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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遇 ...

  •   第二章·遇

      “禀阁主,观月山庄庄主观月初明日将前往梦香苑听紫滟姑娘抚琴。”

      立海国国都忘海的风雅阁内,一名持剑的黑衣人正向坐在高座上的白衣男子禀告着什么。

      “知道了,你下去吧。”白衣的男子正看着手中的谍报,听得属下的禀告,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却又清冷的威严,声音不响却足以镇人。

      “是观月初?”见那人退下,原本站在白衣男子身边的红发男子低声问道。

      “嗯。”

      “你怎的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你不正想除他么?”红发男子诧异道。

      “因为我已早一步知晓。”合上谍报,白衣男子淡淡一笑,对红发男子道:“文太,你何时关心起阁中事物来了?”

      “你定是想到办法了吧,居然有心思拿我玩笑。”被唤作的文太的男子微微苦笑。

      “那是自然,莲二在天明时就已送来了消息,半日时光还不够么?”白衣男子微微点头 。

      “观月初可不好对付,你打算如何对付?”

      “先深入内部,然后——突袭!”他的语气波澜不惊,眼里却暗藏着隐约的杀气,寒冷如冰,然如此同时,嘴角仍潜了一份淡淡笑意。

      “你的意思是——紫滟?”文太略一思索,又问“她是风雅的人?”

      白衣男子方欲回答,看见一人正向正厅走来,但笑不语。来人踏入厅堂单膝下跪,一手支地一手负在身后:“禀阁主,梦香苑那里已经处理完毕。”

      “很好,通知弟兄们,明日寅时出发。”

      “是。”

      “你要怎么做?”文太不解。

      “偷梁换柱。换我们的人进去。”白衣男子简单地答道。

      “哦?此番行动须得孤身一人隐于敌人身边,而且一旦被发现会被反攻倒算。再来,还要有较好的琴艺……”文太一边拈指数来,一边疑惑地看向白衣男子:“这样的女子有么?”

      “没有。”白衣男子冷冷答道。一手拿起案几上的茶盏,翻开杯盖,轻轻拨着茶水,似是叹息了一声。

      “且需独自一人深入险境,伺机刺杀,不曾练过武是定然不行,而练武之人内功定会被人察觉,如此一来,这样的人……”丸井掐指一算,突然停住,看着正在拨水的白衣男子莞

      尔一笑:“世间也就只有风雅阁阁主幸村精市了吧?”

      “是,我虽然不想这般……但明日朝廷那边也会有人来,明的可来不了。观月自己来送死,这是一个绝对的好机会,可以用最少的人达到最好的效果。”白衣男子又是一叹。他从

      来不做浪费人力的事,一向是用最少人的人力物力做到最好,如今,只有自己出马。

      “你可要小心,切记莫要喝酒阿,小心身体。”丸井不再多说,只是叮嘱一句,回到自己医者立场。“你可别惹出事来给我添麻烦。”这话若让别人听了去,定是会大惊不已的。

      江湖上有谁敢如此对风雅阁阁主讲话?!然幸村却毫不介意“放心,区区一个观月初,能奈我何?”

      忘海城青龙道,真田府

      “大人,明日观月庄主包全场。梦香苑从今晚起就不再接客,我等没有办法混入其中。”

      “这个观月,也真够张扬的,既如此就与老板亮明身份吧。”黑暗中,真田炯炯有神的目光发出逼人的寒气。

      “可……就算硬闯了进去,不会被怀疑?”

      “以观月的性格,不会有事,他定是巴不得有人见识到他的阔绰。”

      “是,属下明白了。”

      当文太在看到幸村时,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是不是本来就是女子?怎么比女子还美!?……”文太不禁感叹

