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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七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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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格凑到侍者的耳边,声线低沉,“……你知道酒店的门外还停着我的飞船,是一辆全新的风雷XI,我在柏骑士和联盟都有房产,如果我输了这些都会抵上……现在你什么都不知道,拿好这十万,退回去。”冰冷的芯片再次塞入手心,侍者迟疑一瞬,还是顺从地把它收到自己的掌心。
“……我也要一杯黏腻腻的贵腐酒,你知道糖分可以使人镇定。”雷格放开侍者,眯笑着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侍者鞠一躬诺了,悄然退下。
“加注,我下三千万。”苏白驹缓缓露出一丝冷笑。
众人哗然,这个冷硬铁血的年轻人再一次把赌注抬高,难道他就如此有把握可以取胜吗?现场只有发牌员依然能保持妩媚的笑容,看向苏白驹的眼睛充满缱绻的多情,“赌注现在已经上升到了三千万,我们还剩下四位客人,最后一张牌是张暗牌,在总摊牌之前还有一轮下注机会,希望各位客人好好把握。Good luck。”
奥黛娜接过最后一张牌,反手扣上。
伊莱亚斯接过最后一张牌,扣上。
雷格扣上暗牌。
苏白驹扣上暗牌。
“请下注。”发牌员示意奥黛娜,在最后的河牌前她依然是牌值最大的玩家。
“四千万。”复古大红的嘴唇翘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如果赌局是一盘国际象棋,那么奥黛娜无疑是那尊冲锋陷阵的皇后。
“跟。”伊莱亚斯取过桌旁的龙舌兰混合着涂盐的柠檬片一口饮尽,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表情有几分狠劲。
轮到雷格,长桌旁端坐的人们把视线投到他所在的方向上,等着这个暴发户一样的新人在这场金钱的泥石流中落荒而逃。
“show hand。”雷格摊手挑眉,脸上露出慵懒闲适的笑意,与刚才的微小谨慎判若两人。
“show hand?”发牌员疑心自己是听错了,任谁都可以看出雷格的身旁只剩下空落落的几个小筹码,这种情况下他还怎么豪气云天地押全注?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一张小小的黑色的卡片从这个微笑的年轻人手中飞出,准确地落到长桌的正中,在层层水晶吊灯的照耀下人们得以看清那张全黑的钛合金卡片,除了左上角一抹小小的银月十字架外甚至干净得没有一丝花纹。
“InquisitorCard。”伊莱亚斯忍不住惊呼出声。
他确实是有理由惊呼的,因为这是审判长卡。
审判长卡,人们更常称呼它为银月卡,是一款由翡丽科斯商合国雪森堡集团发行的最高级别的签帐卡,雪森堡集团是翡丽科斯最大的星际旅游和金融投资公司,商合国旅游和金融业的半壁江山都牢牢控制在雪森堡的手中,也只有他们才有足够的财力发行这样一张无所不能的签帐卡,它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它没有透支上限---哪怕你用它来买下一整颗星球的矿产资源、一座城市,也只需姿态娴熟地轻轻一刷。或者哪怕你在热带荒漠区漂泊,只要按照它所提供的联系方式回拨,雪森堡的人就能在你面前搭起一座盛满香槟和飘着浮冰的泳池。正因为银月卡强大的支付能力和便捷优质的会员服务,使它得到许多顶级富豪的青眯,可是为了提供最优良的服务,雪森堡银月卡不接受新用户申请,唯有收到集团邀请的客户才能开通。这样一个星际间的大集团到底以什么样的标准来邀请它认为最尊贵的客户呢?不少元素矿星际航运大亨都惨遭拒绝,可见倾国财富并不是拿到它的唯一标准,因此稀有珍贵的“审判长”几乎等同一个传说。
没想到今天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得以见到,伊莱亚斯简直要怀着一种朝圣的心情瞻仰它。
