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歌祭[西幻犹太神话]》狱蛇

2、第二章：政变败露

　　路德维希不急不缓地擦拭着短刀上的血痕，认真地聆听着，那没有表情的脸此时看来竟有几分虔诚的错觉。

　　只是，他事务繁忙没有太多时间耗在这里。

　　被擦净的刀刃在手中旋转出银色的弧度，他一面倾听不成章句的话，一面控制锁链将堕天使拉到自己面前。

　　一直眼神空洞机械蠕动嘴唇的凯文仿佛突然惊醒，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要做什么？！”

　　“很抱歉，”路德维希低沉而缓慢的说道，“但似乎又和你之前的话重复了。”

　　他冷漠地松开手指，让刀刃贯穿凯文的身体。在他冰冷的黑色瞳孔中倒映出鲜艳的血色，敏锐的动态视觉没有放过一丝丝细小的血珠溅出的方位。

　　然后他丢下凯文，将手指抵上女性的堕天使身背部前被刀刃划伤的地方，向下缓慢的移动，低声自言自语，又或者是说给两个俘虏听的：“堕天使和天使的羽翼，现在看来没什么太大差别，进一步研究下吧。”

　　同时他苍白的指尖上窜出青白的电光。

　　“住手，你住手！有什么冲我来，别伤他了，别！”凯文赤色的针瞳缩紧了，不住的嘶喊着住手。

　　他发现每次他几乎带着哭腔喊住手的时候，路德维希的短刀都会拔出再插入他的身体，这样，他就无瑕去伤害身边的同伴了吧！在血肉被撕裂的钝响中他觉得自己离死亡很近了，笼罩在死亡迟迟没有完全落下的阴影里，无法挣扎也无法逃脱。

　　此时他的头脑中已是一片混沌，那高喊住手并且不断哀嚎的声音仿佛根本就不属于自己，而是距离他异常遥远的某个生物发出的绝望哭喊。

　　这痛苦无法想象，无从承受，他要被这痛苦撕裂成无数的部分，但他却无法死去——四翼蝠魔拥有的强韧生命力不允许他在短时间内死亡。

　　“住手，你住手，求求你住手，我告诉你……”凯文身旁，已经抑制不住在啜泣的堕天使终于忍不住哭喊出来，那估计是唯一能让他们解脱的方法了。

　　路德维希停下手中的动作，松开链条，让凯文倒回地面。

　　凯文瘫倒在他脚边小声的抽泣着、呻吟着，颤抖的嘴唇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不，别说！克莉丝，别说啊！”

　　“克莉丝小姐，您请说。”

　　“明晚我们的组织会偷袭Sin的宅邸，抓他现场。”克莉丝说话的时候不断牵动被掏空的眼眶，每说一句话都会感到钻心剜骨般的疼痛，但她只是机械的说下去，“然后我们会向全魔界公布他通敌的行为，然后以包庇罪名……清除那些亲近于sin的，违背陛下意愿的叛党……”

　　“原来如此，美名其曰为了魔王陛下而发动的政变，这可真是个好理由。亲近于sin的基本都是高阶堕天使，似乎连我也在你们算计之中了。”

　　“……呵呵，呵呵呵，你都知道了，知道了还问啊！”瘫软在地上凯文突然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尽管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但那样尖利而疯狂的笑声仍不断回荡在刑讯室内。

　　“不，我是刚刚才知道的，从你的叙述中，我听见了你心底的声音。”路德维希似乎没有听见这样歇斯底里的大笑，只是淡然的回头看向他，“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们的政变有超过三分之一的魔统军阀参与，七十二柱魔统里绝不存在拥有这等号召力的人物，即使是我也做不到，可否请阁下点拨迷津？”

　　“呵呵，你刚刚才知道？骗谁啊，你早就……早就查清的一清二楚了吧。我们的首领，呵呵，曾经的血翼魔王，亚巴顿陛下啊！你早就知道了吧！”

　　路德维希眨了眨眼睛，语气中仿佛有了那么一丝惊讶：“你竟然说出来了，我还认为恐怕无法从你口中得到这个情报了，关于这点，我是真没查到。”