      “我若真是女子,文太君你娶我如何?”幸村扯了扯及地的衣摆与衣袂,似笑非笑而问。

      “前提就不存在……”文太摇摇头,双颊却隐隐泛红。幸村正自慢慢整理衣服,没有看到,却容得文太慢慢欣赏: 幸村的脸上没有抹妆,依旧是苍白的皮肤,奇异的紫色双眸,弥

      漫了浓郁的雾气。蓝紫色的长发被挑上几簇用簪子绾起,其余则是静静地伏在肩上,在背后归好。纤白修长的手指因练剑而并不十分细嫩,确是相当秀气。就是这样一双手,却握

      着溺海剑舞出层层清辉取了无数人的性命。而此时,这双手正轻轻提着华丽的女妆服饰的裙幔。他的神情淡定从容,温和如玉,儒雅非常,嘴角有淡淡的笑意,整个人都有一种空

      灵的美丽,迷离得让人疑为天人。

      “这女子的服饰,还真是不方便。”试着缓缓起身,幸村放下衣角,微微蹙眉。“等事一办完就退了去。”

      “别太大意了,露了馅可不好办。” 文太帮幸村系上腰带,低声问“今日不带溺海了?”

      “嗯,我担心被发现。”

      “你到底有没有计划?”文太怀疑地看着幸村。

      “我做事何时轻率过?我既决定出吗,自然已是计划周全。”幸村不满应答“不过,这次你可别想知道。”幸村轻笑一下,也不管文太是什么脸色,径自走出了房间。门刚开,一

      股香气就扑面而来。

      “今日落樱开花了,看来会是不错的一天。”看着道上落满的花瓣,幸村轻轻喃喃道,手中似是出现了一条的细线,轻轻一挥手,落在地上的花瓣便飞舞起来。“真漂亮啊,文太

      。”幸村径自欣赏片刻,回头对屋内的文太赞叹。

      “嗯……”文太含糊地应了一声,静静望着屋外独自赏花微笑的幸村。记忆中这个人,从下山之后,一直都在笑吧,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在笑着。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爱笑的人呢?

      真的,是因为爱笑么?年少时没有这样吧……文太忽然想,他并不是没有见过他杀人,那样的干脆快速,冰冷无情,却又那么地……美丽……就如同一人在尸体之间的起舞一般凄迷

      艳绝。他不是没见过他软弱的一面,而那一面,也只有他一人看见过……那样的笑容之后,究竟隐藏了什么呢……

      “我走了……”文太还在发愣,幸村向他挥手见他不理,一气之下在空中夹了片花瓣就射向文太一旁的茶盏。“碰”地一声,茶盏应声而碎。把文太惊得一振。

      “我走了,叫莲二给我看好阁中的事物,如果亮在我之前回来,你去处理好他带回的尸体,叫他在大厅等我。申时之前我定会回来。”幸村没好气地交待了几句,转身踩着花瓣

      离去。文太心下一寒,他今日,又要杀人了吧……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拥有神的面容的邪魔啊。看着幸村的背影在缤纷的花瓣间消失,文太忽然想到:幸村刚才看花时,始终看

      的是落花,而没有看那些正在枝头绽放的花朵一眼。春风依然有些微寒,文太抬首望了望从未入过幸村之眼的落樱,小声喃喃着“又是一年春天了,还有多久呢?”阳光射入了眼眸

      ,泛出的光芒模糊了景物,不知怎的,年轻的红发医者蓦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楼内观月已包了场,我想除了官府的人没人敢进去。你等也不要进去了。明白了么?佐伯?”马车内,女妆打扮得幸村正与佐伯讨论着计划。

      “可是,那样不会太危险么,我们的人扮做杂役呢?” 佐伯担忧。

      “这只能是一小部分人,而且,观月不会让杂役进房的,最多只能呆在楼内。还不得惊动官府之人。我猜想,场内会被清空,并叫人包围全楼,这才是你们要做的事。”幸村严

      肃地低声说道:“这件事你们若做不好,我无人接应就算杀了观月也摆脱不了官府的麻烦,不过,我相信你。”幸村向佐伯微微一笑,眼里却全然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一种逼人的寒

      气与威严。

      “真的,只能这样了么?”佐伯不禁问道。然而被幸村的眼神唬住,声音放得极轻。

      “真是的,你见过在青楼里男人要女人时还让别人站在一边的么?何况还是个男人站着!”幸村一脸无奈地问道。

      佐伯的脸霎时涨得通红,结巴道:“我……我没去过……那种地方……我不清楚。”被他的窘相逗乐,幸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我也没去过,今天是第一次,

