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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席方平(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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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呀!冤家呀!”陆珏笑眯眯的看着我和齐桓上下扫视了一番,转了个身又躺回之前的卧榻之上,树上纷纷掉落的桃花落在塌上,好一副闲情逸致。
“想来那青木老儿酿的酒合该成了,前几日我过去的时候求了几坛。”齐桓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来。
那本来卧着的男子一听这话像是又来了兴致,起身堆起笑脸冲着齐桓笑得一个春光明媚,连身后那阴曹专有的阴郁灰天也被照耀的光芒普照了。
“你就会这般吊人胃口!”悠悠的说出这话,陆珏破带闺怨的语气让我有些受不住了。
“今日还要你出面才能平这件事。”
陆珏眉头锁住,又复来回打量了我一番回到:“你素来知道我是个不管事,这等小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干不就行了。”
神神秘秘不知所云,但看来席方平的事还有转机?
齐桓倚在门框上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面前这个甩手掌柜。半晌,对面的男子悻悻的说了句:“好罢!好罢!你也是我的冤家!我去就是了!”说完整了整衣袖,掸落一地的花榭,也不换衣就自顾自径直走出了门。
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招呼齐桓:“你且记得今日欠我人情,那几坛酒不可私贪了!”
齐桓这才有了一丝的笑意,我正想跟着陆珏和齐桓一道出门,可是齐桓怎么也不答应我跟着出去,念着我身上的腰伤,我思索了下,反正事情既然已经被齐桓应去了我也放心。安心的躺回塌子,随手翻了翻陆珏书柜上的画折子,这厮品味倒也独特,《洗冤录》《幽明录》《拾遗记》这些一应俱全,塌子的枕头旁还放了一本看了一半的书,也不知道是什么,我随手翻了翻,书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想到那之前一堆乱七八糟的药丸,我就有些尴尬的把书翻了回去,然而刚才那些一撇之下的淫诗秽语却像扎根在脑子里一样,偷偷摸摸看着这话本倒也意趣十足。
不多会看的我有些迷糊,加上之前那碗药里约莫有些安眠的成分,我昏昏沉沉的就在塌子上睡去了。醒来只听得院子里有人声响,我自小长在蜀山生的耳清目明,故而不由得我可以去偷听,这话我便是听着一清二楚。
“你这般是如何打算?”这声音该是陆珏的。
“我近来得知那物大致下落,只不过我找遍了宁宫也不见得那物,不过至少知道该如何寻找了。”这是齐桓的声音。
因着少小离宫,我对齐桓话语里的宁宫不是那么的敏感,怕是音译不同又恐自己听差了,这些让后来的我吃尽了苦头这当然都是后话了。
彼时我心念那席方平的事,毕竟心里对着席公子半是同情半是敬佩,这人家性命攸关的大事才是第一位要考虑的,之前那句话我也是没在意。
“近来酆都城皆因那魔物回来人心惶惶,当年地藏王菩萨费劲千辛万苦才把这厮镇住,不知今怎的由出来了,只不过压了百年也算消停了,就是性子古怪了些倒也相安无事。”
“你且好好盯住这酆都城,我可能近来会有一劫,待明年我们一同再聚此地方可。”
齐桓会有劫难?平日里看他波澜不惊的,他就算武艺再如何高强也不必有个会法术在身边的保险,想到这里感觉自己的价值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一路上来那种拖油瓶惹事精的内疚感顿然全无,暗暗发誓要好好保护着齐桓师叔。
许是我的吐息因为心情有些波动变化了,那方骤然停止了话题。齐桓走进房间看到了“刚睡醒”的我,走了过来给我递了杯茶水。
“师叔,那席公子现今如何了?”
“他被安排在医馆静养,等到伤好之日会有差役将他送回阳世的。”
在齐桓的话中我也渐渐明白今日那差役为何对我们百般阻挠更有甚者想杀我们灭口的想法了,原是那狗官吴志荣不知从何得知席方平遇见两个方外高人求得入狱告状的消息,速速遣了那些会点旁门左道的腌臜人士买通了这阴差头目,这差役平日就作威作福想着用淫威压得住这件事情,最后还是陆判出面才还了席方平一家公道,那席方平也和那席家老爷在阴司得以相见,场面倒也是感人至深。
听完这结果我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只是这件事也怪那陆判,要不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以会出现今日这情况?念到这里我仍不住愤愤地怨道:“这阴司也和阳世怕是一个样,不管不顾,真理不存,陆判竟然也是这等昏庸之人!”
这边的陆珏喝着茶呢,听到我这话硬是咳了几声。
“那我这话还有错?陆兄虽然是陆判的亲戚我这话也要讲得。所谓的判官,不就是地府百姓的父母官吗?心存百姓,清白判案这才是为官之人该做的,那包庇下属,懈怠行事还值得人人称赞他是好官吗?”
齐桓拍了拍陆珏的肩膀表示自己无能无力,坐在了一旁看好戏。
“你个丫头,你可知道我是谁吗?”陆珏怒极反笑了。
“我念着你姓陆又占着这么一个宝地,不是陆判的亲戚连襟就是那家贵公子了。”
“想来世间也就你不知道陆判在阳间时的名字是什么了。”齐桓有些打趣的对我说。
“素来只听闻话本里陆判陆判这样的叫唤,想来我还真是不知那陆判老儿的全名,定是一个满肚流油癞头秃顶的老儿了!”这倒是实话。
“你!你!你!也罢也罢,今日就让你见识下,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陆珏是也,阴司人敬我送我称号陆判,而今你可服气?那阴差已被我狠狠的处罚了,安平妹妹你可消气?”陆珏皮笑肉不笑的对我咬牙切齿的回答。
我仔细来回上上下下打量着这面前这个俊朗的俏公子,原来这阴间的官还有这般容貌,我以为皆是面露凶色,冷面无情的络腮胡大叔呢,这倒有趣。
“你是陆判!那你可能施法让我和别人换脑袋?我这心脏不舒服了你可能接心脏给我?”我饶有兴致的问道。
“甚是有趣!甚是有趣!”陆珏笑得有些直不了腰,真不知这女娃从何处道听途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想了想,复又说道:“我呢,平日里就是个闲散人士,管管地府大的案件以及大人物的生平去向和生死轮回,其余的均是下面的官给分摊处理的。什么接脑袋和换心脏的事我断是没试过,不过这个说法很有趣,下次倒是可以一试。”
“你若再和他胡言乱语只怕人间又要多几起奇案了,等明日我们就速速回去,还有事情要做。”盖棺顶板,齐桓用这句话把这个话题给结束了。
休息了一夜,这雪参玉露膏果然神奇,第二日一大早我的伤口就愈合了。与那新奇的陆判大叔道别后,我和齐桓再一次踏上了我们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