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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我坐在去西安的火车上,准备去见阔别半年多的男朋友秦淮。窗外的景色在电线杆和青山田埂之间交错播放,我喝了三杯冰水,才忍住了摔杯子要乘务员换一个蜡笔小新窗帘的冲动。

      我将视线移回车厢内,看见坐在对面的清秀少年一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隔着座位间白色小方桌上的玻璃汽水瓶看着我。由此我觉得他要不然就是看上我了,要不然就是来绑架我的。鉴于我是一个安分守己从不抢夺他人财物的平凡大学生,我很快排除了后者的可能性。

      下车的时候这位眉目清秀的少年还一直跟在我身后,他头上的棒球帽被压得很低,帽檐刚好挡着阳光在他鼻梁以上划出一片阴翳。我想了想,从背包里掏出了前两年考的跆拳道证书认真地看了一遍,决定对少年保持一种纯洁的心态。

      我饶了少年,少年却不饶我。就在我看着秦淮给我发的那一条甜腻腻的“小宝贝”以及后边消息的标明方位的地图时,起码一米八的少年站在了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少年说:“你好,我叫林奕。”我说:“林奕你好。”抬脚就要绕过他继续找路,然后我就被他拽着衣领给拉了回来。

      我艰难地歪着脑袋打量他,看见他的手伸进卫衣口袋里像是在翻什么东西,过了几秒,一个类似簿子的深蓝色长方体出现在我的眼前半米处。

      林奕的手抖了抖,小本本没有翻开。我看见他的眉毛微不可察地跳了跳,小本本还是没有翻开。无奈他只好手动去翻那本子,再伸到我面前,士气全无地说:“警察,请配合。”

      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我把手机塞回到口袋里,满目慈爱,微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我造你喜欢我,从刚才火车上见我的第一面就喜欢我。你想说的这些,我都造。可是我们真的不适合……”我低下头作低泣惋惜依依不舍状,“你说你做什么不好呢?非要伪造警服伪造警察证来玩SM。你要看清楚你的内心,其实你爱的是男人啊,在断背山下愉快地放羊!”

      唾沫没有白费,泪水没有白挤。听罢此言,林奕抓着我衣领的手松开,呆若木鸡地站了一会儿,仿佛才反应过来,强忍着心中的哀痛,一本正经状:“苏清明,你这叫袭警。”

      我刚想开口说“袭击警察的心灵不算袭警吧。”,话到嘴边,生生咽了回去。因此时此刻,我最想问的却是他为什么知道我叫苏清明。莫非……他……真的是警察?

      我立马伸出四根手指,往耳边一并,一副小学生行礼的模样,一阵暖风吹过来,我感觉那就像是三月的春风拂过我胸前的红领巾,它变得更鲜艳了。我说:“报告林长官,我是一个安分守己从不抢夺他人财物的平凡大学生。从小到大除了赊账买了两根棒棒糖结果没还钱之外什么坏事都没干。不信你可以打电话给那个十年前在巷子里开小卖部的兰婆婆,她的电话号码是XXXXXXXX。对了,老婆婆今年可能已经七十几了,要是耳朵不大好听不见电话铃没接也是情理之中的……”

      “够了!”林奕打断我,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像刚从火山堆底下出来似的还在吱吱冒着火星。我无辜地凝望着他,深深感觉我的言论自由权得不到保障。额错咧,额真滴错咧,额就不该和秦淮谈恋爱,额不和秦淮谈恋爱,额就不会日夜兼程迢迢而来,额不日夜兼程迢迢而来,额就不会沦落到这个伤心的地方……

      我正在伤春悲秋之中,突然就被林奕抓到了一旁,瞅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就丢了进去。我问脑袋左边的那个小星星:“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小星星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我从右边来,到右边去。”我耳中嗡了一声,又问脑袋右边的那个小星星:“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小星星淘气地眨了眨眼睛,说:“我从左边来,到左边去。”

      我晓得了,林奕身为一个不懂法律的小学学历的伪警察,首先他侵犯了我的隐私权和言论自由权,然后他侵犯了我的人身自由权。我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座上认真开车的林奕,窗外飞速飙过的霓虹光彩在他脸上不断变换着颜色,这个角度看去,他眸中熠熠生辉,美得真像初中的时候隔壁班的那个校花。

      我嘿嘿嘿地笑了,果然上帝给你打开一扇窗,就会给你关上一扇门。这花花世界,智商向来是和脸成反比的。

      林奕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到前边高速路岔口的收费站时,他把车停到了旁边的便利商店。车内灯开得通明,刚好把他的睫毛影子扯成一个诱人的长度,他皱了皱眉头,说:“怎么了?”

