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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宫廷侯爵 ...


  •   因为我们是宫廷侯爵,所以注定背负太多责任。
      所以,我们明明站在彼此面前,却隔着一个太远的距离,永远也到不了头。
      沁媛盖在头上的竹简拿下,迷迷糊糊的伸了个懒腰,将方才脑子里一闪而逝的奇怪念头挥掉。
      朱颜见沁媛醒过来,便让宫人递上茶盏漱口。
      “什么时辰了?”洗漱完毕,沁媛转头看向殿外,开口幽幽问道。
      朱颜恭敬的将双手交叠在身前,低声答道:“酉时。”
      无意识的深处一根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沁媛喃喃自语道:“夕阳西下几时回,君心自此付流水。”
      “皇上你这念的是什么诗呢。”看着沁媛一脸失落的样子,朱颜一脸嗔怨道。
      沁媛有点漫不经心的答道:“什么宫门赋、妃子怨抑或赠君书,朱颜你可以随便挑个糊弄上去。”
      “皇上在担心承王。”朱颜简单的陈述道。
      此时寝宫里生着两个炭盆,上用的是香木炭,通体被烧得通红,绝无哔剥之声发出,但沁媛却觉耳边嗡嗡之声不绝。
      听窗外风声凄冷,风越刮越大,火盆子里的火星四蹿,最后如流星般消失无踪。
      “按着敬德皇太后的规矩,今晚谁侍寝?”良久,沁媛才开口问道,再不提及先前话题。
      整整两天的时间,被人不断无限拉长,折磨继续,徒然的冷,到最后只能淡然处之。
      要想赢了敌人,先要赢了自己。
      若真失了冷静,那就是全盘皆输,那时不仅会输了自己,更会输了承王。
      “回禀皇上,是庚华仪。”朱颜垂首答道。
      过了半晌,沁媛举足走出寝宫,一路迤逦穿过亭廊,任朱颜等宫人提了灯在后头追。
      纤细身影映在窗纱之上,如风般轻轻卷过,长袍摇曳过处,被寒风吹落的枯叶凌乱不堪。
      颛臾宫内,万籁俱静,只有药吊子搁在炉上,煮得嘟嘟直响。
      沁媛揭开药炉的盖子,伸手在其上扇了扇,淡淡的药香直扑鼻而来。
      “皇上放心,那只是解毒良药,绝非断肠剧毒。”身后幽幽声音传来,带着三分幽怨,四分失望,和一点点的期待。
      “朕并没有怀疑庚华仪的意思。”沁媛淡淡地说道,并未转身看向来人。
      待沁媛在主位上坐下,庚颛臾唤宫人换了新茶,饮了一口,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上沁媛。
      沁媛心里在思寻着方才之事,未留意庚颛臾,惊呆之下竟然没有即时推开庚颛臾。
      近在眼前的俊美面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微闭上的眼睛将一切情绪掩盖,高挺的鼻梁碰触着沁媛小巧的鼻子,软软的触感在唇间流连。
      悠悠睁开眼睛,对上那双即时在黑夜中也熠熠生辉的双眸,流露着他从未见过的风情,庚颛臾忍不住伸手扶上那双忽闪着的眼睛。
      沁媛刚想躲开,未料庚颛臾突然抢身一深深揖道:“微臣失礼了。”
      悻悻然的收回将要出口的话,沁媛深吸一口气,眼中换成一泓碧波,吟吟一笑道:“你我已是夫妻……”
      余音徒留,沁媛暧昧的收起话头,装着生气的样子,嘟了下自己的嘴道:“如此相敬如宾,也不怕他人笑去。”
      互相深深的看了眼,两人眼底都升起了一抹阴霾之色。
      庚颛臾略略欠身,坐到沁媛身边,轻笑道:“皇上撒娇的样子……”
      闻言,沁媛挑眉疑惑的看着庚颛臾。
      “让微臣难以拒绝。”庚颛臾不禁笑了笑,摸了摸沁媛头上的发鬏,接着说道。
      沁媛脸上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嘴微微张了张,还是没说话。
      失神了片刻,庚颛臾喃喃自语道:“皇上笑起来的样子,和微臣的妹妹很像。温柔的微笑里,总是带着丝丝疏离,不让人轻易接近。”
      沁媛很体贴的一笑:“庚华仪的妹妹有你这样的哥哥,此生夫复何求。”
      “微臣对不起她。”庚颛臾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苦涩的笑道。
      “所以你想一辈子保护她?”沁媛嘲讽道,“弱肉强食,她若无法自立,谁也救不了她。远水救不了近火,你身陷后宫,自保尚是问题,又如何顾得了他人?”
