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负心汉爹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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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襄觉得自己好像身在一个四闭的牢笼，闷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眼皮子却像灌了铅似的，任她怎地用力也抬不起来。她想要大口深呼吸，却意外的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呼吸。
然而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活着。因为她还能感受得到，心脏在她左胸口的蓬勃跳动，那是一种象征生命的喜悦的跳动。
不能呼吸，却能活着？莫不是自己练成了传说中的龟息之术？秦襄苦中作乐地想，然后她便被自己这个念头给逗乐了。她想，自己真真是一个乐天安命的好青年，在这种闷闷沉沉，丝毫摸不清楚状况的幽暗地界还能有这般天马行空的闲暇。
她试着动了动手脚，发现此地空间颇为狭小，动作起来很是受限，这个狭小的地方实在容不下她这一个体育课回回拿满分的好动青年。
忽然一股大力袭来，如洪流一般席卷而来，硬生生将她往前推去。紧接着强大的挤压力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挤压着她的头部和身体。仿佛一条狭窄却又有弹力的甬道，又仿佛一个巨大而有力的漩涡。
秦襄感觉自己快要被挤爆了，她拼命顺着那股子推力的方向向前挤着，想要早一点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甬道。书上教的没错，成功等于客观条件加上主观能动性。如今这股子外力加上秦襄拼了命往外挤，这使脱离这里变得容易许多。
当她终于得以重见天日的时候，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哇——”一声婴啼从她口中不受控制地脱出，嘹亮而干净。
秦襄愣住了。
定是方才挤得太厉害，将耳朵挤幻听了。怀着侥幸的心理，她试着又一次开口，“哇——”，清澈的婴啼声不出意料再次响起。
秦襄默默叹了口气，两声婴儿啼哭令她终于接受了眼前的事实——自己变成了一个婴儿！
秦襄以最快的速度分析了一下现在的状况，并且很快得出结论，这是穿越，而且并非半路出家的借尸还魂，而是有头有尾完完整整的胎穿！
秦襄对自己的评价非常准确，她确实是一个乐天知命的好青年，是以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并且是十分乐意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因为穿成一个婴儿，秦襄觉得这简直是最好最安全的穿越方式了。一来这意味着她不必像穿越小说中的兄弟姐妹那般装作失忆来逃避穿帮，也意味着自己没有过去，只有将来，她是一张纯白的人生画卷。二是不用使用别人使用过的身体，这对微微有些洁癖的秦襄来说有些难以接受。
耳畔有中年女子惊喜的声音传来：“哎呀！是个小小姐！”
轻软的声音自床上响起，有些无力却万分柔和：“余妈，抱过来我瞧瞧。”声音温软如清风拂过，让人听得很是舒服。
秦襄觉得身上黏糊糊怪难受的，正待张口宣泄自己的不满，便感觉有人在拿柔软的巾子擦拭自己的身体。此时方才想起自己现在身上可能沾了好多血，甚至可能还有人体的某种排泄物。
秦襄顿时觉得一阵恶心，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可是作为一个新生儿，她的干呕听在旁人耳中，和哭声无异。
