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一卷 黑桃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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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第一卷黑桃9
那道嗓音徐徐响起的一瞬间，仿佛一切都不重要了。
紧张，疑惑，恐惧……
全部的情绪刹那间分崩瓦解，消散而去。世界突然变得很空旷，很寂静，只剩下了耳畔的这一道声音——
如细雪漫洒，如泉水泻地。
气定神闲的节奏之间，就连轻微的吐息都足以勾起聆听者灵魂深处的一阵轻悸。
那道声音继续说道：“我想，你们既然可以追踪到这里，说明你们已经发现了我送给粤城警方的两份大礼，28个在网上发布‘荡/妇羞辱’言论的男性网友。按照我的计划，他们现在应该已经都认罪伏法了……”
韩忍仍旧紧握着枪，锐利的眼眸扫视网吧内每一个最细微的动静，一边凝神屏息地听着这道声音所陈述的内容。
奇怪，非常奇怪，刚刚还动来动去的人群，此时如同被集体麻痹了一般，全部静止，一动不动，每个人都面露沉迷。
就连甄珍……
韩忍朝着窗边的甄珍望去，只见她微垂着头，一双眼睛隐藏在剔透镜片之下，不知在想什么，他无法分辨不出她有没有异常，因为这小书呆从来都一个表情。
数十台电脑屏幕上的黑桃标志，黑白灰三色的画面，随着音律的波动而“沙沙”冒出雪花。
这段音频还在继续：“……但那并不是，我的礼物的全部。现在，我要宣布，我对9.23虐杀案，与9.26魅夜旅馆谋杀案，这两起案件负责。没错，它们都是我犯下的。”
听到这，韩忍深蹙的剑眉扬起了更加凌冽的角度。
“至于我的目的是什么，我是怎么做到的，我是谁，我在哪，这些都是警察先生你的工作……请尽快来追捕我，不然很快，我会送上第三份礼物。”
那慢悠悠的，语气中总是透着一分愉快与优雅的声线，如此说道：“就这样吧，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大家可以继续这平凡无奇的一天了……”
紧接着，“啪！”的一声，清脆而短促的声响——
数十台电脑屏幕上，黑桃标记的画面化为一道笔直的横线，瞬间消失，跳回到原来的页面。
而Mars网吧内，所有僵住不动的人，纷纷恢复了神智一般，一个个眨巴起迷茫的双眼，“怎么回事？”、“刚才什么情况？”的疑问声嘈杂四起。
刚才那一声，是打响指的声音吗？
韩忍虽然满腹疑惑，但仍旧得将场面控制住，他举起枪对着在场所有人冷声道：“别动，警察办案，都给我站直溜儿了！”
此时，立在窗边的甄珍，也突然从一次乱了节奏的呼吸中，恢复了常态。
两到三秒钟的怔忪后，她突然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快步朝着韩忍跑去，果然她刚走到韩忍身旁，就听见他扭头问自己：“你刚才怎么了？被催眠了？”
甄珍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感觉：“不像是催眠，我是有自我意识的，只是感觉无法思考，身体不能动，脑子里充满了那道声音……”
韩忍露出一副“这么玄幻？”的表情，又扫了一眼周围被枪吓得瑟瑟发抖的围观群众，并没发现任何一个可疑人员，他叹了口气，默默将握着枪的手放下了：“先找找连静画的那张桌子，看看手机在哪儿吧……丫肯定早跑了。”
说完，两人分头行动，韩忍去前台查监控，甄珍开始一个个机位、一张张桌子搜索起来，不出两分钟，就找到了跟连静那副“超现实主义画作”角度切合的一张桌子。
电脑还亮着，桌面是一张黑桃皇后的图片，键盘旁边，一只纸杯默然静立，甄珍小心翼翼凑上去，立刻闻见了一股馥郁的红茶清香，四散缭绕开。
再仔细一嗅，空气中似乎还有一缕淡得几不可察的男士古龙水味。
甄珍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只随身携带的手套，戴在手上，拿起桌上的纸杯，揭开杯盖时，一股热气旋即飘出。
这杯伯爵红茶一口未动，还是热的。
将杯子放下，弯腰低头朝着漆黑桌洞下看去，甄珍果然看见一部开着机、连着网络的手机，被四根胶布粘住，紧紧粘在桌面底下。
§
在实习生前来报到，将特搜队大门敲坏的这天，一切倒霉事就像是被开了头似的，源源不断、前仆后继地向特别搜查队涌来。
韩忍在吩咐甄珍找手机后，立刻去Mars网吧前台查监控，谁知跟正朝屋里跑的网管小哥撞了个满怀，后者大叫大嚷，一副窦娥冤的模样冲他喊道：“哎呦警察同志，我是无辜的！我真的是无辜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身体不受控制，鬼上身似的。您二位前脚刚走进去，我就从前台连上了所有的电脑，播了一段我自己都没看过的视频……然后，然后，我还把监控给洗了，你说这么是怎么回事？！”
