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嫌春色晚》兰弋

6、无题

　　那时候，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子，裹着大大的围巾，只露出一双绝色的眼睛来。她的眼睛长得很漂亮，大大的杏核眼，眼角还微微的向上挑着，眸色莹润。取下围巾后的长相其实并没有特别的出色，肤色有些白，东方式的脸型，下巴尖尖的，还带着一点点婴儿肥。笑起来，那双眼睛就将一张脸都带出几分惊艳来。
　　等到后来，他将她留在身边，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自己。她一双眼就只会看着他，满眼都是对他的依赖和信任。直到后来，他强迫了她。那时，她被紧密的拢在床榻间，一双漂亮的眼睛流着泪，却还是倔强的神色。后来，她就想到办法，离开这里，离开他。
　　他找了她很久，终于在她生下他的孩子之前，将她找回来，从那个遥远的中国她的故乡，将她囚禁在这里。
　　可是他没有将她保护好，以至于让她被别的女人伤害，让她流落在对她来说陌生的国度街头。他不知道她被那个女人怎么了，也不知道她遇见了什么事情。等他再将她找回来的时候，她就变成这个样子。
　　她靠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但是眼里一点神色都没有，就好像一个天生盲人一样，看不见就没有相应的神情。冷漠却又无辜。
　　霍尔特将头伏在她的膝盖上，他听他的中文教师讲的，中国人会这样与父母相处。他抱着她的手，说着发生过的事情。他再为他从前幼稚的负气而弥补和忏悔。他爱这个母亲，虽然她并不是很完美，也并不是他亲生母亲，可是她对他那样的好，像个母亲一样的照顾他爱他。又像是一个同辈的姐姐一样带着他将童年的淘气和任性一一尝遍。
　　现在，她变成了这样，一个会活动的人偶。就算是将孩子放在她的身边，她也不会多看一眼，何况他们这些伤害过或者间接伤害过她的人了 。
　　她圆润的下巴现在变得很尖了，尖尖细细的，就好像很久之前她画给霍尔特的漫画人物，显得一双眼睛特别的大。
　　霍尔特有时会想起曾经他对这个女人说过的话，现在想起来，真的是诛心。那时候，她对他们父子，是那样的真心。可是他却在她最无助，在她将要与自己的孩子分离的时候，还说出那样诛心的话语来。以至于把她变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