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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千年之前我是你弹断的那根琴弦 ...
人生悲欢各不同,最恨有情说无情。
万般理由皆荒谬,醉看牵牛织女星。
七月七日,应该定为中国的情人节。因为这一天与众不同。这一天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是天下有情人最最值得庆贺与铭记的日子。
可惜,这一天却阴沉沉的,如同她的心笼罩着一片阴影。
她——依兰,刚刚摆脱肖冲的无理取闹,从那个既像天堂又像地狱的家里逃出来。
走在黄昏深处,黄昏的原野宁静、安祥,没有浮躁的喧闹。风从远处吹来,夹杂着野花的香气,给人一种舒畅和自在。
捡了块松软的沙滩缓缓坐下来。脚很累,心也很累,停下脚步是为了让心灵歇歇。
突然,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打开键盘,一行小字映入眼帘:“好久没有你的音信了,你现在好么?”
依兰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这平淡的问候也会为她的心灵注入一股活力。
“我很好,谢谢你的牵挂!”一抹浅笑浮出口角,依兰这样回他。虽然有时候难耐好奇的冲动,她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每次都忍了。因为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的好。不知道,起码说话不留分寸,可以像两个世界的人海阔天空,畅所欲言。
“你好么?”发出去了,又突然觉得像缺少了点什么,她接着发了第二条。
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就不心疼话费了。
“话费算什么?有些人花多少钱恐怕也不可能会换来我这苦中一乐。”她这样为自己找理由。
其实此刻的她真的好寂寞,好空虚,好无聊。她真的好想找一个人说说心里话。这么多年来,她没有一个可以诉说衷肠的人。每当心里不痛快的时候,要么就是把自己关起来蒙头大睡;要么就是走向原野,用大自然的清新美丽回放生命中的每一次欢乐时光,压缩记忆里的每一份酸辛和无奈。
有时候,人不可能会征服自己,这就需要静:静能安神;或者动:动能移思。
想到自己一静一动这两样治心法宝她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不过,当她看了那个人的回信她却再也笑不起来。回信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我和你一样——你好我就好······”后面是很多的省略号,也许千言万语全在一个“好”字中吧!
“混蛋,干嘛每次都将自己粉饰得那么多情?”依兰狠咬着唇,心里突生某种莫名的痛。这是一种被人伤害的痛。
“你知道吗?我感觉你欲将我推向地狱。”
她毫不客气地揭穿他的阴谋。如果他不是心怀鬼胎,干嘛这么长时间都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他的短信写得再好那都是一纸空话。即使他天天写,夜夜发。他发给依兰的短信到现在为止恐怕已不下百封了。
现在之前,依兰没有想过太多。她很高兴接受他的关怀和牵挂,接受他不厌其烦的问候与祝福。她很真诚地将他视为朋友。她甚至告诉他,因为世俗的原因,自己没有一个异性朋友,但他已成为她的第一。偶尔,她也会拿着爱情跟他开开玩笑,向他回放一下逝去的青春时光。因为在那段时光中永远珍藏着一段至今令她难忘的往事······
但是现在,现在的此时此刻,依兰突然感觉这一切并非如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呀!
果然,他的回信回答了她的疑惑和不安:“因为十几年前上天就已经安排好了我在地狱中等你······”
“十几年前······”假如他不是那段往事中的那个人还会有谁?依兰的眼里溅出了泪花。她矛盾的内心掺杂着多少的苦涩,多少的惊喜与多少的难以置信!是啊!她都怀疑自己是做梦。这十几年来,他还在关注着自己,这是真的吗?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没有忘了自己?“不,不可能。”转念又想:“可是除了他,谁会无聊到翻看别人的旧事?”
