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皇帝当老公》初心是新

18、掷色子

　　小楠匆匆回宫。小松依旧未回来。她坐在堂屋，守着微弱的炭火，把自己佝偻成一团，良久，从怀里掏出那方绣着梅花的绸帕，将帕子捂在脸上，无声地哭了，泪水湿透帕子，氤氲成潭，一滴滴垂下，落在木炭上，发出“滋啦”的声响。

　　带着凉意的手揽住小楠的肩膀，毛茸茸的脑袋凑到她的脖颈，稚嫩柔软的少年声音，熟稔得只闻呼吸便可懂得，他柔柔地道：“阿姐，你可是哭了？”

　　小楠擦干眼泪，把帕子塞进怀里，推开小松的脑袋，“哼”了一声，欲起身。小松抱住她的腰，“感冒还未好，怎么又跑了出去？”

　　今日的小松已不同往昔，他甚至消息灵通到这么快知悉她出过宫。“你若为这事回来，不必了。我的家人都安好，你给他们找的差事都不错，只要不饿死，便由着他们去吧！”小楠知道家人留在京城，小松出了不少力气，给他们找房子安置，找活计做，回家那次，娘和二妹不停地夸小松聪明、懂事。

　　“阿姐，你生我的气啦？”小松眼巴巴地瞧着小楠，黑漆漆的眼含着委屈和祈求，“我不是故意冷落你，而是，怕你担心。”他知小楠甚深，自然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在说家人的事。

　　小楠望进小松的眼底深处，似想把他的灵魂看穿，但她除了黑眸中隐约的小小人影什么都瞧不见，她的委屈从心底溢出又收回，“小松，你答应我，不管日后身处何位，不能负我。我不求你对我千依百顺，也不会胡作非为，只求你能顺我心意，让我安稳快意一生。可行？”

　　小松笑了，端的风华无双，清雅脱俗，少年已非池中物，他轻声慢语，“阿姐，你又胡思乱想，我是你呕心沥血养大的，我一定会待你如母、如姐、如爱人，不管我处在何位，长到多大，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若我变成一个无亲、无情、无爱的人，你会能安稳快意吗？那时气也气死了。”

　　小楠哑然，好像真是这么个道理。“帝王无情，小松，你也不用瞒我，好歹我也是学过历史的人，你现在已经走到那条路上，现在说的好听，将来怎么样，谁知道？”

　　“阿姐，你现实点吧！”小松松开小楠的腰，把炭火拨亮了些，“咱俩还是冷宫俩孤鬼呢，你想那么远的事，是不是有点过于幻想了？我才十岁啦，是不是有长寿之相，怕是最高明的相师也相不到我头上，你这是白日梦做多了？再说，就算我成王成帝啥的，你一个女人，在这个年代还能做女皇不成，我跟你过不去干什么？你最多也是就是让我把某人的大老婆杀了要做正房这之类的小事让我烦恼罢了，还能有什么值得我上心的？”

　　小楠满腔忧思被他搞得七零八落，火气被勾上来，夺了火钳对他怒目而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让我高兴一点？非得嘴贱啊！”

　　小松撇嘴，“我就知道见了富祥就没好事，我迟早跟他算总账。”

　　“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给人家算账，人家把全家都搭上，要保你上位，你现在就起了兔死狗烹的心了，小松，我这些年教你的礼义廉耻哪里去了？真是三天不打你，你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越来越当自己是颗葱啊！才恭维你两句，就真当自己皇子帝王了啊？还跟人算账，都不知道你明天是死是活呢！”

　　小松抱头，“阿姐，饶了我吧！你少说两句，我不提富祥了好吧？”

　　“为什么不提了，难道不是你惹出来的，把自己的身份兜出去，又拐弯抹角的，现在人家怀疑上你了，你自己收拾烂摊子去，我看你哪里找皇长子给他们瞧去。”

　　“我说呢，这么大气性，原来为这事呀！”小松松口气，又恢复嬉皮笑脸，“你不用操心，他们若还猜不出我的身份，也算我白拉拢了，富英达也不是三朝元老的老狐狸了。”

　　小楠不信，“你说他早猜到是你了？”小楠想着富祥的表现，摇头，“不像啊！”