一双手将自己轻轻抱了起来，包到了温暖的襁褓里，然后秦襄被抱到了女子柔软的胸前。余妈轻轻摇晃着手里的小家伙：“乖，乖，小小姐不哭。”声音明显较方才轻柔许多。
你才哭了呢。秦襄默默翻了个白眼，止住了干呕。
余妈抱着刚刚落地，周身通红的婴孩，走到床前，将襁褓掀开一个角，露出秦襄的脑袋给冯挽容瞧：“小姐你瞧，是个小小姐，长得跟你可真像。”
不知道自家娘亲长成一副怎样的模样呢？这可是严重关系到自己的长相的。秦襄默默祈祷了一番，期望着映入眼帘是一张美女脸。然后使劲睁开眼睛，好奇地瞅瞅。却只能见着一个模模糊糊地人影。
原来听说刚出生的婴儿看东西都是不清楚的，上辈子秦襄即便经历了，也没有记忆力去将它记住，此回总算得了机会去验证一番。眼前的视线果然是模糊的，她只能大体的分辨出整个屋子的色调都是深沉暗淡的，其他的都得靠感觉。
余妈惊喜道：“小小姐睁眼了呢。”
冯挽容发丝凌乱，被汗水沾湿的发丝贴在苍白额上，更显得分外的黑，看着襁褓中的婴孩，嘴角挽起一抹笑意。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这可把余妈吓了一跳：“小姐！小姐！”急忙放了孩子在一边去掐冯挽容的人中。
方才接生沁了一头汗珠的静尘师太从里间净了手出来，见冯挽容昏倒，急急忙伸手搭上她的腕：“无妨，不过是累得极了，再加上方才生产时不肯哭喊，憋得紧了，一口气没喘上来。睡上一觉便好了。”
听说生孩子时九十九级的痛，相当于女人从鬼门关里走一遭。秦襄默默感激了一番自家的娘亲，真是辛苦了。
静尘拉过一旁的被子给冯挽容盖上转身对余妈道：“你先带孩子去别的房里吧。”
余妈瞧了一眼床上昏迷的自己小姐，犹豫不决。
静尘又道：“孩子在这里反而吵闹，这里有我，你放心便是。”
余妈点了点头，这才带着秦襄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出门时将襁褓裹得紧紧的，甚至连头都罩了起来。秦襄很无所谓地看着眼前模糊的光也被挡住，反正本来也是看不到什么的。
冯挽容的丫鬟玲巧在产房外头转来转去，此时见到余妈抱着秦襄进来，急急忙迎了上去：“快给我瞧瞧。”
余妈并不掀开襁褓，而是径直往自己屋里走：“你急什么？回屋看去。这外头风大，当心着了风。”
玲巧想想也是，紧紧跟在她后头，抱怨道：“我这不是高兴吗，谁叫你们方才说什么也不让我进产房去。”
余妈道：“你又帮不上忙，进去做什么？”
玲巧很是不服气：“谁说我帮不上忙，烧个热水什么我还能做，还可以给小姐打气。”她举起胳膊，“实在不行，这里还可以让小姐咬着。”
余妈也不搭理她，小碎步飞快地走着。
刚刚到了屋里头，玲巧就急急道：“快给我看看小小姐。”余妈拗不过他，打开来让她瞧，玲巧满眼都是喜爱，“和小姐真像，一定是也个美人儿。”
余妈点头：“可不是吗，小小姐这小模样儿啊，跟小姐小时候那简直是一模一样，跟云家那个负心汉却是一点都不像的。”
秦襄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词：“云家那个负心汉”，她默默叹了口气，让娘亲的奶娘如此嫌弃，看来自己的爹爹好像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又听余妈叹道：“可惜是个姑娘，若是是个男孩，指不定姑爷还能回心转意，将小姐接回府去呢。”
玲巧却道：“那样的负心汉，要他作甚。我瞧着生个女儿也好，你瞧小小姐跟小姐多像啊。只是可惜了小姐，年纪轻轻就到了这尼姑庵里来。”
庵里，秦襄又一次机智地抓住了敏感词。莫不是自己的娘亲是个尼姑？
余妈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瞧见那个姓赵的狐狸精得意。若是论长相，小姐不知道要比她美到那里去了，若是论出身，冯家可是洛阳的世族，老爷更是天下闻名的文士，小姐更是嫡女，不比她个小妾所出的庶女高贵多了？可气那狐媚子满脑子都是媚人的点子，凭这一脸狐媚的模样，竟是将姓云的迷得团团转。”