“突然间我好想知道你是不是那个人?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依兰期待着他的回答。她期待着他是那个人,同时她又害怕他会是那个人。如果他是那个人,那么肖冲的无礼取闹肯定就变成了有理取闹。而理由就是他害怕失去她,害怕曾经的那个人夺走已属于他自己的那份爱。因为那个人原本存在,一直都不曾消失过,只是依兰不知道罢了。假如他不是那个人,依兰虽然很痛心,会深深地感叹一句:“真情挚爱也不过如此。”便挥挥手,强迫自己向往事做一次郑重的全部的告别,把刻骨铭心永远留在青春的版本里。因为他们毕竟都已有了家庭,她也有了儿女,她怎么可能抛下这一切呢?她爱她的儿女,她舍不下他们哪!每当和好友聊天儿,她都忍不住这么说:“有个好男人也不如有一双好儿女。儿子就是我前世的情人,女儿是我今生的恋人,没有谁可以取代······”因为她知道——世上本没有两种并存的利益,唯有舍弃一种,才能保全另一种,这就是舍与得······但她偏偏想不明白肖冲怎么会那么傻?他咋就不懂得爱也能生恨?那狭隘的爱更容易使人的感情产生裂痕。就像背道而驰的两颗行星,会越行越远,越偏离轨道。
思绪飘了很远很远,以至于回过神来时短信早已回来了:“千年之前,我是你弹断的那根琴弦,穿越时空,我带着你手指的温度转世与你相遇,没有奢华的片段,只求平凡的温暖,我知道在流逝年华中我们的友情比永远多一天。”
看到这里,依兰不再回信给他。这种时候,她已不愿再多说一句话。人的感觉是很奇妙的,凭着感觉她已经能够想象出这个人是谁了。她甚至能够想象出他的矛盾,他的伤与痛,他的爱与恨。
还记得当初的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在那段难熬的日子里,他苦苦地等,傻傻地盼,痴痴地守,只因为点点误会,只因为要赌一口怨气,她——依兰,最终选择了放弃。她放弃了当时最爱自己的那个人,同时也是自己最最喜欢的人。
爱,本没有错,却偏偏令这个世界的人一错再错。
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真的不该再闯入依兰的生活。难道当彼此已经死去了不好吗?让那段凄婉的爱情故事永远留在回忆里,纯洁、美丽、仿佛一个童话。
“真不知道你是来报复我的,还是来给我安慰的?”依兰的心很沉很沉。但她明白,无论是报复还是安慰,他都不曾忘记过自己。否则,他怎么会想尽办法找到自己的号码,在好多人,好多朋友还不知道自己已用上手机的这段时间便接连的发来那么多信息。
“都说你是个花心人:微笑在暗恋着你,开心在追求你,幸福和你结婚了,健康还对你不离不弃,你还经常与财富偷情,死缠着平安不放······”
这是他发的第一条信息,是零八年的八月二十九日。依兰记得很清楚。但当时她并没有在意。她只是觉得很新鲜,很好玩。不料第二天又接连收到好几封:“惦记无声,却很甘甜;问候平常,却很温暖;信任无言,却最真切;祝福遥远,却最顺心。愿你事业有成,开心永远!”
另外还有:“抬头寻觅蓝天你是自由的,尽情享受阳光你是灿烂的,回头搜索朋友你是最好的,踏足人生道路你是勇敢的,做为你的朋友我是知心的;平淡的祝福是真诚的。因此,我只希望我的短信一到,快乐与你拥抱,困难见你乖乖让道,烦恼见你悄悄走掉,寂寞孤独都往边靠,吉祥对你格外关照,幸福对你永远微笑!”
现在想想那些短信,那几乎每天都不曾少了的问候与祝福,纵使他不明说,天底下还能有谁呢?
不知不觉中,她又翻到了收件箱。在她的手机里一直保存着几条信息令她不舍得删去。其中有一条是那个人年前发来的:“孤独时仰望天空,你是云彩中最美的那朵云。寂寞时凝视夜空,你是星空中最亮的那颗星。闲暇时发发短信,你是我第一个要关心的那个人:冬日严寒,当心感冒!”
另外还有一条,收到的时间不过个月:“在这季节,独自漂流在色彩人群中,你像风一样吹散了烦躁的我,又像清澈流泉流进我干渴心灵,像雾阻挡我眼前一切,天地间只有精灵一样的你!”
