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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急 ...

  •   宣冉在大一倍的车厢里翻了个滚,百无聊赖的咬了口薄饼。这真是幸福无比的时刻,即使只是一块简单的煎薄饼。
      那晚显灵后,腰杆子硬了的宣冉就奇迹般的“痊愈”了,腰不酸腿不疼了,表示只有偶尔背上箭伤会隐隐作痛,神女队伍本就应召赶往都城,第二日就整装待发,上路前被突然告知段王和桥三的队伍要加进车队。当时宣冉正躲在车厢里吃丸子,一下就被这个消息噎住了,想起那晚冷冰冰的黑眸少年,心里一下不知是喜是忧,又想依赖,可那晚人家傲娇少年浑身冷冰冰写满:才不想管你。
      想到这里,宣冉有狠狠咬了一大口薄饼,车已在半路不知走了多久,自从穿越至此,宣冉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吃过一次好饭,不过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出了舒适的居住环境,最让宣冉感到惊喜的是这个时代的食物居然很好味,居然已经有了炒菜。
      风吹动毡帘,有零星的雪花溜了进来,夹杂着一起的是隐隐约约人声牛马嘶鸣,偶尔有狼嚎虎啸声,感觉并不远,它们就在这片山林附近。
      宣冉探出车厢,车队中,因为有段王,光是剑客,便有三四十人。浩浩荡荡的车队足有百米长。
      “什么声音?”宣冉问木头,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咚咚—咚”“咚咚—咚”。
      行走于车旁的木头抬头远目,回头答道:“约莫是山人在跳巫舞。”
      “巫舞?”
      “无他,勿慌。”
      车旁已经有人在注意这边,迫于神女我的“淫威”,几名剑客都侧头而过,我钻回车厢,婢儿为我披上一条狐裘,“神女小心着凉。”
      我微笑着,心里一暖,“谢谢。”婢儿也对我报以一笑,经过相处,可以说这和世界只有她可以算得上和我相熟的了。天以日为阳,天以水为阴。我得阳兮,长寿永康!我得阴兮,怀柔怀德。吼!”
      山林里暴然一喝,“吼——”,惊得我和婢儿一起看向车外。
      “小神女。”车队因为什么停了下来,前方一声清亮的声音传进了车厢。

      桥三打马停在那神女车架前,刚一呼唤只见马车门帘一扯,一只毛茸茸的红色小脑袋“咻”地钻了出来,让人很难联想到那个一怒降雷的威武神女或是那个匍匐在大殿上的怯懦女囚。桥三奇怪这个红不溜丢的小骗子居然给自己一种很久之前就认识的似曾相识感。
      “小神女。”桥三又叫了一声,见那滴溜溜的眼睛在自己身上转,桥三斜起嘴角露出个微笑,“还记得本公子否?”
      宣冉兜头就见一披着绿裘的少年勒住缰绳笑眯眯看着自己,色如春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但是却又肤呈麦色。
      好嘛,这下小骗子总算和大骗子见上面了,只不过桥三还不知道自己正被这个满脸油彩的女孩千刀万剐。
      宣冉面无表情又钻了回去,不想招惹桥三。
      桥三见那小家伙居然一句话不说又钻回去了,简直像正饱腹着的、看不上田鼠小餐的小狐狸不屑一顾钻回了老窝。桥三原该生气,从没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但是他却怒不起来,无奈一笑:
      “神女大人,车队前来了大批您的崇拜者,前进不了了,劳烦您老人家下车来瞧一瞧吧。”
      桥三见那小神女还躲在马车里,哈哈大笑一声勒马回身去了车队前头。
      这个臭流氓,我才不是老人家!宣冉都不知道此时她都憋气成了个油彩厚厚的包子脸,婢儿摇摇宣冉肩膀,“神女还是回应下桥三公子吧,从没人敢对桥三公子无礼的。”
      此时,几百个声音同时唱道:“吼——”震得两边雪松扑簌扑簌抖落了好多雪来。
      宣冉听了,屁颠屁颠儿就要下去,好在婢儿扶着不然就要跌下车了。
      杂乱的“咚咚”鼓声中,齐音又起,“吼!白雪如幕,风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这是一种原始、激烈的,让人倍感热情的乐音。这是一种扯着嗓子,声嘶力竭下喊出来的歌唱。
      宣冉走出车队,在婢儿的陪伴下,走向车队前端。
      已近日暮,数十个火把热腾腾的燃烧下,数百名赤裸着上身的壮汉正在那里起舞,拍打着腰间的手鼓。他们褐色的身体上画满了奇异的油彩,简直让宣冉想起了此刻的自己,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桥三去了高冠,披散着头发,舞动着加入这些当地人,一袭墨绿色外袍随风飘拂。火光熊熊照在他的脸上,如玉的脸庞活力四射,斜挑的长眉,凛然如刀。与众多粗糙的当地人一对比,那贵族才有的清华俊秀立马凸显无误。
      宣冉朝他看了一眼,便别开眼去,到人群中搜索起另一个人来。
      果不其然,宣冉一眼便看到了他,那个少年站在人群最外边,虽然依旧高冷端正地立着,但宣冉看见他的下巴正随着鼓声一点一点,一边朝着人群的方向欣赏着舞蹈。当宣冉向他看去时,少年像是马上有所察觉一般,停下节拍向宣冉这边看过来,宣冉连忙假装在关注舞蹈,脸兀自有些发烫,好猥琐,居然这样直勾勾看着人家美少年,唔。还不等宣冉克制捂脸的冲动,舞蹈歌唱的人群突然发现了他们要献舞的主角——神女,向宣冉这边围拢过来,一边唱着:“ 胆为云,肺为气,脾为风,肾为电,肝为雷,神女降临,福泽兰山,灾祸远离,战事不再!”