      庚颛臾看着寒风徐徐而来,吹破了一池碧水,不由喃喃道:“难道皇上你想像安置小侯爷一样带在身边,名为照料,实则为人质。”
      “你看出什么了。”沁媛心里疙瘩一下,抬头仔细审视着庚颛臾的表情,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庚颛臾脸上依旧是那千年不变的笑容,温柔到及至的对沁媛笑着说道:“小侯爷不是中原人吧?”
      “不得不说,庚华仪你天资聪明。”沁媛沉思了下,眯起了她那双漂亮狭长的丹凤眼。
      庚颛臾手上还捏着杯子,视线投在沁媛身上,轻笑道:“皇上你实在是夸错认了。”
      思及封侯大典那天的情形,沁媛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似乎自言自语道:“难道是董选侍?”
      庚颛臾以沉默作为回答。
      “董选侍的品性朕还晓得,不会坏了大事的。”沁媛淡然道,“不过,还是要感谢华仪的提醒。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友人。”
      “即使微臣与皇上作对?”闻言,庚颛臾只想大笑出声,但却不知是为了嘲笑沁媛的天真,还是为了嘲讽自己的不争。
      沁媛微微仰头,看着庚颛臾尖瘦的下巴,凉薄却不乏刚毅的嘴唇,坚定的说道:“即使如此,朕也不曾后悔。”
      “若是臣毒害了承王呢?”庚颛臾极其认真的问道。
      沁媛深深地凝视着庚颛臾,眸子里有一丝奇异的亮光:“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知道,做什么事的后果。即使是友人,一旦触及朕的底线,一律,杀无赦。”
      庚颛臾被沁媛话里的寒意心里漏了两拍,但很快就恢复过来,让人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异样。
      “时候不早了,用膳吧。”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沁媛什么也不想在说,朝堂上所有的勾心斗角都似身外事,不愿再想,不愿再听。
      更声漏,点滴明,一夜终至头,心尘如镜,却再难恢复昔日风华。
      待沁媛去上早朝后,颛臾宫内又是一片死寂,只有一两只喜鹊停在枝头,吟着不知所谓的声调。
      宫门外,一顶顶的官轿陆续而至,天色尚昏,人却已早醒。
      只见哒哒马蹄声至,陆邵峰带着一应侍卫骑马而来,在宫门外停下。
      郑岩与赵阔也正好疲惫的从轿子里出来,迎上陆邵峰,当面使了个眼色。
      三人先行一步,走到偏僻的宫道上,避开了诸人的监视。
      “两位大人有结果了?”陆邵峰一边走一边问道。
      赵阔皱着眉头说道:“据毒圣所言,是一种与六里香极为相似的离魂粉,平时只是一种寻常的催眠之物,但一旦与紫罗檀香混合,剧毒无比。”
      陆邵峰极为认真的想了想,在思虑了三番确定宫中似乎并未供有紫罗檀香后,一直悬挂的心放下了三分。
      但为了承王的安危,陆邵峰还是邀两位大人一同去内务府查证清楚,再迟些去上早朝。
      在内务府门口,陆邵峰三人匆匆入内,并未理会呆在门口躬身行礼的几人。
      待陆邵峰等人入内后,起居郎才带着一行宫人向承恩宫走去。
      内务府副总管张德听了宫人们的禀报,连忙出来迎接。
      “奴才参见三位大人。”张德卑躬屈膝的说道。
      陆邵峰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张公公多礼了。”
      “不知三位大人此来何意?”虽是这样问,但张德心中到底有了几分底。
      陆邵峰挑挑眉,张德立刻会意的让身旁的宫人退下,然后恭敬的请三人上座。
      “本王来此只是想问张公公一件事情。”陆邵峰带人都走了后,缓缓开口道。
      张德垂首道:“王爷尽管问,奴才我一定如实以答。”