      而且还是以这么奇怪的方式……”幸村抖了抖衣服上的装饰,轻笑道。眼里带过一抹轻蔑与无奈。

      “哎呀呀,紫滟姑娘来了,快快,快去迎接。”梦香苑的老鸨见了幸村乘坐的马车停在了门口,忙催着小丫头们出门迎接。因昨日一位不速之客的拜访,老鸨急急藏起了真正的

      紫滟,担心受怕的等着这位新的“紫滟”姑娘。担心了一整天这位姑娘长得不如紫滟标志扫了客人的性坏了名声。见到了幸村这才舒了一口气,虽然幸村蒙了轻纱,但她凭借多年物

      色美人的经验只瞧了几眼便知道幸村绝对比紫滟还美上几倍,顿时就喜笑颜开。

      “哎呦,紫滟姑娘,您可来了,您的房间在楼上,请。”幸村微微点头,随着老鸨上了楼进了房间。老鸨赶紧关上房门,这才走近幸村轻声道:“姑娘,昨日官府有人来订了位子

      ,官府的人我们也挡不住。请您小心。”幸村不语,只静静看着她说完,略一点头。“哦,适才我都忘了,姑娘是不便说话的,抱歉。”幸村摇摇头,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道:我

      不要紧,妈妈自己小心才是。老鸨心中一暖,顿时也忘了昨日因被扯入这江湖是非中而萌生的恐惧,对着新来的“姑娘”好感倍增。“那我先走了”老鸨扣上房门离开,幸村一人觉得

      无聊,走到琴边坐下调音“好久没有抚琴了,手生了阿……”他心里想着,有意无意地拨着琴弦。

      真田心知观月会在梦香苑外设下重兵,便赶在观月之前赶到。接待的老鸨一边唯唯诺诺地安排听完了吩咐。心里却担心起自己这店面不保。正愁苦着脸担心着,却听真田冷冷

      叫来人打开了一个箱子道:“待会儿观月若是怪罪你,我定会护你周全。他来了之后你就叫齐了人离开。这些金子拿去,也够你重开一家了。”那老鸨已被那金光照得睁不开眼,跪

      拜三下赶紧退了下去安排。

      “快点儿!你、你、你还有你,上车!”来到后院,老鸨连忙安排人员撤离。心下却担心起楼上的“紫滟”来。那么好的姑娘啊……可惜了,怕是活不过今晚了……她心中惋惜感慨

      着,殊不知她所担心的那人此时正在房内拿着一片柳叶辟着发丝打发时间。幸村听见后院的响动声,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却听到另一女子的声音“妈妈可舍得这店呀?”问话的,正

      是梦香苑的头牌紫滟。声音稚嫩,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模样,很是灵秀。

      “我可是舍不得,可又没有办法,幸而那位官爷给了不少金子,也够再开一家,加上你们都在,也没算亏就是。”老鸨的话语中既有不舍又带有兴奋,不自觉提高了一点儿嗓音

      。

      “官府的人果然来了。”楼上的幸村听得真切,不由暗自思索“官府里也有这种为百姓‘着想’的人么?罢了,待会儿不要误了我的事便好。”

      观月是骑着宝马而来的,身后是百人的观月庄庄内弟子。似是都知道今日此地会有纠葛,百姓们都纷纷躲入了家中,大街上竟是空无一人。这让观月心中不爽。对于爱显摆的

      他来说,带这么多人来,一是防卫,二是想炫耀一番,可如今这二便是落了空去。

      “呦,观月庄主,您可来啦”老鸨见观月面色不悦,不敢多话,招呼了一声便恭敬地转身带路。走到二楼时,观月看到了正独自饮茶的真田,脚步一停。真田并不理睬,依旧低

      头慢饮,二人皆目无表情,只把那一旁的老鸨吓得慌。沉默半响,二人皆是不语,观月高傲地在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带着属下走了。看着观月离去的背影,真田双眼一亮,“猜中了

      。”