      不一会,宣冉便被围在了人群中央。
      一来到人群中,宣冉浑身便是暖洋洋的。四周燃烧的几十支火把包围了她,那通红通红的火焰,正灼灼地逼出她一身的寒气。
      人群左右错步而行围着他们的神女转圈,他们前旋后转着,腰扭身摆着。宣冉在众人簇拥下,正犹豫着是否要入乡随俗模仿他们的动作,她甚至能闻见人们身上热腾腾的汗气。
      桥三挤到宣冉面前,“嘿,小神女,当地的长老要见你。哦不对,是拜见你。”邪魅一笑。
      宣冉甚至看到,冰天雪地的,他的额头却已有汗水渗出了。桥三侧身让道,一个颤巍巍的老人在一妇人的搀扶下来到宣冉面前,老人看上去有七八十岁了,那妇人也有四十几的样子,看着倒像是一对父女的样子。
      “兰山白米乡长老恭迎朱雀神女大人。”老人站在宣冉面前深深一躬。
      “我们到了兰山?”宣冉问身边婢儿。
      “没,还有好几十里地。”
      众人舞得兴起,随行的剑客们脱下麻布衣,对着天空呼呼地直甩,越来越多的人脱下了上裳,跟着跳起来。
      宣冉一众被当地人引去了车马无法进入的雪松林,一路寒气逼人,冷空气害得宣冉打了几个喷嚏。
      宣冉直到走进了这位长老的帐篷,才缓过一口气,解下了裘衣。帐篷里早就摆好了羊毛地毯,宣冉被引入上座,跪坐下来。
      那妇人倒上一杯热酒,笑着递给宣冉,宣冉接过,看看对面的桥三和段林誉正怡然自得地享用着食物。
      老人上前,“可算盼到了神女大人的车队,连这樽酒都为神女大人热了几回了。请!”
      宣冉接过酒樽慢慢饮着,果然酒精浓度在现世称不上多高,不过喝进胃里还是会有丝丝暖意。
      老人的随侍挑进来几个木箱子,当着宣冉他们的面打开,竟然是一套青铜祭器,四羊方尊,凤柱斝,罍,簠,扁足鼎,青铜镶着白玉,精致不失高贵,帐篷里陡然富贵起来。随侍看了长老一眼,长老示意着点点头,随侍拿起一个雕花精致的木盒子轻轻放在宣冉面前的桌案上,随后又出于礼节,也向段林誉和桥三各送上了礼物。宣冉打开自己的一看,里边是一整块白玉,做成了月牙形状,拿起一看,原来是个重量级的项圈?宣冉心想:不仅是价值还是重量,都太重了……
      其实宣冉不是没见过贵重的玉器,只感觉眼前的这些都没有她随身的那块玉珏来得温润洁白,但还是出于礼貌,做惊讶状,“这是干什么?”说着把白玉放回盒子里往前一推。
      “这这——如何使得?”长老跪坐在一边,他身边的妇人伸手抵住盒子,“如此美玉才配得上神女,还请神女收下。”她身边依偎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娃正躲在妇人身后露出一个总角头,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得宣冉怪不好意思的。想来这是妇人的女儿吧,好萌啊。
      宣冉看看段林誉,只见他做的端端正正,好整以暇地在端详着他面前的酒杯……= =直接忽略身边已经和侍女打成一片的桥三。
      “其实老夫是想请求神女给予我兰山百姓帮助。”长老缓缓开口,那妇人缩回身子,安静地坐在他身后。
      “帮助?”
