑的他为了考出理想的好成绩,在万般无奈下推掉了事务所的全部工作,全身心投入到复习当中,并抓掉了自己一大把宝贵的头发才勉强挤进家人期待的学府。

      再看小优里,她明明有着更好的去处和选择,可是却像刻意似的跑得老远,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有着名师和高人气的名校,这家伙是诚心想气死他吗?

      然,以前到底如何暂且不做详细说明,而如今壳子依旧还是那个壳子,只是心智上升了等级的宫崎优里思想和曾经也有了不少的偏差。

      在过去的时光流逝中,孤独如影随形,即使有的时候身边围绕了一群人谈笑风生,她的内心还是寂寞一片,丝毫感受不到暖意和心灵上的充实。

      因为对未来迷茫,生活中也就会越来越缺乏主动性,没有了远大的理想和志向,就连生存的目标也都是人类向往中最基本的。她一直认为既然不喜欢,那么也就可以不需要付出心血和努力,毕竟那不仅浪费时间和精力,更不存在价值与必要。

      然而就是有着这种不思进取心态的她,一旦认真起来,所收获到的却也是别人的几倍。

      现在她又升上了高三,即便外表看上去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但也否认不了她的内在有着比其他人多活了几年灵魂的事实。

      顶着一张无比淡定的少女脸,宫崎优里只觉得自己内心有些沧桑。

      披着年龄和阅历的外挂回到过去重新经历升学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那么,她就一定该珍惜这份得之不易的机会么?

      答案是肯定的。

      只不过她的目的也绝不是‘对前世的工作生活质量相当不满,重活一次就要活得精彩挽回被抛弃的高学历’之类这样的理由。

      一个人的动力来自接触的环境以及周围的人群,宫崎优里能寻找回那份动力,虽说很惊讶于这个久违的感觉,她倒也不排斥。

      假设对自己放任自流便等于再次抛开了自我,并且还会和某人拉开距离。这个认知时时刻刻鞭策着她,让她只能收起散漫的状态,重新重视起来。

      在高一那年和赤司坦然后又走到了一起,他们目前依然维持着相隔两地的远距离恋爱现状。

      赤司在洛山做他的篮球部部长以及学生会会长,而宫崎优里也在诚凛继续悠闲自在地过着惬意的校园日常。

      两个人的性格都不是张扬又热情的类型,并且早已过了期待与恋人整天黏在一起秀恩爱的年纪。虽然这种想法从来都没机会体现到俩人身上。

      时常通信保持联络聊聊近况,或者赤司偶然回到东京,宫崎优里也都没再感觉他们之间的遥远。

      只要心靠得很近,天涯海角也不再是碰触不到彼此的遥不可及。

      可她同时也意识到,只有心贴得近还不够,如果在各方面的才能太落后,最终是会被留下的。

      在面对她时,虽然赤司从未表达出那种特别高的期盼,是不想给她增加一些不必要的心理负担。然而在聊天和相处中,别以为她就听不出这家伙仍旧在为高中时她去了诚凛还颇有微词。

      有的时候宫崎优里也在想,要是接下来的升学她胆敢再和他相隔有半个日本,他的怒意真的不会具现化么……

      当然,遭殃的不可能是她,只会是那群打篮球的人。正所谓队友就是必要时拿来虐的……

      宫崎优里总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未来,于是为了避免也许会发生的大规模迁怒,更因为她不想被留在原地,就算不能并肩同行也不可以落后,她也要重拾准考生的自觉了呢。

      当一个人寻找到了值得自己去争取和真心对待的那个人,那么为对方付出再多也是感到开心而幸福的。

      总而言之,他们这两年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交往也十分顺利。

      ——她自己这么认为的。

      宫崎优里向来不是个特别心细的人,又时常会忽略人际关系的维护,在这样的基础上更别提闲来无事找人谈论人生哲理交谈感悟和心得了。于是这也间接导致了自己还没和兄长之间到达无话不谈的地步。

      这也无可厚非,谁让北条昂身为异性,本就不可能完全明白女孩子的心理,而且他还是年长了自己三岁的哥哥,又不是天天都见面,当然也就不会把哥哥当成闺蜜什么都说。

      况且她至今都不擅长与旁人聊心事,所以这两年宫崎优里只觉得自家兄长似乎变得非常爱唠叨,又特别喜欢操心,倒也没再往别的地方多想。

      事实上某兄长因为‘哥哥’这一神圣的身份已经向着妹控属性一路狂奔,再也不复返了~

      北条昂的妹控之魂熊熊燃烧着,日子过得越久就越是想把宫崎优里藏在家里供起来,谁也不给看……

      ——尤其是赤司家的那个!