      “敢问张公公,宫里可供有紫罗檀香。”陆邵峰慢慢用碗盖撇着茶叶一边开口问道。
      因为这几天宫里暗流汹涌,张德见陆邵峰一脸严肃,自然察觉到了些微的异样,不敢怠慢的说道:“禀报王爷,宫里确实有紫罗檀香。那是前两年藩邦进贡的贡品,珍贵非常,宫里各位主子未得谕令,是不能供奉的。但是前两日承恩宫的近侍祈清延来内务府领宫牌,与奴才谈论间得知承王素喜紫罗檀香,所以奴才才自作主张换了熏香,将承王所用的纸张、书卷、衣物等改用紫罗檀香熏过后再送至承恩宫。”
      三人惊觉起身,陆邵峰十指握成拳,眼神也几近慌乱。
      忽然思及来时门外侍立的宫人,陆邵峰与赵阔相视一眼,不由起身追去。
      推开想要通报的宫人,陆邵峰与赵阔一同入了承恩宫,赵阔在承王寝宫外吩咐侍卫去捉拿祈清延归案,而陆邵峰则径直入了内殿。
      转过修竹素墨屏风,陆邵峰还未见其人,便先大声喊道:“承恩,莫要……”
      一句话埂在了喉咙,只见祈煜将目光从牒案上抬起来,疑惑的看着眼前一脸苍白的陆邵峰。
      “承王……”陆邵峰口齿不清的喊着,立即上前两步扶住祈煜的肩,想查探一下祈煜的情况。
      只见天青色帷幕逐渐变暗,胸口闷的发慌,祈煜忍不住垂首咳嗽,忽地眼前一片殷红,犹如遍地开放的罂粟。
      莫约一时辰后,接到宫人的通报,沁媛坐在龙椅上,挥了挥手,只得“嗻”了一声,罗勒慢慢退出,满殿朝臣也在罗勒的示意下徐徐离开。
      转眼间,整座宫殿只剩下了沁媛一人,孤单单的身影支离破碎。
      祈煜……
      心中感到绝望的窒息,沁媛以手支额,这名字在胸中唤了千遍万遍,已是刻骨铭心,如今又怎愿眼睁睁的错失……
      忆起昨日庚颛臾那不失温柔的一吻,再思及方才传来的消息,沁媛就不由的发怒。
      利用侍寝的机会,制造暧昧,让宫中谣言四起,再到起居郎上呈案谍,究竟有多少人参与其中,又分别有什么目的?
      轮流侍寝是两宫皇太后的旨意,沁媛本以为这是两宫皇太后为了自身的利益,想要分祈煜的宠,也就顺了他们的意思。
      如今看来,必有一人授了他人的意,特别安排庚颛臾在三日之期的前一天侍寝。
      而庚颛臾更是利用了这个机会,故意暧昧,迷惑了旁人的视线,也利用了承王对自己的心,让承王在不知不觉中中毒。
      宫中谣言四起,也定是内奸搞的鬼。
      那是谁将离魂香掺杂在《起居注》里?又是谁能轻易贿赂了在承王身边陪伴了数十年的忠心耿耿的近侍?又是谁假传圣旨引开晨焕延,并且打晕了他?又是谁想要陷害祈家,让君臣不和?
      模模糊糊中似乎有个答案,但沁媛却始终不愿去触碰。
      侧殿的门被人推开,寒风过耳,却再也不能冷到沁媛的心里。
      陆邵峰一步步踏上御阶,弯腰蹲在沁媛身前,紧紧握住沁媛的手,淡淡的开口道:“去看看他吧……”
      “承王……”沁媛颤抖着问道,却在关键地方不敢在再问下去。
      陆邵峰却似知道沁媛想问什么似的,开口说道:“晨大人救治即时,承王暂时无事。”
      “暂时无事?”沁媛虽然头脑混乱,但还是一针见血的问道。
      “七日内若找不到解药……”徒留余音,但足以让人明白接下来的话语。
      “七日……”沁媛闻言,不由冷笑,“倒真看得起朕。”
      听着不着头尾的话,陆邵峰漠漠思虑着,也渐渐明白了敌人的目的。
      安静的大殿内,只有两抹身影逐渐被黑暗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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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为了下文,一个小KISS而已。。。。沁媛不算是红杏出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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