      听到响动,幸村心知是观月已到,赶紧扔了柳叶坐在调好音的琴前等待。“佐伯那边开始行动了吧。”正想着,门外传来老鸨的声音“姑娘,观月庄主到了。”幸村轻轻叩桌以示

      回应,老鸨便推开了门让几位侍女拿上琴扶着幸村从房内出来,走到另一间房间门前,抬手叩响了门“观月庄主,紫滟姑娘来了。”

      一进房间幸村便暗自心惊,“好强的杀气”房内有七人,中间一人一袭白衣,气宇轩昂,神情自负,便是观月。其余六人皆着黑衣,跪坐在观月身后,低着头面无表情。“八翼来

      了六个,另两个留在庄内了么,亮可以搞定吧,而且……”幸村快速地看了一眼那六人,心想“那个人,在那里……”

      “紫滟姑娘,请开始吧。”不知何时老鸨已退了下去,连那些侍女也都不见了。房间内只剩下八个人。“真是奇怪的阵势,我一个他们七个,观月还真是不懂情调阿。”幸村也不

      多言语,手指轻挑,开始抚琴。抚的是《江城子》。幸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抚起这曲子,然也不好临做更改,只得继续弹了下去。

      “雨潇风残月影伤,梦中留,雾中散。水镜涟漪,静望世间情。缠绵难在人未忘,风华尽,却寐还。摇泪飘忽窗影残,落英黯,飘雪寒。阑珊之处,不知为何愁?烟波之上汀

      兰动,灯影明,鸟寂鸣。”幸村有些惊讶地看着观月,只见他正拿着手中的折扇,跟着节凑击打着桌台,口中念出词句。这首《江城子》的词,竟然被他听懂了。指间一个流转,

      滑下一道颤音,幸村抬头停手,欠身鞠躬。却听观月感慨道:“一曲悠长,缠绵未了。”不等幸村回应,又接着道“姑娘为何不弹完收手?”幸村摇了摇头,眼中有一丝遗憾。

      “只有上阕么?可惜啊可惜。姑娘为何不再赋上下阕呢?”幸村不语,只是又一次,微微摇头。观月却忽地笑了起来,放下折扇,举起一杯醇酒道“但是,姑娘方才没有用心抚琴

      ,要罚一杯才是。”

      “糟糕”幸村暗自心想“这下麻烦了”见幸村面露难色,观月只笑笑道:“姑娘不会喝酒?就且给我斟一杯如何?”见观月并不强求,幸村舒了口气。缓缓起身走到观月面前,斟了一

      杯酒一手托着杯底,一手端着杯壁敬给观月。观月身后的几人一直紧张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稍有可疑之处就会立刻拔刀。幸村就如不知一般依常敬酒,观月本人也一直面

      带微笑,丝毫未有对幸村表示不信任。

      然就在幸村端上酒杯时,观月猛然出手抓住幸村的手腕向身前一拉,幸村装作反应不及顺势倒在了观月的怀里,手中杯里的酒也洒了出去,弄湿了观月肩头的衣襟。“果然有

      考验阿。”幸村心想。却发现观月的手正巧按在了自己的穴位上。“观月果然厉害,只可惜用这方法对付我可不行。”担心观月会生疑,幸村连忙从他怀中撑起身子挣开,欠身表示道

      歉,随后急切地拿出丝巾帮观月擦拭衣襟,手指还因为“紧张”有些颤抖。

      “不碍事。”观月再次伸手抓住幸村的手让他停下,另一手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坏笑道“这下你可不能推辞了”幸村暗自佩服,脑中开始构想接下来的计划,却又不敢从眼中流

      露,短暂犹豫之后,幸村接过酒杯,慢慢饮入。“事到如今,别无他法,只要快些,应该能挺过去。”可刚刚入口的烈酒却像燃烧着的火焰一般,带着灼热的气息传入肺部,体内的

      血液似要沸腾。即使稳定如他,也不禁面露痛色。捂着胸口喘了几下“姑娘果然不会喝酒阿”观月笑道,随即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入“这里头的药材,初饮会有不适。”“药……毒药

