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以为期》北上

10、大哥和小弟

　　我没有看她，说：“没什么意思。”
　　唐英还待说什么，这时肖主任终于发话了：“有什么话办公室去说，找你们班主任去说！”
　　我跟着他们一起到了政教处，凳子我让同学带回教室了。
　　原来他们起冲突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欧阳无剑和小伊在排队打饭，欧阳无剑在前面。欧阳无剑买了饭离开了窗口，小伊正准备刷卡，这时唐英和一帮女的很粗暴的推开了小伊插队了。小伊性格温和，也害怕生事端，所以就打算等她们打完饭自己再打。但是欧阳无剑忍不下这口气啊，当场就和唐英理论。结果唐英二话不说就打了欧阳无剑一耳光。
　　欧阳无剑是谁？她可是粗鲁到连我这个混在“道上”的汉子都敢动手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欧阳无剑端着饭就往唐英脸上盖过去。唐英尖叫着躲开了，但是衣服上还是沾上了一些。然后两边都疯了，撕扯在一起，唐英那边人多势众，欧阳无剑吃了大亏。最可恨的是那几个男的也动手了。
　　看到小伊小心翼翼的报告的样子，看到那几个男的笑嘻嘻的样子，再看欧阳无剑也一脸无所谓笑眯眯的样子，我心里的那股戾气已经快要压抑不住了。我站起来，一脚踹在挡路的一个男生坐着的凳子腿上，他一下子就仰面摔倒在地上。我没看他一眼，径直往门口走去。
　　“张俊，站住！”政教处刘主任气得声音都变了，不过我也没有理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们在政教处调解了很久，又是威胁要记过要开除什么的，但是结果也都只是通报批评。
　　老师的调解只是过场，欧阳无剑嘴上说没事，但我知道她心里肯定消化不了这个亏，即使她不会想着法子报复，心里肯定也会留下一个结。所以我决定暗自帮她出口气，等把那些人都整老实了再带他们给欧阳无剑和小伊认错。
　　我先是找人把那几个动手男的暴打了一顿，让他们带话给唐英，让她道歉。
　　唐英跟了大哥两年了，性格也泼辣的没边。我这边刚放话，她那边就争锋相对，扬言有种动她的人试试。
　　所以我又打了那几个男生一顿，我就是要激怒唐英，让她来找我。期间她想找欧阳无剑，但是学校就这么大，我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最后我和唐英约定在校外打定点。
　　其实根本打不起来，因为我认识的人基本也都是大哥认识的人。最后大哥还出面了，让我给他个面子这事就这么算了，但我一想到看到欧阳无剑在食堂时的样子我就感觉这事没法就这样结束。
　　我这倔脾气一上来也是很让人恼火的，唐英原本大吵大闹，但被大哥呵斥了几句就安静了下来，但我就是不表态，大哥虽然很严厉但实际上没有说我一句重话。我深知我的家族对这个街道大哥来说意味着是怎样的庞然大物，所以我一直也没怎么把大哥看在眼里，虽然大哥在政府也有一点小关系。
　　平时跟我一起玩的兄弟很多都劝我算了，不要把事情弄的太僵，但是我这次可不会妥协。耗子一直没说话，他不说话，就代表他站在我这边。
　　最后大哥虽然不开心了，我这边又占理，他也只能妥协，让唐英他们道歉。我也不好太过分，就答应了大哥找了一个没有人围观的地方。我把欧阳无剑和小伊叫了出来，欧阳无剑二话不说抬手就一巴掌扇在唐英脸上，唐英眼泪簌簌的就流了下来。
　　其他女生也一样，欧阳无剑一人一耳光，毫不留情，冷酷的要死。我让这几个男的蹲在地上自己扇自己，反正这些人也不是大哥的心腹，大哥也不管我怎么处置了。
　　小伊以前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在一旁看着都不忍心的样子，等欧阳无剑挨个扇完，她已经吓得脸色苍白额头见汗了。我让欧阳无剑和小伊先回了教室，欧阳无剑至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这帮人，也没和我多说话，来了之后直奔主题，扇完走人。
　　这件事后来大家再也没人提起，但我和大哥之间，以及和其他朋友之间的隔阂却又深了几分。
　　欧阳无剑就这么走了，但我不能就这么闪人。完事后老大带着我们直奔附近的大酒楼“将军楼”吃饭，让我和唐英握手言和。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很佩服这个老大的，不管他和唐英的感情是真是假，毕竟也是跟了他两年的女友，他竟然肯答应让欧阳无剑扇唐英耳光，证明他心里我的分量比唐英要重。他能不露声色的化解这件让他颜面尽失的事，证明他的确是个城府很深的人。