      此刻正直日本春假期间,诚凛高校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组织学生春游以及校园内部进行各类文艺性质的比赛。今年宫崎优里他们班级抽签抽到了鹿儿岛,鹿儿岛位于九州以南,是日本著名的风景旅游胜地。可是在上个月她和母亲收到邀请去了一趟鹿儿岛,参加母亲大学同学举办的摄影展。

      学校每年的春游都是以班级为单位组织的,也可根据个人实际情况选择去或者不去。

      由于不久前刚去过鹿儿岛,并且在母亲朋友的热情招待下逛了一些景点,说实话她对这次春游的兴致确实不高。只稍稍有些迟疑,她就放弃了在春假期间出游的计划。

      宫崎优里是个很宅的人,就某种意义而言。

      春假的第二天,她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和母亲知会了一声便来到神奈川,每周回到北条家报道似乎已成为了惯例,这种日子过久了倒也没有最初时的抗拒。

      这是春假开始的第四天,宫崎优里起了个大早,先是把自己住着的房间彻底打扫了一遍,在整理房间的事情上她一向乐于亲自动手,从不劳烦北条家任何一个佣人。

      过了这么长时间,她在北条家偶尔也能得到几个点头问安,双方都表面上相安无事,但也有很多人吝啬于表面功夫。

      宫崎优里一直都清楚自己的位置,而她也没那份心力去和谁打好关系,只是不希望有人在背后说闲话来扰乱自己如静水湖面的心,所以她宁可提前将一切蜚语的源头全部掐断。

      更何况,清水弥代曾传达过某位祖父的指令,北条家佣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范畴,因此不供她差遣。

      虽说她一直觉得这句话是多余的。

      将昨天晚上用于复习功课却还摊在矮桌上的试卷整理好收起来,宫崎优里走进换衣间将白色的浴衣脱下换上行动更方便的春装。

      她本就不喜复习,适当的放松正是现在她需要的,所以这个时候有人邀约,她绝对不会拒绝。

      换好了衣服拎起挂在衣架上的挎包,她拉开和室的门走了出去。而刚才还可以清晰听到脚步声的室内再次恢复了无人时的静匿。

      穿着圆头小皮鞋踏在走廊地板上的声音很轻,微微发出细小而规整的咯吱咯吱的响声。当她中途路过转角处的一个房间,步伐顿住。

      抬起手轻轻敲了两声房门,宫崎优里刻意压低了自己说话的音量,对着屋内不知有没有起床的人说道:“我要出门了哥哥,今天就不能和你一起吃早餐了。”

      “……”

      乖巧地站在门外小等了片刻,也没听到房间里有走动的声音,认为北条昂大概还在睡梦中,宫崎优里弯了弯眉眼,使得平淡的面部表情都柔和了不少,在打了声招呼后,她侧过身就想走。

      只是她才挪动了两步,旁边的房门就被人从里面‘唰——’的一声拉开。

      一个慵懒的声音传了出来:“这么早你要去哪里啊,优里?”

      骨节分明的大手扶住门框,北条昂从屋子里探出头,有气无力地低垂着。

      看着北条昂双膝跪地,腿的下方还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被子,浴衣也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宫崎优里表示:“……”

      ——你昨天晚上是睡在门口了么我说!

      心中这么腹诽并微微吐槽着,宫崎优里脸上还是一派平和,她让自己尽量忽视对方半梦半醒仿佛随时还能再睡过去的姿态,从容回答他的问题:“赤司今天来神奈川,我去见他。今天会晚一点再回来。”

      “啊……路上注意安全……”低血糖导致大脑还没跟上话题。

      “好,回来的时候我带你喜欢吃的和果子。”宫崎优里点点头,承诺买他最喜欢的点心,一副全然在哄孩子的安抚语气。

      完全没注意到宫崎优里说话语气的北条昂直接身体前倾趴在了地上,嘴里嘟囔一句:“樱饼也可以……”

      “……”

      宫崎优里不忍直视地扭过脸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她家兄长不是最注重形象的么?这个眼睛一直没睁开只会下意识接话的人,真想当做不认识。

      再次抬起脚,宫崎优里说道:“那我先走了,哥哥洗漱后记得吃早餐。”

      “嗯……”

      嗯?