      “是的,不瞒神女,我兰山白米乡地处我齐国西南,”长老停顿了一下,眼睛在长长的白色眉毛下露了出来,“三个月前,战火燃烧到了我兰山白米乡。”
      “战火?不会吧?西越已经开始动手了吗?”桥三突然出声询问,在场的人都暗暗看向端坐着的段林誉,他的故乡就是西越,而此行这位晋国长大的质子是以和平大使的身份代表西越来到北齐的,长老的这番话就是在暗示段林誉被自己的国家抛弃了。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一个从小在异国长大的质子,从他踏出国土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老夫也不敢断言,但是那些人却是做士兵打扮。”长老有些尴尬,想一笔带过,但是桥三又发问道:“肯定很严重,你们都已经举乡逃到这里避开战火了,可是……”桥三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妇人赔笑着上前,又把盒子推向宣冉,“这美玉在我兰山大市上也是难得一见呐!还请神女收下。”
      我为难着他们是为了什么事来“贿赂”我,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一个清隽声音响起,“兰山白米乡,比起晋国蓝田玉,怕是还要好些。这玉取自极寒之地,很是珍贵。”是段林誉。
      “是,兰山粗鄙,但是玉可是天下文明,我们只是希望神女能做场法事,保佑我们兰山能躲过灾难。”长老表情诚恳。
      哎?只是这样?宣冉有些吃惊,自己原来已经变成以前外婆求助的风水师那样的人了吗?哇,这工资有点高啊。
      ------
      舞蹈声隐隐约约传到帐篷里,一直延续了一个时辰。
      在那长老盛情难却的要求下,宣冉只好答应了下来,然后队伍就在此地扎营了。此时也不管明天还要涂着一身油彩做什么法事了,宣冉终于可以好好洗个热水澡了,出来的实在太匆忙,只顾着吃喝倒忘记洗去自己一身的油彩了,这也不能怪宣冉,她自从来到这儿,就没好好吃上过一顿饭,感觉这具身子都饿瘦了不少。
      当鼓声止息时,疲累的人们也都回到各自的帐篷休息去了,宣冉此时刚出了浴盆,看着换了一边水的桶里终于没有了乌七八糟的颜色,清爽地擦干头发。
      宣冉悄悄摸出被自己藏起来的玉珏和玉珰,自上次段林誉听到后,虽说这玉珰再也没响过,但是出于保险,宣冉还是给它里三层外三层包了严实藏在了靴子里。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时响时不响的铃铛声有什么区别于其他的,但是记起自己穿越前那震天的铃铛声,宣冉觉得这或许是让自己能回去的重要物件。
      宣冉把玉珰又重新包好,躺在榻上,手举着那块玉珏观察起来。温润如玉,摸着竟有丝丝暖意传到宣冉指尖,她突然发现这个小玉环环上的内圈里居然还有像蚊子腿似的刻字。宣冉一下坐起,依傍着烛火,仔细看起来。天哪!这是……这是……英文字?!
      这一发现犹如一声惊雷在宣冉头顶炸开。宣冉整个人都僵硬了,难怪自己这身体遗留下的意识在消散前警告自己把这两件东西收好,果然……
      宣冉眯着眼睛,慢慢辨认,很难相信这样的微雕出现在这个时代呢:
      I love you to the moon there.
      恩?哇哦,好浪漫。等等,究竟是谁,不知道这个玉珏的主人还在不在?不会已经回去了吧?宣冉手心出汗一滑,玉珏直扑扑砸在了脸上,她坐起来,捡起玉珏攥在手心里。
      这震撼不能说是不大的,宣冉心跳加快起来,强自冷静下来,心想:那晚段林誉明显认得这玉珰,那这块玉珏说不定他也知道!