      我想了想,纠结了一会儿是先说“你为什么要绑架我?”还是先说“我饿了。”这个严肃的问题。后来恍然大悟他既没有绑着我,也没有架着我。于是心平气和道:“我饿了。”

      这一刻,车前方二十米外的一个穿着高跟鞋的红色短裙的褐色卷发的女子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了便利商店,车左方四十米左右一个醉酒的纹身胖男人在夜幕下的高速路走S形路线被交警拦下……车中的我青春的脑中是电光火石波涛汹涌。我假想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很多场景。

      譬如林奕啪的一下关了所有的车内灯,他清秀的面孔在刹那间扭曲变形,一只扶在方向盘上的手变成了柔软的章鱼触角,轻轻从车顶上绕过然后凭空生长出许多小触须。在他尖锐的奸笑声中我终于被勒死。

      譬如一辆狂暴的货车突然失控,向我们脆弱的黑色途观撞来,油箱起火。葬身火海的前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林奕竟然是我三万年前的初恋情人。我们顺利度过了情劫并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携手共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又譬如林奕在我鼻尖前1厘米处舔了舔他那双诱人的薄唇,沙哑的充满磁性的嗓音说:“要吃我吗?”

      ……打火石受潮了,没有电光起来。林奕推开车门去收费站的麦当劳给我买了一块汉堡和一袋烤翅,一边看着我吃,一边紧皱眉头,像是在思忖什么。

      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以为他是心疼自己买的东西都给我吃了,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把烤翅袋子掀开,认真地从那一袋烤翅中挑出最瘦弱的一个,递给他,说:“不用客气,就当是自己人,吃吧。”

      “……苏清明。”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用一种深沉的,满是沧桑的声音开口。我预感接下来他要说的是一件重要的事,只好依依不舍地把手中的烤翅放下来,做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林奕深吸一口气,说:“你男朋友秦淮,涉嫌窃取中科院科研资料从事商业研究。”

      我一怔,忙笑道:“警察同志你肯定是记错了,他就是个搞历史的呵呵呵呵,虽然平常也跟一些杂七杂八的人有过交集但是警察同志你要相信我他绝对不是那种人啊呵呵呵呵……

      “是不是这种人也得你亲眼见到才信。”林奕轻轻叹了声,说:“现在,带我去找他。”

      我心下一横,挑眉道:“如若我不带呢?”

      车子已经发动,低沉的轰鸣像敲钟般敲在我心上。我抬头看林奕,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正前方的道路上,嘴唇翕动:“那你就是共犯。”

      在对生命与爱情的艰苦抉择之中,我选择了前者。毕竟不是有个诗人说过吗?“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不是还有一位诗人说过吗?“生命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命,就没法革别人的命。

      然后我掏出手机翻到刚才那一条地图,十分良民地直接伸到了林奕的面前。

      秦淮说的那个废弃仓库并不远。就在高速出口的一个小村子里。林奕把车停在村口,为我开了车门,要我下车。我站稳之后看见林奕还坐在驾驶座上,疑惑道:“你不一起?”

      林奕迅速把车门关上,把车窗开出一条缝,颇淡定道:“你先去。”然后又把车窗严严实实地关上了。

      正是初秋时节,难得一见的古朴乡村只有门前的灯晃晃悠悠地亮着,橘黄色的灯光连成一条曲折的长街,蜿蜒向某一座山的山脚,终点处是一所庙宇,庙边立着个伟岸的石像。石像之高大,地面上这些蚂蚁般的灯火照不清石像的脸。

      几乎每个房子的间隙里都生着茂盛的野草,有些草的草尖微微枯黄,幽绿色的萤火虫从某个水沟旁边不断飞出来,在一路的草丛飞得曲折缠绵。我方走两步,一条三月不知肉味的大黄狗从某条巷子中窜出来,呲牙咧嘴地“汪!”了一声,惊得我魂魄离身,除了拨电话以外不能做其他正常的动作。

      我把手机从口袋中掏出来,神思不清地胡乱按了一通,颤抖着说:“秦淮……你……”那条大黄狗似乎看着我手机屏幕的光格外闪烁,原地伏下前身耽耽看了我两秒,扒着地飞扑过来,我一惊:“狗!”