      刚才优里说,要出门吧?好像是去见赤司……

      约会?!

      不仅如此,她晚上还不回来了!女孩子晚上天黑了不回家是想要干嘛?这种事情哥哥他是绝对不允许的!

      因为这两句话对他的刺激性实在太大,北条昂顿时清醒了一大半,然而刚才睡眼朦胧的他糊里糊涂的,彻底曲解了人家的意思,还顺便自己脑补了下。

      然后……

      然后宫崎优里就没走出去。

      站在北条家大门边上的宫崎优里微仰脖子看着跑到她面前的人,一脸懵的歪歪脑袋:“为什么今天我不能出门?”

      终于在门边把人拦下来的北条昂呼吸微喘,他单手两指捏着下巴眼神飘忽,在心里找着借口和理由。他总不能说担心你夜不归宿被外面某头‘不怀好意’的大野狼叼走吧?

      而且他一直想说一件事很久了,妹妹你还不满十八岁谈什么恋爱!恋爱是会影响学业的!

      显然这货根本不打算考虑日本女孩子16岁在监护人的认可和陪同下便可结婚这一点。以及,恋爱也没影响到人家的学业,成绩依然在年级前二十名以内。

      稍微思索了会儿,似乎已经找到‘合理理由’的北条昂转过头,说得一脸真诚:“白羊座今日诸事不顺,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哦,说不定还有血光之灾什么的。优里你最好乖乖呆在家里不要到处乱逛。”

      眉角忍不住地一抽,宫崎优里顿觉自己好像被亲哥诅咒了,她僵着脸说道:“我以为在认识的人里也就绿间君才信奉占卜。”

      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建议她拿个幸运物……?

      比出一根手指,兄长大人义正言辞:“啧啧,优里你这就不懂了,凡事都不可大意,只可信其有啊。既然信奉占卜的人那么多自然就有它值得推崇信赖之处,不能小看了玄学哟。”

      那副表情如果可以转换成文字大概就是——信哥哥,得永生。

      哥哥你……果然还是发烧了吧?

      盯着北条昂从刚才起就显现不正常红晕的脸,宫崎优里认命地叹了口气,彻底把他怪异的举止反应当成了在发烧。

      “先回房间吧,我去通知森田医生来看诊,哥哥你再这么不配合,森田医生会哭的。”

      “……哦。”

      “还有,不是说了睡觉的时候不可以睡在奇怪的地方吗?还请哥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睡在门口。”

      “……”

      即使是这么被絮叨着,北条昂也都静静地听着没有感到半分不悦,他从没见过母亲,父亲的关注都围绕在精英培训上,因为他越优秀,父亲在祖父面前说话才会越有分量。可以说,自他有记忆起便没体会过家人的发自内心的关切,当然也就不会有人时常在他身边提醒天气变化了要注意保暖,出行在外要注意安全。

      体会惯了冷漠的人抓住了得来不易的温暖就不会再轻易放手。原来有人关心问候的感觉是这么好,有人经常念叨着各种生活琐事的感觉也这么好。这些很多人都听腻歪的关切之语对于他来说,实在太珍贵了。

      望着走在前方打算先去通知家庭医生的人,北条昂抿着的唇弯了弯,心情感到有些愉悦。

      要是这样的暖意可以永久保存,那么多病几次他也愿意。

      这一刻,北条昂承认自己的心情非常不错,不仅很高兴地看着认可的家人为他忙里忙外,行为举止都透露着关心,更重要的是,他把优里留在了家里!

      赤司?呵呵,不好意思,慢慢等着去吧!