“人们都说它是没有透支上限的。”雷格耸耸肩,噙着一丝戏谑,“其实还是有的,既然它的信用由雪森堡来担保,那它的透支上限也就是整个雪森堡集团的财力……”他平摊双手,以示掌心空空,“现在我向你们show hand,全注就是这张银月卡。”
“赌上一个雪森堡么?”伊莱亚斯喃喃,金丝眼镜从他的鼻梁滑落到鼻尖也浑然不觉。下注的是一个国家半条交通运输经济动脉,这样的豪手想来就恍如梦中一般不真实。
奥黛娜直直地盯着他,面色有些苍白。
“……请、请下家下注。”发牌员用自己都听不清的结巴声音说话,前一刻她面对苏白驹的赌注还字正腔圆妩媚过人。
苏白驹抬起头来,冰冷而清晰的话落到雷格的耳中,“如果我赢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带走半个翡丽科斯?”雷格看到那个男人异常认真的眼睛,像是燃烧着的火把。他问着这样古怪幼稚的问题,却让人无法生出一丝嘲弄之心,而是忍不住相信他真有这样的能力。
这个男人身上真有一种点石成金、所向披靡的气场。
雷格屈起手指叩击桌面,撞击声十分沉闷,他毫无畏惧地直视苏白驹那双阴沉锐利的眼眸,坦荡得像是一面镜子,“赢了我,你能带走的只是一张卡,可如果你输了,你可能得把命抵在这里。”
“你的名字。”苏白驹冰封般的面孔似乎有一丝松动。
“亚杜尼斯。”
“亚杜尼斯。”男人波澜不惊地重复,“好,我记住了。”
哎呀哎呀我好像又不小心得罪了什么厉害的人物呢,他念名字的时候几乎咬牙切齿……雷格把双手放到脑后靠在长椅上,调整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管他呢反正又不是我的真名。
“我放弃。”苏白驹掀开自己所有的暗牌,那果真是同花顺,漂亮的黑桃K、Q、J、10、9,这样的牌面本该所向无敌。
“不得不说你示弱的演技很好,差点连我都骗过了,如果不是我能记牌的话。”苏白驹淡淡地说。
“记牌?”雷格扯动了下嘴角。
“只有一副扑克很容被推算和记牌,这样就没意思了,所以这此赌局特地把三副牌凑到一起打乱了玩。”亚戴尔突然在一旁插嘴解释,“没想到苏少校记性惊人,竟然把牌都记下了。”
“你的明牌看上去很普通,可是我有很大的概率推测你的暗牌很好,赌桌上至今没有出现过的红桃A在你那里吧?”
“……为什么是我?也许在卡佩小姐或者伊莱亚斯先生那。”雷格揶揄道,“卡佩小姐不也气场十足吗?”
“卡佩小姐拿到的是四条Q,红桃A的暗牌对她意义不大,她更多还是对我到底是普通的顺子还是同花多有疑虑……我看她的眼睛能知道她只是想搏一次。但你明显是想诈我下更大的赌注,你也猜到我手中可能有同花顺,可你还是那么做了,只能说明你有更好的牌。”苏白驹继续说,“……至于伊莱亚斯先生,其实是卡佩小姐的人。我希望卡佩小姐下次的表演可以更加自然些,伊莱亚斯先生入座时手肘敲到您的肩膀,想必还挺疼,可您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不抬眼看这个陌生人,恐怕这不符合您的性格吧。”
奥黛娜暗自咬住自己的下唇,她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细节就出卖了自己跟伊莱亚斯的关系。
“按照规则,现在应该是揭牌的时候了。”为了避免天之娇女尴尬,亚戴尔上校有意转移话题。
奥黛娜掀开自己的暗牌,如苏白驹所测的四条Q。
伊莱亚斯翻开,居然也是同花顺,如果没有雷格他本可以跟苏白驹均分筹码。
雷格坦然翻开,红桃A、K、Q、J、10,皇家同花顺!
“扣除本金赢得了近两亿的筹码,这笔钱将在之后打入您的账户。”美丽的发牌员弯下腰拥抱了这个脸上总是挂笑容的年轻人,在他的脸颊上留下清浅的一吻,“祝贺。”
雷格抚摸她柔顺的发丝,没有说话。
奥黛娜把酒杯重重一放,强自维持最后的气度,冷冷撇了雷格一眼离开。随着她的离开,伊莱亚斯也起身礼貌地道别,他的金丝眼镜下的目光似乎黯淡了不少。
苏白驹整了整衣领和黑手套,对着亚戴尔和利威尔微微颌首,临去前还不忘把位置恢复原样,谨慎地抹去他留下的一切痕迹。雷格望着他的背影,想起另一个如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