依兰狠咬着唇,恍然间在她的眼前已不是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而是那个人十几年前仍存在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是他每次走来时都堆满笑容的脸庞;是他每次注视自己时都颇带温存的眼神;是他每次离开时都充满孤独的背影······
“爱情,爱情,到底是什么?一串一串串起来的泪水呵!”依兰喃喃低语着,忍不住热泪盈眶。那泪水咸咸的,涩涩的,如同她心底的苦涩。当她恍然间明白了他还在关注着自己,她的心也豁然清醒——原来自己从来就不曾干干净净的忘记过他,从来没有······
“傻啊!人真是傻得可怜!”她缓缓移动手指,轻轻触摸着屏上的字——他发来的那些字,然后闭起眼睛,一个一个删除掉。既然人都不肯相见,那些信息又有何意义?留着它只能徒增烦恼。她搞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他这样欲罢不休,他究竟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手机铃声又响了,不用猜也能肯定是他发来的。依兰打开键盘,只有几个字:“怎么了?兰儿。”
这一次他呼出了自己的名字。他终于肯喊自己的名字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名字还存在他的记忆里!依兰突然好希望听到他真切的声音,听他在自己的耳边喊一声:“兰儿”。
她握手机的手有一刻的抖,但她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冲动。她心里想:“还能怎么?难道你是真的不知道么?这么多年,还不全都因为你。不论你恨也好,爱也好,都是我欠你的情,所以让我忍受着肖冲无止境的猜疑和谩骂。”但她又怎能告诉他这些?她现在也拿不准告诉他实情的结果是令他为自己担心还是窃喜。不过,担心也好,窃喜也罢,依兰早已习惯了承受、忍耐和包容。
“没什么,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她这样回复他,突然间好希望抛开一切,让天地时空都静止下来,让自己的大脑里变成一张白纸,不再有往昔的记忆,今日的纠缠;不再有那令人心碎的情愁爱恨、悲欢离合;不再有世俗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甚至,甚至不再有他的音信。
他,十几年与自己咫尺天涯,十几年后还能求得什么结果?
“叶永文,叶永文,你是真的疯了吗?你到底是魔鬼还是天使?”此时此刻,依兰却很难静下来,真的很难很难静下来了。还记得昨天晚上,肖冲跟她吵架,他口口声声说他跟叶永文在一起,是叶永文把他请到家去的,只请了他一个人。叶永文告诉他,说自己至今还爱着依兰,他说他永远都忘不了她······依兰当然不相信那个男人会这样露骨,但肖冲的话也不可能全做空穴来风。所以依兰现在充满了爱和恨。她爱着两个男人,同时也恨这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永远也令他摆脱不了心酸的滋味,永远也令他摆脱不了心痛的感觉。
今天上午不是照样如此吗?吃了早饭肖冲就出去了,然后就喝多了,然后又跟依兰吵起来,吵架的导火线依然是那个人。
依兰现在明白了:爱情和亲情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概念。但当爱情和亲情不能合二为一的时候,亲情永远排在前面,而爱情只能埋在心底里了。如同□□和灵魂,□□是实实在在的,灵魂却是看不见摸不到的,但灵魂一样存在。
所以,如果说到爱,她有对肖冲亲情的那份爱。试想一下,本就是一家人了,她不爱他爱谁呢?可惜,这个傻瓜笨蛋却不懂得如何来养护这份爱。如何给这份爱以灿烂的阳光,甘甜的雨露,让这份爱忘情地成长,成长成连接他们两个人心灵的纽带。
依兰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远方。回忆起这十几年来的艰辛与坎坷,说句心里话,当初的不离开是因为还对肖冲存有一份希望。当她因为赌气和那个人诀别之后,她就无所谓和谁共度一生。而今的不离开恐怕已无希望可言。但她有一份责任——维护一个完整的家庭和养育孩子快乐成长的责任。她深深懂得自己这份责任的重大呀!
人生不可能是完美的,当两种利益不能并存的时候必须舍弃一种,否则很可能败得一无所有。
这是她对人生的深刻理解。现在重新释读这句话,竟蓦然间让她释放了这多年来的心理压力,同时更令她找寻到了心灵的平衡与慰藉。
把命运握在手中
让生命多一份从容
命运是山
就让愚公把它移平
命运是海
就让白帆成为它别样的风景
某些时候
我们搁不住命运的捉弄
很多时候
我们都热爱自己的生命
热爱生命
就别在乎命运的残酷无情
很快地,一首关于“命运”的小诗就这样舒展了她的情怀。当她沐浴在晚风中,她苦涩的泪水早已变成了云雾,她绽开的笑颜吐露着生命的芬芳。
她打开键盘,很认真地将自己这个意外的收获存入手机,诗的名字就叫:“把命运握在手中”。
文学是一门艺术,它源于生活,但又不同于现实。一切美好的希望都是心灵的寄托,但愿美好照亮未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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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千年之前我是你弹断的那根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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