      可惜,他总是猜到了过程却经常猜不到结局。

      额头上敷着散热的毛巾躺在榻榻米上,北条昂的脸色有点难看,用颜色形容大概就是红里发黑。

      此时窗外阳光正好,光线投射到屋子里将每一个角落都镀上了一层暖意。在这样的好天气的衬托下,北条昂的内心就可以用乌云密布来描绘了。

      侧了侧脑袋,北条昂半眯着双眼看向旁边距离他不过三米远坐着的人,那人正悠闲品茶,一副自得其乐的淡定模样。

      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瞪穿他,奈何没力气,但那双眼睛里明显表达着‘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的意思。

      “听说北条前辈病了,晚辈理应前来拜访慰问才对。”放下茶杯,赤司唇角划过一条让人看不出其含义的弧线。

      他之所以会在北条家,还不是因为某个女生说她暂时出不去了,而拖住她脚步的就是眼前这个没少妨碍他们交往的人。

      不过这都无碍,优里走不开,那么他过来也是一样的,对吧,北条前辈?

      北条昂觉得自己脸有点抽,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假笑一声:“这怎么好意思,毕竟我们交集比较少,慰问这种小事我不在意的,只是个小感冒,就不麻烦赤司你了。”

      赤司无声地笑了,并不赞同他的说法,淡淡开口道:“虽然以前我们没有交集,但不代表今后没有,你是优里的哥哥,我们也不会是陌生人,说起来,不久后我也要称呼前辈你一声哥哥的,早晚都是一家人,不麻烦。”

      这番话让还想继续和赤司周旋的北条昂顿时炸毛,他扯掉头上的毛巾也顾不得没力气的身体,强支撑着自己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用力瞪!

      开什么玩笑!

      谁和你是一家人了啊?

      还有,谁是你哥哥了?!哥哥是能随便乱叫的吗?!

      似是早已预料到对方的反应,赤司依旧淡定地不动如山。

      于是,当宫崎优里端着一盘刚做好的饼干糕点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家本该躺在榻榻米上等待药效发挥的哥哥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气势惊人地和面前的少年对峙着。

      而那位被针锋相对的少年丝毫不为他的气势所影响,如贵公子般优雅地捧着茶杯轻饮。

      愣愣地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幕,宫崎优里一脑袋问号:“你们在干嘛?”

      北条昂:“……”

      赤司心情十分愉悦,他勾了勾唇问道:“没什么,是优里自己做的点心么?没加糖的?”

      “啊?嗯,是的。”随口应了声以表回答,宫崎优里还是摸不着头脑。

      这俩人的气氛……不太对啊……好像莫名有点尴尬……= =

      虽说似乎确实哪里不太对,可她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不明白呐……

      ……

      …………

      嘛,算了。

      于是,这一幕就在宫崎优里回来后,把自家兄长赶回榻榻米上躺着,又在赤司皱着眉头问‘为什么你哥哥要躺在你房间里’揭过了这一页。

      至于为什么哥哥不回自己的房间……

      宫崎优里望着天花板想了想,犹豫着答道:“唔……他好像是走错房间了吧……”

      赤司:“……”

      嗯,很好,这个答案听上去非常完美……

      还有一件事是发生在二人上了大学后的初始。

      目前宫崎优里和赤司都在东大,虽说同处一所大学,但他们学习的专业不一样,学院距离较远的两个人平时都比较忙碌,赤司更是已经逐步接手了一小部分的家族事业,并且获得了多方认可。

      这对于拥有前世记忆,而且将事业做得风生水起的赤司来说,所有给他的正面评价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因此也不可能产生所谓的骄傲到自负的情况。

      赤司上一世在英国读金融和商管理,毕业后才回到日本,这几乎成为了那个时期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清楚的事,包括和他分开了很多年的宫崎优里。

      即使宫崎优里有刻意封锁自己的耳朵,也不曾打探过他的现状,但还是时不时地能从别人口中听到和他有关的消息。

      回想起这一次的高三毕业之前,她总是在考虑,赤司的父亲会不会再次提议让他到英国去进修。直到两个人从高中毕业一起进入东大,他都没有任何计划着离开日本的征兆。

      可是就在前不久,她才知晓赤司的父亲确实有过这番提议,却被儿子以‘在国内可以更好地接触家族企业,去英国只不过多此一举’为理由拒绝了。

      宫崎优里隐约可以猜测到事实的真相并非如赤司所说的那样,而她总归不希望自己成为主导他人生方向的一个重要因素。

      这会使她感到不安,更会心怀惭愧。

      于是当宫崎优里找到机会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对方这样一句回答——

      “英国那边的金融已经读过了一次,学到的经营理念和方式不会只因换了个世界就消失不见。况且我也没到需要一纸证书才能证明自己能力的地步,国内也有顶尖学府,我当然就没有绝对的理由跑到国外去。”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让她连劝解的理由都想不出来。