      不管宣冉如何深呼吸,心跳还是咚咚咚地在耳畔响着,想起了自己现世的亲人和朋友,以及那日祭台掉落下来时眼前闪过的一张张脸庞,宣冉就难以自已,眼眶一热,深呼吸两下,抬头。
      但是此时激动的宣冉已经管不了那么多,留下了玉珰,带着玉珏冲出了帐篷。
      “神女要去哪里?”木头高大的身影一下堵在了宣冉面前。
      “额,我,我想拜访一下段王,向他求教一下兰山玉都有什么优点。”宣冉一愣,暗自镇静道。
      木头举起他的大手,一阵盔甲声响,宣冉下意识紧张地闭起了眼睛,缩起脖子。
      结果却是一只大手轻轻摸了她头顶两下,宣冉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几岁的男子,虽说自己现在这身体只有十四岁的样子,可是按心里年龄说来,木头和自己才是同龄人呢。
      宣冉还是有点难为情,有些惭愧,自被困住以来,木头和婢儿是最关心自己的两个了,可自己刚才很不信任他。
      木头感觉到自己手掌下,少女那明显的一震,眼神温柔怜悯起来,心想:她只有十几岁,又懂什么呢?竟被扯进这些当权者中来。也不知道想不想念家乡,或许兰山离她家乡不远?
      木头解下自己的披风,围在宣冉肩头,“神女请早去早回。”这冰天雪地、荒山野岭,木头并不担心这少女会逃跑。同时,感受到少女对自己的害怕,让木头有点黯然,所以也就不跟上去了。
      “恩,谢谢你木头。”宣冉拢了拢还带着体温的披风,对木头报以一笑,然后急匆匆向段林誉的帐篷走去。
      木头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转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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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三此时正在段林誉的行帐里,他坐在榻上,支起一条腿手臂搁在支起的膝盖上,说道:
      “这兰山在北齐中部西南,正好是镇远军和北齐大皇两个势力的地理边界上。看来西越已经知道镇远王不会再对北齐皇帝忠心耿耿了。”
      “确实,此时对北齐假装讲和,一边暗地偷袭,又适逢镇远王对我被劫一事对北齐皇帝的猜疑,根本不会出兵阻挡,时机刚刚好。”段林誉回答得很简洁、客观,也没有什么别的情感,仿佛在讨论的不是自己的母国。
      “可是,”桥三犹疑着,“动作也太大了,兰山最西边的整个白米乡都逃到了这儿了,你再去北齐都城,这不明摆着要北齐皇帝替他们把你杀了吗?”
      “我本就只是个质子,可能永远也回不了国。”段林誉的声音里毫无悲伤。
      “怎么会?段郎,你在白先生那里学了这么多,你都能说服晋国放你。以你的口才定能说服北齐,到时候完成了出使的任务你就可以回家乡了!”桥三有些激动,手中的酒都泼了出来。
      段林誉淡淡道:“晋国实际掌权的是你桥氏,并不是我的劝说,而是你帮我向你父亲求的情罢了,在此,我段某谢谢你,但是希望你以后别再和我提起白先生了吧。”
      桥三有些沉默,垮下了肩膀,“你也和他们一样,认为我父亲挟天子以令诸侯?认为我桥氏野心勃勃?”
      “不。”段林誉只吐出个单音节。但桥三看着他冷静不变的神色,一改刚才的颓废伤心样,笑了起来:“哈哈,看你这副面色,真像亲人去世一般,我逗你玩呢!”
      “我也确实有亲人去世。”段林誉一本正经道。
      桥三蹭过去,搂住段林誉肩膀,“诶,别这样,你看,你侄子一个个去了,你那天杀的狠心哥哥也半死不活的,到时候你安全回国的希望不就更大了吗?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在帮你啊?”
      段林誉高冷地挪开桥三的手臂,“请尊重我的兄长,哪里是天杀?只是命该如此罢了。”
      “好好好,”桥三举起手掌做投降状,“别这样冷淡嘛,我知道你也和我一样开心。最该天杀的是那申屠夫人才对!好了,天色晚了,我先回去了。真是期待明天那个小骗子的……什么来着?啊哈哈,法事,哈哈。”
      毡布晃动,桥三的笑声渐渐远去,段林誉站起身,从榻下拿出一本书来,翻开看着。

      宣冉刚来到段林誉歇息的帐篷外,就听见桥三那嚣张的笑声,心里没由来感到讨厌,暗自扭身躲在了火光外的阴影里。等桥三消失在了夜色里,到了门帘外,才又犹犹豫豫地停住。心里打着草稿,突然地要和段林誉怎么说呢?宣冉想着心事,手撑在支着门帘边的木杆上,不自觉得用手指敲起来。
      正想着还是下次再说吧,刚背过身子,门帘突然被掀开,一阵暖气从背后扑来。宣冉下意识转了过去,看见段林誉正保持着掀门帘的动作。
      宣冉正奇怪这段林誉怎么老这么及时地在门口把自己得个正着?此时站在门口的她,后面突然出来一个比她高一头多的男人,吓了她一跳。那男人从后面飞快地把一把小刀架在宣冉脖子上,对着段林誉道:“段王,这人……”
      宣冉睁大着眼睛,惊恐无比。而此时还有一个人比她更加惊讶,段林誉听到暗号正掀开门帘来看,却是迎面这样一张熟悉的脸,刘翎!