      静默了三四秒,秦淮的声音绵绵地传来,同身后阴测测的冷风的频率趋于一致:“你说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大黄狗扑通一声就地倒下。那一刹那,一对萤火虫从它头顶飞过,就着那微弱的绿光,我清楚的看见了倒地的那一瞬它头顶上迎风飘扬的短毛,仿佛站在狼牙山巅上将要纵身跃下的五壮士,表达了它热爱祖国热爱党的忧思。

      敲晕它的是一个木棍,从外形来看,这应该是农家用的扫把棍。握住木棍另一端的是一双清秀的在夜色里看不清到底白不白皙的手。手的主人将木棍丢到一边,伴着木棍落地的声音拍了拍手上的灰,阴沉地说:“苏清明,你给我说清楚。‘秦淮你狗’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呵……我的意思是,秦淮!快来救我!……啊!狗扑上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酝酿出脸颊上的桃红,还没来得起爬起来低下头娇羞地绞着衣角,还没来得及眸光盈盈地注视着他,用糯糯的嗓音同他解释。秦淮已然弯下腰,戚戚然看着我,拥我入怀。良久,叹了口气,说:“这么迟,我还以为你在火车站被绑架了。”

      我艰难地把卡在他手臂见的手举起来,歪了歪脑袋,看见不知什么时候按成静音的手机上有二十多个未接电话,心中感动之情倏忽澎湃如海。本想说“我确实是被绑架了。”但话一出口,却变成:“你等很久了?”

      “也没有很久……”还好,我长吁一口气。他侧目,又凉凉道:“不过从六点到十点罢了……”

      他扶我站起来,牵着我的手拐过几道小巷,书生气的温润声音里抑制不住未名的欣喜。我跟着他的脚步,草丛与萤火虫不断同风一样向身后飞走,夜风中安静的只有风声呼吸声和踩过枯草的声音。我看着他微微笑着的侧脸,突然有些不忍义正词严地问他,秦淮,你是不是干了什么犯法的事情了?

      他说:“清明,还记得小时候你说李柷是个败家皇帝吗?”

      记得。那时我初识字,依依呀呀,朝他喊:“秦准!秦准!”他捧着本《唐书》跑过来,委屈地说:“是秦淮,秦淮河的秦淮……”我翻他带来的书,继续喊他:“秦准!秦准!这个李木兄真是败家!怎么这么大的一个唐朝就败在他手里呀!”

      他说:“清明,还记得小时候你说李世民是个大坏蛋吗?”

      记得。那天父母双双要去公司加班,把我丢到他家,对秦叔叔说:“我们家清明调皮,您多担待点。”秦叔叔笑着应好,估摸着是怕我在大厅再打碎什么古董花瓶,转过身来便拍了拍秦淮的肩膀,同他说:“走,带妹妹去看书。”

      我窝在书房的摇椅里边,单薄的灯光就那样安详地洒在我的眼睛上,我懒懒地眯着眼睛。秦淮一本正经地坐在书桌前边,摊了本野史,同我讲玄武门之变。

      听了半晌,我说:“这个李世民简直是个大坏蛋!人家争便争嘛!他若有心,让了富贵名利不就得了!哎呀呀呀……还杀人,警察叔叔不抓他的吗?”

      秦淮瞅了快要滑下摇椅但一直勉强撑着的我半天,终于说:“清明,他要是有苦衷呢?”

      我没说话,他一直以为我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便撑着脑袋等着我回答。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打鼾的声音,才发现我就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姿势睡着了……

      “清明,到了。”秦淮像一个发到了很多压岁钱并且都没有被母上收走的小孩,“这样多的人研究历史,但历史不可能就是人们所研究的那一面。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来证明古人或者今人的臆想。”

      我看着这个仓库里满书架的史书,嘴角不小心抽了抽:“秦淮……你这是……要开唐史博物馆?”

      秦淮正在开电脑的动作僵了僵,电脑屏幕刷的一下亮起来时,他用一堆专业术语解释了一下他的新创作。转化成一个普通人能理解的语言就是:用弱电流刺激大脑,让被刺激者的意识进入到某个设定的世界。

      秦淮打开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个高而清瘦的男子,目光隐忍,手中的长剑直指跪在地上的另一个男子的咽喉。跪地不起的男子抬起的目光中布满了寒霜般的冰冷与哀愁。远方天空弯钩似的血红的月亮,是洒落他们身上全部的光辉。

      秦淮说:“我和我的团队一直在开发这项技术,根据前几次测验来看,出意外的几率非常之小。电流输入大脑后,意识会以第三人称视觉出现在场景中,同换一个更真实的角度看电影是一样一样的。”

      我的目光仍锁在屏幕上的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美少年身上,秦淮从屏幕旁边的纸箱里边取出两个头盔,他把下巴靠在我的肩头,含含糊糊问:“恩?清明。我输入了各种版本的唐史,你要不要试一试看看?”