      然而还没等宫崎优里消化完赤司所表达的,对方却话音一转:“而且,这里有你在。”

      他说过,要一直陪在你身边,这次绝对不会再失言了。

      宫崎优里不禁怔忪,然后低叹一声。所以,这才是重点吧?果然她还是影响了他的决策,而这并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这么一来,我就成了只会拖你后腿的女人了,征君。”

      伸手朝着宫崎优里的额头给了她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儿:“别想太多了,我是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被她拖后腿么?宫崎优里默然。

      那这个锅也太大了,她坚决不背!

      经过这次的谈话,宫崎优里也相应地做出了一个决定,平时不怎么喜欢为一些事情烦心的她,这次倒也果断。

      这个决定从‘想’到‘执行’,只不过用了一上午的时间。

      ——上交给学校一份交流生的申请书。

      随着申请书的上交,接下来大约有半个月赤司都奇怪的发现,他们虽然同在一个学校,但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就连宫崎优里常去的几个地方都碰不到面。

      可他也没打算细问对方最近在忙什么,或许他已经猜到了原因,只是没点破罢了。

      于是,当赤司从宫崎优里桌子上无意中看到了一封来自伦敦大学的交流生申请回馈信时,那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

      意料之中的发展,赤司显得很是平静,没感到有半分惊讶,只是重新将信件放回了桌子上,微不可见地发出一声叹息,语气中尽是似乎早已知晓的了然:“果然是这样啊……”

      如果说现在还有谁能直面了解赤司,那这个人非宫崎优里莫属。

      她清楚的知道赤司拒绝其父亲到英国进修绝不是因为‘没必要’,事物的存在永远都有一条规定好的界限与定律,既然那条轨迹存在就必定有存在的理由,这是他们都不能忽视的问题。

      赤司留在日本,多半因为她在日本,只要她在,那么他就会有牵绊,毕竟假如离开了,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

      如今赤司的心思她总是可以看透很多,但就是很清楚,才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牵制住他的人。

      更何况为了她做出这种不干不脆的决定,还真不像平日里的赤司。

      所以明知先斩后奏会让赤司生气,她还是决定在不和他商量的情况下采取行动。而且已经将解释的说辞都想好了。

      只不过这番犹豫再三绞尽脑汁的说辞,似乎根本派不上用场。

      因为——

      “护照办理好了么?”

      “……还没。”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要离开日本,她压根就没有办理护照的相关经验。

      “办理护照这件事我会让岩崎管家处理,不用担心。”

      “……啊,谢谢。”

      于是这一页也就这么的揭过了,顺利得让宫崎优里以为自己在做梦。

      微张着嘴精神有点恍惚,她没想到什么解释都不用就轻松解决了。然后不禁低头苦笑,好像真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呢。

      下午无课的时候,两个人很喜欢呆在一个安静的空间里,各自做着喜欢的事,享受着这份静谧时光。傍晚的夕阳很快便染红了那片天空,宫崎优里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抱住双膝,抬起头仰望窗外,今天和往常惬意心态不一样的是,她只觉满心纠结。

      缓缓垂下头,眼角余光瞥着与她并肩席地而坐,只是面朝相反方向的人,他神色专注地看着摊在屈起的一条腿上的原文书,暖色调的光映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侧面精致的轮廓,纤长的睫毛如小扇子般在眼睑下方呈现出一小道剪影。

      “你又在发呆了。”他翻动了下书页,顺便打断身边这人越发出奇的神游。

      宫崎优里愣了愣,立即回过神,见对方还没有将视线从书中分离才转过头,只是更加抱紧自己的双膝,身体前倾,使下巴抵在膝盖处,说道:“谢谢你。”

      赤司又感到些许无奈,他单手合起原文书:“如果是为护照的话,你刚才已经道过谢了。”

      “……不是的。”她想感谢的不止这一件事。

      “嗯?”