      段林誉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退后进了帐篷,宣冉背后之人带着她飞快跟了进去。
      帐篷里,那人空出另一只手交给了段林誉一样东西,另一只手仍旧拿刀架在宣冉脖子上,宣冉感受着脖颈间冰冷的刀锋,一动不敢动。
      段林誉看着手上收到的纸片,读完后在烛火上烧尽,然后对着劫持着宣冉的人轻声道:“留五,去一。”
      整个过程安静,迅速,等宣冉反应过来,脖颈上的刀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收了回去,只听见门帘又被突然掀开,一阵风夹着雪花打进来立刻又被门帘阻挡在了外面。一切恢复如常,就好像那个人不曾出现过一般。
      宣冉僵硬地站立在那里,看着眼前段林誉难得的神情变化一番,又恢复扑克脸后,慢慢回到了他的榻上。
      “你还站在门口做什么?”段林誉轻轻巧巧地把刚才那男人交给自己的东西收到了袖中,这才慢慢问道。
      宣冉解锁了一般,却只是“我,我……”个不停。
      “门口冷。”段林誉不看宣冉,自己倒了一杯热酒。
      一下惊醒,宣冉有点犹豫地慢慢走到段林誉榻前。
      段林誉指了指他边上的榻席,我犹犹豫豫地跪坐下来,案桌上段林誉把刚刚倒的酒推到我面前,原来是给我倒的啊。我心中觉得他从头至尾,连刚才都算是救了我两次性命,应该是个好人,只不过高冷一些罢了,喝了口酒,双手握着酒樽渐渐回暖了过来,只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我是想问你……”
      段林誉侧头看着这低着头的少女,因为低着头,素衣墨发,露出半截雪白的脖颈,正对着自己的那面,隐隐有一丝血痕,像是刚才弄的。不,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不是刘翎。可是……真是太相像了,段林誉不禁怀疑起来,难道刘翎还有个自己不知道的姐妹?段林誉强迫自己别再看那白玉般的脖颈,放低视线,就见宣冉那修长的手指紧紧抓着酒樽,白皙小巧,和刘翎一样。
      “问什么?”
      清隽的声音响起,宣冉一下仿佛又来到那晚和段林誉的第一次相见,按照这几天的打听,宣冉知道段林誉是个被自己国家抛弃了的质子,寄人篱下,可是他身上仍旧不减贵族的气质风范,如云如月,让宣冉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你叫什么名字?”段林誉见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先开口问道。
      我一愣,抬头看着段林誉,呆呆回答:“阿冉。”心里有些百感交集,来到这里一个多月了,从没有人关心过我叫什么。
      “阿冉,我只回答一个问题,作为交换,刚才的事你不可对任何人说。”段林誉说道。
      “我想问……”宣冉不知怎么问,一下又有好多问题,又不知该先问什么,“你可以做我朋友吗?”问出口,连我自己都很诧异,连忙掐自己:宣冉宣冉!你看看你问的是什么呀!
      段林誉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在此之前,他在心里打好了许多草稿,就连刚才那个持刀人是谁,他都做好了如何回答的准备,却没想到眼前少女问出了一个自己从没想过的问题。
      “桥三是我的朋友。”
      宣冉听到段林誉文不对题,又觉得这少年很是敏锐,难道知道自己与桥三的过节?
      “我只是很害怕,我很孤单,我在这里一个朋友也没有,一个亲人也不在。”宣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才只是见了几面,自己竟然对着陌生人倾诉起来。可是看着段林誉笃定的、平静如水的眼睛,宣冉一下奔溃了,再也坚持不住,想要爆发了。对于刚才段林誉没回答完的问题,宣冉已经自动默认为:桥三这货我都能做他朋友了,你当然也可以。
      久久挤压的情感一下子爆发开来,宣冉呜哇呜哇哭了起来,镇定从容如段林誉也开始慌起来,这个猝不及然的变化,不仅段林誉,连宣冉自己都没有想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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