韩忍被喷了个满脸，抬手捋了把凌乱的黑发，当下只想给自己点根烟冷静冷静。
原本以为只是一起简简单单的，充满了恶趣味的案子，他带着小书呆去网吧抓个人就能了事，谁知这么一大段神展开的剧情，在韩队长的面前飞速铺就了起来。
从恶意捉弄键盘侠，眨眼就变成了一起让人闻风丧胆的连环杀人案，嫌疑人还是个超能力者。
这是粤城近几年来，从未遇到过的紧急事态。
韩忍带着甄珍先回了趟队里，立刻就马不停蹄地去汇报上级了。那位官衔高得打个喷嚏都能让粤城连带周边城市震个三颤的大领导，当即拨了一通雷厉风行的电话给市局，要求各有关部门，全体为特搜队开路，在事态严重之前，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抓住黑桃Q。
案子就这么被一转手交到了特搜队。付沧海在交接案子时，面对着每次见一面能让他黑脸到过年的韩忍，那一张鳄鱼脸上都久违地露出了些许窃喜。
“黑桃Q连环杀人案”，限期七天内抓住凶手，已经过去了两天，忙于走访调查的刑侦队还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他正愁这烫手山芋没人接手呢——
韩忍这冤大头立刻就冒出来“为人民服务”来了……
傍晚六点多。
本该下了班、空无一人的特搜队办公室里，此时灯火通明，每张桌子上，都堆满了如山高的案卷——现场勘验记录、尸检报告、走访名单与笔录……满满当当，压得老旧不堪的办公桌都快散架了。
郝主任要接孙子，一到五点就享受临退休工作人员的福利，准点下班了，此时如飓风过境的办公室，就只剩韩忍和两个女孩。
窝在二楼跃层上的连静，在一堆案卷后，露出一张病恹恹的苍白面孔，冲着楼下半死不活道：“我说队长，这到底是个什么鬼案子？我把案卷看了一小半了，还是没弄明白，这黑桃Q到底是男是女？为什么跟男人的小丁丁过不去，又是杀人之前让被害人自己吃，又是让一群键盘侠去大街上甩……哎呦喂，真是乱死我了。”
埋首与案卷之中的韩忍，此时也抬起眼皮，扫了眼乱成一团的办公室，声音不咸不淡道：“知道你为什么想不明白吗？”
“为什么啊？”连静将脸卡在跃层的铁栏杆之间。
“因为又饿又累，再想下去就要英年早逝了。”韩忍眯缝着一双因为严重缺觉而双眼皮深刻的眼睛，嘴里叼了根香烟，说话声音有点含混，“行了，下班儿吧，你俩赶紧收拾收拾回家。”
“行不行呀你头儿？要求七天内破案，这都过去两天了，咱不加班吗？”
“加班你今晚能破案吗？”
“不能。”
“那不得了？”
连静：“……”
真是不该跟这个懒人提起任何力争上游的先进话题！
韩忍急着走，一是办公室就剩俩姑娘，小女孩走夜路不安全；二是，再不回家，家里的二哈势必又要拆家了。
在他的强烈呼吁之下，加班意志不坚定的连静早已囫囵收拾一番，拎上小包包道了个别就走了，另外一个却……
韩忍套上衣服，抬起头，看见甄珍仍旧站在可移动白板之前，一副面壁思过的经典姿势，头微微歪着，在凝神沉思。她从案子移交到特搜队之后，就开始在白板上以时间顺序梳理案情，又是粘图片，又是做注解的，这会儿还没忙完。
仔细回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从甄珍“破门而入”那一刻起，韩忍就忙了个连轴转，这会儿他才回过神来，以一个普普通通的视角，观察起这个女孩。
甄珍远看着，就是一细溜，在女生里应该算个儿高的，他目测一下得有一米七三左右，至于体重……
以她午饭的菜色来看，韩忍很有理由相信她的体重远远没达到正常标准。
也兴许是营养不良的缘故，她头发不是纯黑色的，微微泛着褐色，但很直很顺很柔亮，及腰长，一边齐，也更让她像个等人高的人偶。
实在看不下去了，韩忍不吱声地走过去，一直走到甄珍身边站定，她才从案子里脱离出来，感触到有人接近，侧脸望过来。
“咳，你……在想什么呢？”韩忍冲她问道。
“报告韩队，”甄珍从来都是随问随答，标准格式打头，“我在对案情疑点进行分析。”
“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行么？”韩忍抬手揉了揉凌乱的黑发，“咱能把‘报告’那俩字儿去了吗？以后喊我韩队或队长就可以了。”
甄珍现学现卖：“是，队长。”
韩忍勾唇轻笑了一下：“具体研究什么呢？”
“我在想，”甄珍说，“黑桃Q的能力真的只是‘催眠’吗？”
听见甄珍这么说，韩忍的表情也骤然严肃下来，跟她一起看向白板：“没错，肯定不是普通的‘催眠’……”
甄珍接着往下说：“催眠的条件很严格，被催眠者必须在特定的条件下才能接受暗示，做出反应，比如身体放松、全神贯注、产生联想，在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下。但黑桃Q通过打电话或音频，就可以对人造成干扰。”
“嗯，”韩忍随手掸了掸烟灰，“应该是这家伙的声音有问题，他一开口，普通人就会陷入一种迷醉的状态，忍不住听他的话。”
“声音……”甄珍喃喃道，“也是一种能量。韩队，你听说过‘言灵’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