      轻轻吐了口气,她脑袋一歪,就着这个姿势倚靠在了赤司的肩膀上,放松身体地闭上双眼,唇角挂着熟悉的温婉笑容,就如这一日美丽而安静的黄昏,没有夺目的光彩也不是刺眼的灼痛,可这却也是令人最难忘的景色。

      “这一次,是为一直以来你的纵容和理解表达感谢。有你在身边,真是太好了。”

      赤司淡笑,稍微调整了下坐姿,让肩膀上的那颗黑色小脑袋靠得更舒服一些,重新翻开了手中的原文书,同时回应道:“不客气。”

      在坦诚了自己这一个月的所作所为,两个人又对过去和未来展开了一次深刻探讨,说是探讨其实只不过在闲聊。

      前些日子都在忙,宫崎优里总觉得好像很久没和赤司单独相处了,不过由于得到对方的宽容谅解后,她一下子放松过了头,这才感到疲惫涌了上来。

      于是身子往旁边一歪,就直接倒在了赤司的腿上,顺便还主动往他怀里蹭了蹭,有些倦意地半眯着双眼:“征君,这次换我到英国陪伴你了哦。”

      这句话里还有着一层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懂的含义,赤司加深了嘴角的笑意,低下头看着她白皙的面庞:“你不会现在还在意闲院吧?她高三毕业后被她父亲留在京都了。”

      说完这句话,赤司明显感觉到躺在自己大腿上的人呼吸顿了顿,然后就见她只抬起了一边的眼皮,哼唧了一声,就又把眼睛闭上了。

      “我才没在意。”

      刚才你的表现,这句话还真的没什么说服力啊,优里。

      指尖轻轻滑过她眼睑下那一层淡淡的阴影,猜测到她最近一定没有好好休息过,赤司很想再弹她一个脑瓜崩儿,可是当手举起来了却又舍不得落下。

      好吧,下不为例。

      过了一会儿,躺在他腿上那人又睁开了眼睛,问了一句:“交流生是从第二学期开始的,我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和父亲商量过后,大概会很快吧。”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脑袋一偏:“在那边等我两个月,我妈妈前几天说要到瑞士去疗养,所以我是有很大几率可以在英国也陪你四年的。”

      “……”

      优里你果然还是对‘曾经英国那四年’很怨念吧……

      又过了好半天,在她终于撑不住疲惫感睡过去以后,一直处于静默状态的赤司才用早已看穿了一切的语气肯定道:“还说自己不在意,分明就是非常在意啊。”

      “……”

      “这个口是心非的笨蛋。”

  •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这篇文就算正式完结了,唔,说不出自己现在什么感觉,总之也是感受比较复杂。
    这是我所有文中连载最长的一本,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写的= =,不过到了今天终于可以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在不舍中又有种欣慰感。
    写这篇文的时候我对赤司了解不深,有一个大概的片面印象就开始动笔了,所以写的时候还蛮忐忑的,在随着文章的字数一点点变多,我也对他有了一个算是自己理解上的一个认识吧。
    不过每个人心目中的原著人物都有偏差和不同,只希望,我写的赤司可以符合大部分人心中的标准。
    优里这姑娘其实我并没有过多的去修饰她,很多时候对一个人物的了解是需要贯穿全文去看的,她对曾经有过的那段感情的留念毋庸置疑,于是我也还给了她一份爱情。可是,这姑娘胆怯了,没有前进的勇气了,因此必须要有一个人主动踏出一步牵着她的手,她才会有安全感,才敢继续向前走。
    与其说这是一部双重生文,倒不如说是两个人感情成长的一组记录。很多人在成长过程中因为处理不当便会遗失一些以前不关注但实际上是最真切美好的东西,等回头再怀念已经过去了太久。因为互相误会不理解而分开的人很多,因为缺少沟通甚至一些小事情就会分手的人也很多,所以,相处中需要的也是一种互相理解和坦诚,这样才可以更长久的一起走下去。
    上一章大家都说有点虐……好吧,是有一点= =【给你们递手帕
    这章没有虐哦,我还觉得挺甜哒
    嗯,别的也没啥要说的啦,我也计划着洗洗手烹饪新坑嘞,虽然我还没什么头绪……
    如果有缘,大家新坑再见~感谢这么长时间的喜爱和支持,爱你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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