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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回首四顾你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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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的格局隐隐在发生着什么变化,表面的平静下面暗流涌动,就连牢中的煞月华也察觉到了不对。
从前些日子隔几天冥三千才能给他送来一颗解除体内禁锢的药,到现在一天一颗,这代表着冥界他的附庸者越来越多。冥王让他负责攻打冥鸦族,一方面是为了斩断他与煞月华的情丝,一方面是为了培养新一任心狠手辣的冥王。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就算你从小喂养一只狮子,长大了他也不可能变成绵羊,狮子就是狮子,是不会完全被人所掌控的。那么,就要做好被反噬的结果。
在这牢里呆了有一个月?两个月?煞月华已经分不清,他现在每天除了吸收药力解除禁锢,其余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而现在,体内的禁锢已经差不多了,而冥三千送来的药还有疗伤的作用,背后的伤口好的也很快。
目光陷入回忆,煞月华一脸复杂。
三千…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这份情哪里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掉的呢。
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若是不死不休,那我愿你一同沉眠,消了此孽,了却这段缘。
这天一早,牢里就冲进来几个人,一言不发地把煞月华套进麻袋里抬起来向外走去。感觉到来人身上熟悉的气息正是这几日给自己送药的几个人后,煞月华知道是冥三千有所动作了,便也没有挣扎任人摆布。
几乎是没有阻拦地一路出了冥族的大本营,隔着麻袋煞月华也不敢随便用法力探查外界惹人注意,只是耳边不断传来吵嚷的声音,看起来冥界内部也有了大变。
走了不知道多远,煞月华只知道自己被扔在一处地方,四周充斥着腐尸的味道,那几个人扔下他就走了,过了半天煞月华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这是一片树林,四周都是冥族族人的尸体,看起来像是人间乱葬岗一样的存在,冥三千为了避免被自己父亲发现再抓住煞月华威胁自己,只好以这种方法救出他。
煞月华转头看向冥族大本营,那里火光冲天,死气浓重。他的眼里有不可掩饰的担心、仇恨、纠结,冥三千定是要篡了他父亲的位那他现在处境一定岌岌可危,但对方又是与自己完全敌对种族的重要成员,他不知道该不该救他。
最终,煞月华起身向与冥界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
“冥三千,你的命有一天我会亲自来取,你可小心,别死在别人手里了。”
冥三千站在林外目送着熟悉的气息愈发远离,身后的心腹担心地看着面如白纸的他,为他披上一件披风,低声询问:“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漠然的双眸泛起冷意,他长久地站立于此,柔软的眉心第一次落满了决绝的冰霜,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遥远平淡,犹如冥河内死气沉沉的水:
“我的父亲在那个位子上呆了太久了,该让他歇歇了。”
冥界太子发动叛乱,携亲兵逼冥王退位,自立为王,翌年,前任冥王因不明原因去世,现任冥王趁机大肆清洗其旧部,焚烧尸体的火焰在冥界连烧三月。经此一变,冥界实力大减,无力再对冥鸦族出兵,而意外地是,冥鸦一族也并未趁此机会反攻报复,双方默契般陷入了沉默,千万年的敌对关系似乎有所好转。
冥界的天空是一片雾蒙蒙的灰色,永远都是那个一成不变的样子。
在冥界最高的建筑上,冥三千摒退了左右,在屋檐下摆了一张方桌,不大不小刚好是两个人的位置,桌上摆着一个简陋的酒壶,是人间界随处可见那种,而酒樽不多不少刚巧两个。
灰白的长发两缕垂在胸前,其中几根调皮地落入酒樽,而冥三千神态恍惚浑不在意,敛下眼睑细长的浅白色睫毛微微颤抖,转手拿起对面的酒樽放在鼻下轻嗅。
这些年过去,他的面容愈发苍白,掩在雪白的狐裘中几乎看不出来。而身上自然散发着的上位者气息却愈发浓郁,眉目愈发冰冷,再没有人看见过他展颜而笑。瘦削的身躯跪坐在桌边,脊背挺拔如竹,若是说他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也不过是为了这份冷意,和记忆中的某个人相似罢了。
弱水三千付一叹,从此振袖一别,便是经年。
一片白色的花从天空飘落,落入手中杯,顿时化开成水。
“这是...雪?”冥三千猛地起身,手中的杯子被用力的手指生生捏碎,碎片刺出鲜血他却还不自知。
冥界,怎会有雪...
“听闻妖界有一种花,名叫‘天心雪’,日生即开花,日落则枯,落籽明日重生。花开时方圆一里天降大雪,雪中夹着幽香,是极为难得的珍品。”
...
颤抖地伸出手,触之湿润微冷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冥三千可以看到每一片雪都是不一样的花型,远方有香气悠然而来,随着大雪飘飘洒洒。
“你当年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一个邪肆冷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冥三千惊愕转身。
那个人,一身黑袍翻卷,背后没有了熟悉的羽翼,头顶的鸦冠傲然冲天。他随意地坐在桌子侧,手执另一方酒樽,狭长的暗金色双眸轻飘飘地扫过僵在原地的冥三千,声音一如既往将深情覆在寒冬下:“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有一点长进。我为你寻来的天山雪,可还满意?”
在人前无所不能的冥王,顿时泪如泉涌:“你…你不是来杀我的?”
“少废话。”
嫁不嫁我。
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