　　唐英和我连吹了几瓶啤酒，跟我道歉说不知道欧阳无剑是我女朋友。我不置可否，就算是和好了。当天晚上，我回了学校，唐英和老大他们去玩了。之后再和唐英见面，也就成了点头之交。
　　另外提一句，因为我和唐英这事，其他一起玩的朋友除了耗子，都有意无意的不再找我，毕竟我在某种程度上得罪了老大，他们可不认为我比老大值得深交。
　　这让我有一段时间很郁闷，但很快就无所谓了，毕竟我守护着的欧阳无剑对我依然亲密。
　　“你可真是不要命的主。”我很严肃的对欧阳无剑说，但心里却很欣赏她的个性，“你不知道唐英身边那么多人你会吃亏啊？”
　　“我不是还活着吗，嘻嘻。”她笑嘻嘻的啃着冰淇淋，“要不是她们人多，哪里是我的对手——对吧小伊？”
　　小伊也在吃甜筒，转过来笑了笑，说：“是是是，她可不是欧阳女侠的对手——不过我现在想起来都还有点后怕呢，还好你没啥事，要不就真是对你不起了！”
　　“小鬼乱说话，我能有什么事。”欧阳无剑白了小伊一眼。
　　“那阿姨怎么会……”
　　“咳咳。”欧阳无剑打断了小伊，“我妈好好的，你提她干嘛。”
　　小伊吐吐舌头，说：“我不是看她很着急嘛。”说完她就转了过去。
　　我趁机靠过去问：“你妈来了？”
　　“你不是废话吗，这事学校肯定会通知我妈啊。”欧阳无剑瞥了我一眼。
　　“哦。”我自讨没趣，悻悻住口。
　　期末考试结束，领通知书看成绩，我毫无疑问的垫底，而且是整个年级垫底，简直烂无可烂。欧阳无剑比我好一点，但也属于中下水平。对于这样的结果，我是一点也不奇怪。
　　然而另一个人的成绩却让我和欧阳无剑大吃一惊——小伊，文科年级第一！
　　“好吧，现在好成绩已经被矮个子同学垄断了！”欧阳无剑捏着小伊的脸大笑，小伊也不反抗，“呵呵呵呵”的笑着。
　　“小姑娘挺厉害啊。”我也笑着说，毕竟小伊算是第二个和我走的比较近的同学，“不像欧阳无剑，整天只知道装疯卖傻。”
　　“懒得理你。”欧阳无剑破天荒的没有和我互嘲，反而起身走了。这下只剩我和小伊了，欧阳无剑这一走，我却不知道该和小伊说啥。
　　“张俊，你的成绩还没有无剑好呢。”小伊捂着嘴轻笑。
　　“嘿，那只是我不喜欢和她争好不。”我无所谓的耸耸肩。
　　小伊看着我，没有说话。我被她看的心里毛毛的，索性也不理她了。
　　“其实我觉得你有心事。”小伊突然开口了，“我上学期就感觉到了，你不是学不好，你是在逃避学习，像在和别人赌气一样。”
　　我一怔，心里腾起一股无名怒火，似乎心里的什么秘密被人窥探到了。
　　“你不懂就不要瞎说，我就是学不好，什么有的没的，我没什么心事。”我闷声闷气的说。
　　估计是我的语气有些不善，小伊吓得往后缩了缩。
　　“对不起，我就乱说的……”她小心翼翼的跟我道歉。我可没有和谁聊人生的打算，但是看到她受惊不小的样子，又觉得她楚楚可怜，我的语气也就软了下来。
　　“没事，”我说，“是我不对，不该吼你。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说了你会不会生气？”她悄悄瞥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问。
　　我脸色放缓了些，说：“不会。”
　　小伊这才敢对我笑了笑，说：“无剑说你家境挺好的，所以你肯定不会为家里的事操什么心。我有时候看你老是看着窗外发呆，你认识那么多人，又是有名的混混……”说到这她抬起头小心的看我，见我没有生气的，她才又继续说，“我看到的像你这样的，很多都很活跃很狂妄自大，但你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闹事不欺负人，没有活力。”
　　“这样不好吗？”我质问她。
　　“好，”她看着我肯定的点点头，“你虽然不看书但我发现你很爱惜书本，书本上面有一点褶皱你也会抚平，但你对其他事就没这么上心。”
　　“这不能说明什么。”我说。
　　“能。”她却很固执，“这证明你以前是喜欢看书的，要是从来就不喜欢看书的人，是不会有爱惜书本这个概念的。而据我所知你混了好几年，但你仍然爱惜书本，说明你心里对看书是不排斥甚至是想看书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你不愿翻开它，你……”
　　“够了啊，”我打断了她的话，“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话这么多。”
　　小伊看着我，脸憋的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终究没哭，转身坐下了。
　　欧阳无剑从洗手间回来，没发现我和小伊之间的异样，还和小伊开着玩笑，但小伊明显兴致不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