　　“什么？！……你……你……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威斯克，你狠，你狠啊，我们玩不过你，玩不过，我服输，服输……”

　　黑色的堕天使一张俊冷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只继续发问：“那么请详细说明一下，你们要如何抓Sin现场？”

　　但是此时的凯文已经无论如何也无法回答他的话了，歇斯底里的狂笑之后他仿佛是一具尸体，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

　　“被玩坏了吗？”路德维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有几分惋惜，旋即他转向了浑身颤抖的克莉丝，缓缓将嘴凑到她的耳旁，用一贯淡漠冰冷的语气问道：“对了，你是几翼？”

　　克莉丝艰难地嗫嚅着，重复着同一句话，泪水不断地从她仍然完好的那只眼中混合着血液流淌下来：“求你……杀了我吧！”

　　“那可不行。因为你们对Sin的了解似乎比我更深入一点，如果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就给你一个痛快，如何？”

　　克莉丝已经明白，在路德维希面前，任何坚持都是没有意义的，他有千种万种方式慢慢折磨囚徒，直到他们在绝望的崩溃中吐露真言。

　　没有眼珠的眼眶唯有空洞和死寂，克莉丝机械地张开嘴：“好，我说……我说……我们的成员得到消息，明天晚上Sin会以他的宅邸为中心张开结界，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作用，但可靠消息会有天使出现与他共同完成整个结界的设置……”

　　“天使吗？也就是说，你们的大部队明天晚上会袭击Sin，那么，具体参与的魔统呢？”

　　“这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个二翼堕天使而已……我真的不知道……”

　　“很遗憾，你没法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不能给你一个痛快了。”路德维希绕着她血肉模糊的身体踱步，仿佛在欣赏一件极美的艺术品，“原来你是二翼，那么现在，请你把翅膀亮出来。”

　　“不……求你，我真不知道，不知道，杀了我，杀了我啊！”克莉丝的身体不断颤抖着，方才吞下的药剂不仅让他高度清醒，而且浑身失去了力气，他现在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否则你不会想要承担后果的。”

　　在冰冷冷的声音中，克莉丝绝望地展开了两片黑色的羽翼。

　　银色的短刀轻巧的转动着，照着翅膀的根部猛然扎进去，在克莉丝凄惨的悲鸣声中，路德维希又在自言自语：“不对，这里应该还不是那里，不行啊，还得多多练习，否则一下刺不准。”

　　刀子抽了出来，又换了一个角度插进入，更加剧烈的痉挛和尖叫，克莉丝尚完好的眼睛也几乎从眼眶中迸出。

　　无论是天使还是堕天使，连接脊背的翅膀根都是神经最为集中的区域，具有极为敏锐的感觉。而在这之中还有一个神经节点，是脊神经和中枢神经交界——所有羽翼的节点延长交汇处，便是灵基。

　　路德维希在找这里，并乐此不疲地练习如何一刀刺准。

　　不久以后，克莉丝的瞳孔渐渐放大，即便是在药物作用下，他的神志也在还是消失了。这是恶魔的馈死机制——当超越了极限的痛苦，活着本身已经成为无法忍受的时候，大脑便下达了终止一切身体机能的指令，而至彻底死亡。

　　“啊，又坏了一个。”停下手中的刀刃，戳了戳再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身体，路德维希百无聊赖的转身就走。

　　靴子敲击着地面的足音依然清脆而不详。

　　——我所追求的快乐，是绝对征服和占有猎物那瞬间产生的满足感，但是，无论是人类也好恶魔也罢，甚至是试图潜伏在地狱的天使，普通的猎物已经不足以作为狩猎的对象了，他们都太容易屈服，那很无趣。

　　是的，只要知道方法，无论是什么种族的生物，都会在渐渐逼近极限的身体与精神的极度痛苦中走向崩溃，最终，那个叫Sin的家伙也是这样的吧。不过，现在看来，或许他能坚持的时间会长一些，那么，就让我看看，在这一回的狩猎之中，我能得到怎样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