      唐史?……唐史的意思就是屏幕上的这两帅哥是李世民和李建成?……此时的我已然不如十几年前天真,但是此时的我比十几年前更为烂漫了……老天爷,这究竟是怎样刻骨铭心的一段兄弟情啊!他们的爹要是知道了该多么惋惜当年没有同隋炀帝一起快乐地翻滚为后人做一个好榜样啊!

      我咽了咽口水,腐女心作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一道闪电般的明光从黑突突的天灵盖中央闪过,而后如树木一般蜿蜒出分支,将我眼前的风景从黑暗中拯救出来变成一片铺天盖地的白。在整个世界陷入一片白茫茫的前一刻,我听见一个熟悉,却又记不清是何人的声音,那个声音文弱中夹杂着惊恐,大喊道:“苏清明!”而后便干净利索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有风,是冰冷的,隆冬的风。我睁不开眼睛,只好动了动手指,感觉到手中紧紧抓着另一个人的手。我的指尖顺着他的指节搭上他的手臂,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脸,是秦淮。他温热的吐息就在我的耳边,温柔声音道:“清明,怎么了?你睁开眼睛。”

      我说:“不睁。累,睁不开。”

      然后我就感觉到一片湿漉漉的温暖覆上了我的眼睑,是他的手指和他指尖带着的刚刚消融在他手上的冰雪。我正想感叹秦淮你真是温柔,我的眼皮马上就被硬生生地掰开了。

      秦淮说:“清明,你看。长安城正在下雪。我很早以前,就想和你一起并肩看长安城的落雪了。因为我觉得我就算老死了头发也不会白,这样也算白头了吧?”

      我说:“算,当然算白头了。不过并肩就算了,请不要用你的一米八五来欺压一个五年来一直辛苦维持在一米六七的大学生谢谢。”

      我和秦淮坐在云头上,这算生平第一次高高在上俯视着别人,而且俯视的还不是一个人。一想到我这一低头,指不定就看见皇帝老儿了,我就激动地将目光机关枪似的乱扫,盼望着能够马上被皇帝老儿仰望一次。

      秦淮介绍道:“故事开始在599年,也就是唐玄宗李世民出生的那一年。我记得有一本野史载……”

      我打断他道:“秦淮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你都说了看这个跟看电影差不多。你觉得电影一开场就有人在你耳朵旁边絮絮叨叨故事背景你还能继续看下去吗?”

      “……我没有。”秦淮委屈道,“我输入的全是我没看过的,我也不晓得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昨天下午遇到的一个叫夜半仙的算命先生说,下一刻一直都是一个很奇妙的时刻。譬如这个下一刻,我刚打算继续埋头搜寻皇帝老儿的倩影,身后一声响亮的“苏清明!”把我吓得直直摔下了云头。

      我觉得我的人生旅途就此走到了终点,它本不该这样快到达终点的,都是秦淮一直给我的小火车添煤,导致它奔腾地飞快。本着这种十分科学,十分辩证的逻辑,我一伸手,顺带把秦淮一起拽下了云头。

      就在我和秦淮像伽利略的两个小铁球一样做着自由落体运动的时候,我朝着天空的眼睛敏锐的捕捉到了云头后边的一张脸,这张脸生的清秀,这张脸正在朝着我的方向大喊。我仔细辨认他的口型,发觉他喊的是苏清明。

      我有些不大能接受,林奕怎么也来看电影来了,我还没让他交电影票钱呢。按照现在影院的票价,2D30元,3D60元,咱这个3D中的战斗机好歹收他个120是不是?九十分钟一百二,要是这影片太长了咱两百分钟以后就给他打个八折吧……咱看个四五年的电影,后半辈子就不愁吃,不愁——

      秦淮比我先落地,我稳稳当当撞在了他的怀中,我感觉脑袋一懵,隐约之中看见有一双手拿着一根金属丝过来把我脑子断路的那部分给接上去了。在星际中漫游了一圈的字幕唰地飞了过去。

      ——喝了。

      我扶着秦淮的手就要站起来,却发现四面没有一个的目光是看向我的,才忽然想起这些凡夫俗子是看不见我们这些天外来客的。

      我晃晃悠悠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又善良地帮秦淮拍拍衣上的尘土。一个小贩推着车从身边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车上似乎还躺着个衣衫锦绣的人,虽然满脸都是淤青,但不妨碍我看这人看着面熟。

      毕竟帅哥,都是面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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