姨娘上位的戏码？还是传说中狐狸精模样的姨娘？秦襄来了兴致，竖起了耳朵仔细听。不过想到自己爹爹还是这场戏的主角之一，又想到那个声音温温柔柔，辛辛苦苦生了自己下来的娘亲，不觉有些气愤。
玲巧义愤填膺：“就是就是，姑爷也忒没眼光了些。”想了想又道“不过那云府老太君倒是极疼小姐的，听说昨儿在庵外等到小小姐出生了才回的城里呢。”
余妈“哼”了一声：“当初可是她差人家里去说的亲，三媒六聘地去了小姐来。她若是待小姐不好，岂不让人家说闲话。”
秦襄有种崩坏的感觉。这下好了，尼姑娘亲，不靠谱爹爹，再加一个城府深爱面子的太祖母，大约以后事事都得靠自己。秦襄感受到了命运君深深的恶意。
待到秦襄到了容国公府里住了之后才知道，余妈这可是生生错怪了李老太君。老太太当真是真心喜欢这个自己定下的儿媳妇儿的，也是真心疼她这个嫡亲孙女儿的。
“咦？小小姐怎么没了动静？”余妈低头看去，见秦襄眉头微微蹙着，一副很忧愁的模样。好笑地一点她的鼻子：“你这就知道愁了？”转脸对玲巧道，“你瞧小小姐，像是听得明白似的。”
秦襄眯起眼睛咯咯笑：你们不知道了吧，我当真是听得明白的。
玲巧凑过头来，瞧着秦襄的模样也乐了：“小小姐你可得记得，云家那一家都没个好人的，以后见着了可莫要客气。”
秦襄咿咿呀呀，答应得很是痛快。记得了记得了。
余妈听她稚嫩的婴语甚是有趣，笑着将襁褓轻轻放在床上，对玲巧道：“小小姐想必也饿了，你看着点，我去找些牛乳来。”
玲巧诧异：“牛乳？”
余妈白了她一眼：“我倒是想亲自奶她，可是力不从心。不然你来奶？”
玲巧一张清秀的脸倏地通红：“余妈你乱说什么呢，我还没嫁人呢？”
余妈笑了：“那可不得用牛乳？你明日下山一趟，去云府里头找找老太君，看看能不能给小小姐配个奶娘来。”
“好。”玲巧应道。
余妈便出房去了。
玲善坐在床边上，瞧着床上的小孩儿，秦襄看到眼前有人影，也睁大了眼睛盯着她瞧啊瞧。一大一小一躺一座地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玲巧愈看愈是喜欢，从床上抱起秦襄，轻轻摇晃。
余妈端了一碗热气缭绕的牛乳走进屋来，笑着嘱咐：“玲善小心些，当心摔了小小姐。”
玲善冲她一吐舌头，巧笑嫣然：“才不会呢。我便是跌了自己，也万万不会跌了小小姐。”话虽这么说，怀里却抱得分外小心了些。
余妈摇头无奈道：“又在逞能了，将小小姐给我吧，喂她喝牛乳。”
“不给。”玲善紧紧把襁褓抱在怀中，说什么都不肯松手，“我来就好了。”
余妈拗不过呀，只得将牛乳递给她。
牛乳很烫，玲巧又是个没带过孩子的，虽然已经细细地吹过了，却仍是烫到了秦襄娇嫩的舌瓣。
秦襄舌尖烫的生疼，她撇撇嘴，呜哇一声放声哭了出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玲巧一下子慌了神，一脸无措地望着余妈。余妈急忙将襁褓接过来，轻轻掰开秦襄的小嘴细细瞧，过一会方道：“无事。”
玲巧这才放下心来。
秦襄也不是个娇气的，不满发泄过去也就过去了，再说哭真的是一件耗体力的事儿，这方才哭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累了。于是她止住了哭，啜着余妈吹得温度刚刚好的牛乳。
玲巧惊喜道：“余妈你瞧，小小姐不哭了了，真是个好哄的。”
余妈道：“这哪里是个好哄的，我当年奶小姐的时候，小姐也是这个模样的，我看啊，小小姐定是个跟小姐一般犟的。”
秦襄暗暗点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些。
喝完牛乳那一阵困意的浪潮涌的更是带劲了起来，看来婴儿的体力果然是弱得很，秦襄这般想着，便一歪头睡着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负心汉爹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