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慕]两小无猜(双盗篇)》不自见

3、三，隔前尘

　　南宫神翳一直记得慕少艾。

　　所以他在扬州城里看见白发的少年牵著一个褐发的幼童，一人一串糖葫芦走在闹市里，胸头一震，记忆穿越。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南宫家在京城，拜会过尚书府的慕大人，两家祖上有姻亲关系，走动多了，慢慢熟悉起来。

　　慕少艾出生的时候，南宫神翳六岁。

　　可以说，南宫神翳看著慕少艾慢慢从面团儿长成粉琢玉砌的孩童。

　　大人们忙的时候，南宫神翳陪著慕少艾玩。

　　在花园里爬树扑知了，玩水逮花鱼，奔跑捉迷藏不够，南宫神翳还偷偷带著慕少艾去街上玩。那时候，也是一人一串糖葫芦。

　　慕少艾小得甚至不大会吃，碰得粉嫩的嘴唇满是甜红的糖浆。

　　南宫神翳捉著粉团儿，替他舔去唇边的糖浆，果然又甜又红，非常好吃。

　　那时候，南宫神翳就决定以後要娶慕少艾为妻。

　　那时候，南宫神翳虽然只有十岁，但是不知道要一男一女搭配，只知道一直在一起就是夫妻了，像爹和娘。

　　慕少艾只会捉著南宫神翳的衣角，叫哥哥。

　　可是，後来，慕老爷在官场得罪了权贵，便居家南迁。南宫家族那时候忙著替世家生意开路，并没有对慕家多有照顾。

　　一别，就十多年。

　　南宫神翳记得曾经听线报说，慕家一门上下被贼匪劫杀，无有幸免。没有窃贼会那麽狠厉，只可能是政敌。

　　长大了的南宫神翳想报仇。

　　南宫老爷子说，这人在官场正红，对我们尚有利用价值。私人感情太多无益，真要对付，我们可以等他失势後落井下石，令他身败名裂，众叛亲离，生不如死。

　　南宫神翳来了江南本家，他四处游历，来扬州看第一名妓。没想到，却在街上再逢故人，除了慕少艾，没有多少人真真少年白头，童颜白发。

　　南宫神翳尾随慕少艾身後，见慕少艾进了一家药材铺，南宫大少爷便进店买药。

　　白发少年看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异样，陌生无波。

　　秤好了药，打包，系绳子，递出的时候，少年的手被握住了。

　　慕少艾一惊，但是面色不变地挑眉看著面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

　　南宫神翳说：“少艾，我终於找到你了。你可还记得我？京城的神翳哥哥？”

　　慕少艾瞳仁一缩，不动声色收回手：“不好意思，公子你认错人了。五十两银子，请付钱。”

　　不过一包下火的凉药，价格开得又贵又狠。南宫神翳却没有二话，放下了沈甸甸的银子。

　　外面有随从驾著马车在等候。

　　南宫神翳说：“少艾，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走了几步，南宫神翳又转回来，掏出一个墨绿的玉佩，放在慕少艾的手心：“这玉佩，小时候我给过你一块一模一样的，你若不信我，可以找出来对一对。我是南宫神翳，慕少艾。”

　　南宫神翳走了。

　　慕少艾趴在桌上瞪著面前的银子和玉佩发呆。

　　贵公子说的话不像撒谎。可是，对四岁以前的记忆，慕少艾已经什麽都不记得了，他的以及是从血开始的，从鲜红鲜红的血开始，没有其他的温暖。

　　京城吗？不记得了。

　　玉佩吗？被劫走了吧？

　　南宫神翳？谁？不认识。

　　慕少艾把玉佩和银子都扔进了他的小银库，他想，是个金主，可以敲诈。

　　门外，紫衣的少年走了进来，手里提著一串小巧的粽子，说：“小慕，我包的粽子，不错吧！已经蒸熟了，快来吃！”

　　慕少艾不说话。

　　“怎麽，心情不好？”素还真飞快地说，“阿九呢？”

　　“在睡觉。”慕少艾的心情更不好了。

　　素还真说：“我听我娘说，阿九有心疾，需要很多银子才能维持著活下去？”

　　慕少艾眼皮都没抬：“你怕我没本事养活他吗？”说完，笑了笑。

　　“你当然养得活他，”素还真说，“你养不活你自己的时候说一声，哥来养活你！”

　　慕少艾没有说话，一声“哥”让他想起了刚才的陌生人，“哥哥”，“神翳哥哥”麽？慕少艾心里下了定义，南宫世家的少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