　　小松满脸无奈，“阿姐，搞政治不就是这样，你猜我猜，你进我退，你骗我、我利用你，你厚脸皮我装死。咳咳，反正吧，之前应该只是怀疑，但今天过后，便是肯定了。”

　　“为什——”小楠问不下去了，她瞧着小松带着戏谑的眼，恼羞成怒，扔了火钳，“气死我了，你的意思是他通过我做了最后确认？我明明掩饰的很好。”

　　小松笑而不语，小楠抓狂，“反正气死我了，我哪里露出破绽了？”

　　“别管了，阿姐，早些睡吧，男人这些事你还是别想了，想的自己生气，也阻止不了任何事。”小松拾起火钳，“我给你加点炭，这天冷的，别再冻着，二次感染。”

　　“什么叫男人的事我不要想？”小楠柳眉倒竖，“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这老气横秋的口吻，哪里学来的？”

　　小松熟练地给炭盆加炭，“这银霜炭是生药居的特供，供给他们冬日烘药材的，易婆婆每年都送来这里一大半，这是为什么？阿姐，感情是投资，投机是投资，若从一开始赌注就下错了方向，多大的本都得亏掉，到头来自讨苦吃。富家等了这么久，哪里是肯轻易下注的主儿，若不以锦绣宫的饵引诱下，他怕是还不肯动窝。”

　　“我懂你的意思，第一，你现在是男人了，正在做的事叫我少掺和，你和富家的交易尽在你掌握；第二，就算你当权了，也不会替我去杀了别人老婆给我腾正房，所以叫我死心。”

　　“举一反三，阿姐就是聪明。”

　　“滚。”小楠愤怒，“我养你这么大，不是叫你狂妄自大把小命玩掉的，昨日说出宫，今日又搞阴谋诡计，谁知道成败得失？就算不提政治交易，就说私人感情，我长这么大，好容易喜欢个男人，我容易么？我就是想想罢了。而且只是开个玩笑，又没真的要你去杀了他老婆。小松，富家是不好相与的。”

　　“我知道。我就是白提醒你一句。”小松依旧不紧不慢，“阿姐，我的事你无须担心，还是想你自己吧，肖想别人老公是不道德的，所以你还是清醒点吧！”

　　“我们在说你的事，不要乱扯我。”小楠瞬间鸡血了，“我那是说说而已，时代不同，这个年代的特权阶级都娶好几个老婆。”

　　“那你的意思是说，将来嫁人了，可以让老公三妻四妾？”

　　“绝不可能。就算死，我也不肯，他敢娶小老婆，我就养小白脸。”

　　“自相矛盾。”

　　小楠丧气，“好吧，你说的是对的，我就是想想，你别逼我了。过一段，我想清楚这事就过去了。”

　　“最好是快点过去。”小松仰头瞧着她素白的脸，“不然我也该多想了。”

　　小楠对他翻白眼，“懒得理你。这事不提，那说说你的大事。”她最终还是把话题拉了回来。

　　“大事？”小松摸摸鼻子，“一群各怀心思的人聚在一起，做一桩投机的生意，我想你对生意其实一点不感兴趣，只想知道这生意的风险收益率多少，对吧？”

　　“风险收益率？这词你怎么知道。”

　　小松眼神微闪，“不知道啊，应该是你教我的吧？”

　　小楠：“好吧，不说这些细节。那你告诉我风险收益率多少？”

　　小松勾勾唇角，眸子有些冷，“那得看想玩多大，还得看我心情好不好，愿意陪他们玩多大。”

　　小楠觉得越发看不清小松了，他的变化快得她已经有些跟不上节奏，“小松，你有没有发觉自己最近变化好大？”

　　“有吗？”小松又恢复轻快的笑容，他甜甜地瞅着小楠，“阿姐，我永远是你的小松，最爱你的小松，不会变的。”

　　“但愿如此。我最后问你，你想陪他们玩多大？”

　　小松懒懒地道：“色子还没准备好呢，我怎么知道扔多大？”

　　小楠扑上去，拧住他的耳朵，素养堂传出鬼哭狼嚎。第二日，素养堂的鬼故事又有了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