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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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所以，这一次换我了。」
那之后总士选择了躲避，他在一骑醉醺醺回来的时候，躲在屋里的角落刻意避免两人见面。但仅此而已却阻止不了一骑反复酗酒，他能做到的也只有在一骑昏睡过去的时候把他移到床上去而已。
难以理解的是无论他躲在哪，最终都会被一骑找到，即使醉得再怎么不省人事，男人的直觉依然准得可怕。也许是因为长久的连接，他和一骑之间就像是隐隐被一条线连接着。
即使穿越了生与死的距离。
一骑从未强迫他做任何事，就算他知道自己躲在衣柜里，他不愿意见他，他也不会主动打开柜门。和他右眼留下的伤痕相同的，一骑心里的某处也留下了永远无法褪去的痕迹。
“你在那里吗……我想……见你……总士……”一骑口齿不清地说，声音断断续续的。他跪坐在地上，身体侧靠着柜门，眼睛无神地凝视着投射到窗内，一小片银霜般的月光。
“我一直都想……见你。”
“小时候……”
“你被派遣到岛外的……时候……”
“你被Festum掳走的时候……”
“我一直一直都好想见你啊……”
一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房间里安静的只剩夜风和孤独的呼吸声。粗重的呼吸声变得平缓，总士松了一口气，握紧的拳头和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他穿透柜门，本该睡着的男人却睁着一双赤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在那里吗？”男人平静地说，他朝他伸出手，掌心漾着耀眼的翠绿光芒，“你在那里吗？总士。”
心痛到无以复加，这些天累积起来的被强制压抑的情感一瞬间崩溃，总士扑了上去，跪在地上紧紧抱住一骑的脑袋，“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啊，一骑。”
“总士……”
“我哪里都不去……”
晶莹的结晶体瞬间在他掌心破碎，一骑赤红的眼眸渐渐恢复清澈，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迟疑地揽住了总士的腰，喃喃说，“你还在这里……”他轻轻拿脸颊摩挲总士的侧颈，感受着熟悉的触感，他深深闭上眼，“真好。”
长期没日没夜地酗酒，一骑的身体给折腾的一团糟。连真矢也看不下去，冲进一骑家里夺下他的酒杯，她狠狠一掌掴在他的脸颊，低喊道，“你现在所做的，真的是皆城君所期望的吗？”
一骑瘫坐在地上，泡在酒精离的神经三秒后才感觉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他勉强睁开浮肿的眼皮，“远见？”
看着曾经她倾慕的开朗少年如今狼狈的模样，真矢忍不住伸出双臂心疼地抱住他，声音带上一丝哽咽，“我从妈妈那里看到你的诊断书……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一骑君。”
一骑没有推开她，隔着她单薄的肩膀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总士，突然低低地笑出声来，“为什么所有人都叫我停止。”
“我明明……只是想见到你而已，总士。”
真矢难以抑制地落下泪来，“皆城君不会希望你伤害自己……”
“这是你所期望的吗？总士。”
“是。”仿佛喉咙被异物堵住，干涩生硬，总士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看着被远见抱住的一骑，独占欲从他的每个毛孔疯狂冒出来，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独占欲竟是如此强烈，强烈到他无法承受，“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一骑死死盯着他，双目充血，“即使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感到头仿佛有千斤重，深吸一口气（即使他并不需要这个），总士僵硬地点点头。
“一骑君，你在和谁说话？”真矢起初还以为他酒醉后在胡言乱语，对方沉重的表情却一点看不出醉意，心里生出一丝恐惧，她惊诧地问。
“我明白了。”一骑却是置若罔闻，他瞬间被卸去了全身力气，像死物般，头无力地搭在远见真矢的肩上。他的下一句话却足以将总士按进地狱，“你一直都是这么残忍，总士。”
那之后远见每天都会来一骑家吃晚饭，监督他戒酒和按时吃饭，刚开始有些避免不了的摩擦，但随着时间，一些尖锐的东西也渐渐被磨平了。在她的帮助下，一骑摆脱了安眠药和酒精，餐厅重新开张，一骑逐渐回归了原来的生活，熟悉的微笑也一点点地回到他脸上。
总士将这些一点一滴的变化看在眼里，他该感到欣慰的，却又一抹怅然蒙在心头挥之不去，对于这样的自己，他忍不住的自我厌恶。
害怕触景伤情，一骑大多数时候都会直接睡在餐厅，他进入这件屋子的次数自然少了，总士感觉到了自己的衰竭，久久的他意识到了自己是因为一骑的强烈意识才留在这里，当一骑放弃反抗接受现实后，这种意识被时间淡化，他也终将像所有人一般消失吧。
失去和人类的接触，他对时间的概念越来越模糊，随着时光流逝，一骑蓄起了胡子，眼角也有了细小的皱纹，未察觉的时候一骑已经褪去年少时的青涩，看起来沉稳了很多。
听说一骑笑着拒绝了接真壁司令的班，而是坚持选择继承Siegfried系统，即使他的年纪对此已经有点吃不消。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下着蒙蒙细雨的夜晚，月色朦胧，一骑第一次将自己新的恋人带进家里。那是一个温柔成熟的女性，一头栗色的长发柔顺地搭在肩头。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已经不太能理解，但从一骑的神色他觉得他应该是幸福的。
总士背靠着卧室的门缓缓坐下，门的另一边通向客厅。
在客厅传来的喘息声里，他消失于虚无。
纵使生存充满痛苦，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活下来。
一直以来让你一次又一次的等待，所以，这一次换我等你了。
等你尝试过那些做过没做过的事物，喜悦、悲伤、愤怒、感动，走过你精彩而漫长的一生，回首过去能露出欣慰满足的笑容时，我会在尽头等你。
等你，再一次回到我身边。
——END——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