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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镜中鬼(二) ...


  •   推开房门,齐桓倒是特别的淡定,摸了摸吊着他的胳膊的我的发顶,拿着蜡烛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踪迹。我指了指床的方向,床上凌乱摊着的被子说明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我的癔症,被烛火照耀的房间变得清晰可见。大红的帷帐十分的崭新,周围的桌布装饰还可以看出这里不久前才经历过一场喜事,房间内的布置与我们一路走来看到的素缟漫天格格不入,在这样的深夜里显得诡异又可怖。
      齐桓还在观察床铺周围的异样,我却不由自主走向了床前。这究竟是个什么摆设风格?之前一进入房间只顾着那张床了也没有观察周围的家具装饰,怎么会有人在床的正对面摆一面镜子呢?镜子上有好多道奇怪的龟裂痕迹,可是这个痕迹就像是被坚硬物体划出的,难道我之前那飞身一剑有如此威力?还是早在我进屋之前就变成这个样子的?
      见我一直站在这面镜子前久久未动,齐桓也径直走来。他看了看这面镜子,眼光闪烁了下就把我拉到了背后。静静端详了着镜子许久,他闪电般拔出剑劈向面前的镜子。
      “大胆妖孽,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就在瞬间,摆在桌上的烛火竟然无端熄灭,我速退了几步想要去重新点燃那蜡烛。可是就在我转身跑起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阵阴风从我耳畔袭过,齐桓的剑也迅速略过我的耳畔欲把那妖物吸引走,只是来不及我运气开跑,我已经被齐桓的一掌猛地飞向门的位置。怎么,着鬼物的目标难道是我?
      借着屋外的月光我总算看见了那东西的样子——缠在齐桓剑上的是那妖物的头发,漫天的发丝像是有生命般冲着齐桓袭去,当齐桓用剑气把那些发丝震碎看到鬼物的脸后,他忽然冷笑了声:
      “竟然这等货色也拿得出手。”反手一推剑,那剑在空中却突然化作九把一模一样的宝剑,同时刺向中心的鬼物,而齐桓用双手紧紧制住那东西不让它脱出重围。那鬼物仰天惨叫了一声,在瞬间就灰飞烟灭了,煞气四处流窜把屋内卷的乱七八糟,与此同时,便听见屋内那面镜子应声而碎。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遇见这厉鬼,也是第一次见杀鬼的场景,着实把我吓得不清。齐桓收好宝剑后,弯下腰拉起快略微脚软的我,将我扶到他的房间歇息。本来他打算将我安置在他的房间然后他再找房间凑合一夜,可是我实在心有悸悸怕那鬼物其实只是耍了金蝉脱壳的计谋,于是拉着齐桓怎么说都不让他离开,齐桓没法,只好坐在床边坐着将就了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我们就寻了老人家,给了一些银子用来偿还被我们弄乱的屋子里的东西。在双方比划交流之中,老人家知道我们昨晚竟然在南院度夜而且平安无事,直直下跪向我们扣头,怕是当我们是神仙了,说什么也要把银子还给我们。齐桓也不得法,只能在老人家恭送我们出门后把银子放置在了门口,骑上马匹我们进入了崇州的地界。
      因为没有睡好,在马上我都是昏昏欲睡的,齐桓拉着我的马的缰绳静静的前行。这城门口盘查的手续异常的严格,不知道究竟所谓何事,等到我们真正进入崇州府城内竟已到了晌午。挑了一个酒家落脚打尖,怕是蜀山派唯两个不辟谷的师侄二人开始了我们的午餐,饭饱喝足,在慢慢消食的间隙里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直困扰在我心里的问题:
      “齐桓好师叔,你究竟是如何发现那镜子有问题的?”
      他没有其他什么反应,仔细的擦过嘴回答我说“这府邸看着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副宅,而正属夏日,宅子里既没有主人又不见大批的仆从,唯有一哑巴老叟看守,这本就不寻常了。屋外随处可见白布,说明这里近来发生了丧事,可为何你那房间却如新婚的婚房没有任何的变动,结合老叟之前叫我们别去南院的忠告,说明这南院必然在最近发生过命案。”说着他喝了口水,不紧不慢的,倒是我被急的半死,苦于不好催促只能干等着。
      “来到你的房间,一看布置便知是女主人的屋子,想来死的必定有女主人。那个房间最奇特的是什么?”
      “当然是那面古怪的镜子咯。”
      “初来我听你的描述以为这鬼物会出现在床的周围,可是当我看见那面镜子上的划痕的时候我大约就猜到那鬼物是寄托在那镜子上了,那划痕必定是你们两战斗的时候被你的紫电伤到的伤口了。而且,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发现——……”
      “你快说嘛什么发现!”我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从镜子的裂痕里我没有看到镜子背后涂上的银漆——而是看到了一缕发丝。那这镜子的背后必然有着一个东西。”
      想到我还曾站在那镜子前端详许久,间接的不就是和鬼物面对面对视了许久吗?想想都不寒而栗了。拍了拍身上的鸡皮疙瘩又喝了一大口茶压了压惊。
      “前些年我曾过境滇南,听那里的阿訇讲了当地的一个风俗,在房间内靠近人的地方不得放置镜子,因为镜子常蕴邪气久而伤精气,更有甚者镜像会与真人对调出来祸害人间。我猜着房间原来的女主人定是爱美之人,所以把镜子放置床的对面日夜都能注意自己的容貌,久之精丧而亡而其戾气藏于镜中幻化成型。后面新夫人在旧人尸骨未寒丧期未过就入住,所以出现了红白相间的装饰布置,那镜中日日夜夜吸食旧人精气的鬼残存之前女主人的意识,故而住着女子屋子的人都惨遭不幸。府上的人定是有所觉察但不知所以然,故而只派聋哑老叟看守屋子。”
      这段猜测在随后饭馆大堂本地居民的酒后谈论中大致被证实,而我也偷偷摸摸的在饭馆的后院把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给丢弃,这邪门玩意儿怕是我以后看了都心有余悸了。
      而在另一处地方
      “看来这次把我的安平吓的不轻呢。不过也好,这镜娘惹谁不好来闹我的安平,如今灰飞烟灭也是自寻死路。”男子卧在硕大的虎皮上瞟了一眼跪在台阶下的属下。然后呵呵的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安平呀安平,难得你下了山,师兄就让你多玩几日,反正你终归是要回到我身边的。”
      下跪着的人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暗骂镜娘的倒霉连累了自己,但看着上面躺着的那位心情并不算太差,看来自己这条小命倒是保住了。镜娘这背运娘们,生前因为爱美招来杀身之祸,死后还妄图伤王看重的女人,这回该是再也不能害别人了。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接下来的几日我都在想,要是这王员外能一心一意一双人这旧人就不会如此在乎自己的容貌了,而要是王员外能稍稍再念着夫妻旧日的好,不那么着急扶着小妾上位说不定也不会“暴毙而亡”了,要说究竟是谁害死了谁,真的是很难说出个子丑寅卯了。人世间的爱情难道不是如话折子里那般,白首不离生生世世永相随的吗?在山上的日子里有人教我御剑,有人教我法术,有人教我礼仪仁法,但唯独没有人告诉我什么是世间的爱情。每每央着沈时给我带话折子也都是讲些穷苦书生爱上富家小姐长辈棒打鸳鸯的老话,新颖点的梁祝那些戏码我用脚趾头都知道凡人化蝶都是瞎扯。这人界最珍贵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滋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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