      么?”幸村猜测着。却冷不防地又被观月揽入怀中。尚未来得及反应,观月却伸手卡住了他的咽喉,另一手紧按他的尺关穴。将他制住。“被发现了么?……”酒中的药材似乎正巧与

      他的身体相克,使得他本就快急火攻心,如今又无法运及真气,身体连半分力气都没有。无论如何是逃脱不了了。

      “你再不出来,我就会杀了她哦。”观月抬头,戏谑地向来人说道。

      “你下得了手?”那人的声音严肃低沉,带着威严与傲气。“是谁?”幸村很是疑惑,细细一看,才见那人身材魁梧,一身黑色长衣,银色腰带,眼睛锋亮如鹰,看到来人腰间的

      令牌,幸村不屑地闭上了眼睛“官府的走狗……不过,这样的人,也算是人才了,居然没有让我察觉他靠近。莫非是刚才老鸨说的那人?也算是个异类了。不过,官府的人,到底还

      是官府的人……”

      “为求自己活命,怎会下不了手。”观月阴笑道。

      “你若放了她,我暂且饶你一命。”真田见观月并不屈服,便开出条件诱惑。

      “笑话,就算你饶他,我也会杀他。和这种人还讲什么条件。”幸村心想“真是个傻瓜,观月怎么可能与你玩明的呢?”

      “仅凭你一人,行么?”观月依旧不慌不忙,他身后的六人纷纷拔剑起身,挡在身前。

      真田不敢妄动,现在他所要面对的敌人有六个。他一动剑必会被这六人纠缠不得脱身,而他们身后的观月又看不见动作,如果再施暗箭,他就必败无疑。

      感觉到强烈的杀气在空气中僵持,幸村想睁眼看看情势,却正巧对上了观月看向自己的目光。“刚才多有得罪姑娘,抱歉。姑娘放心,我不会伤害到你的。请姑娘小睡片刻,

      这场景可看不得。”观月温柔地说着,松开了制住幸村的手。幸村微微喘气,喉咙里却像有火似的分外难受。不禁咳嗽几声,体内气血翻腾,急火攻心,侧头吐出一口血,顿时四

      肢无力。“糟糕,方才未能及时把真气排出,现在到极限了么……?”

      “姑娘?姑娘!”观月见状急忙摇动着幸村的双肩让他保持清醒,如果中毒一旦晕睡情况就更为危急。“这酒有毒!”观月第一反应就是中毒,不由失声惊呼。打斗中的几人听闻

      也都停了下来。六个手下纷纷回头,连真田都愣在那里忘了趁对方将背后留给自己之际攻击。怎么回事?难道除了自己,还有人要杀观月?!

      “你居然下毒!”观月看向真田愤然道。此语一出,六人立刻回头主动向真田发动攻击。

      “真真是混乱的不可理喻。”幸村心想“也罢,如果观月不出手那个傻瓜能赢吧。那么,只要处理掉观月就可以了,怎么办呢?不如你就来个毒发身亡好了,观月庄主……”

      为了不让自己晕厥,伸手用茶杯的碎片割破了手指,想用疼痛来保持清醒。观月见他如此举动,不由心疼地握起幸村割破的手指放入口中吮吸为他止血。见观月双手都抓着自

      己,幸村微微一笑,另一只手抬起,轻轻移动,立刻就有几根看不分明的细线刺入观月身体的各个大穴,却并没有从身后穿出“结束了。”幸村单手一拉,细线又回到手中,细一看

      ,原是方才所用的琴弦。此时被幸村握在手中,竟丝毫没有被染红,而刺入观月身体内的地方,居然也丝毫看不出伤口。

      观月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然倒地。了结了观月,幸村支起身子见另外几人依然打得火热,轻声叹了一句“慢”话音刚落,那六人便同时倒在地上。搞得幸村一阵郁结又咳了几声

      。真田走到幸村身边扶起他礼貌地问道:“姑娘可有被伤到?”幸村摇了摇头,有些不支,又倒了下去,真田立刻后退一步,让幸村倚在自己的手臂上不敢妄动。“我去请大夫,姑娘

      稍等。”真田说罢欲起身出门却被幸村拉住“别……别去,我没事……”见他如此举动,原本紧张万分的真田更加窘迫。“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啊……”“哎?”幸村看着真田赤红的耳根,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才恍然。“哦……我,我不是女的。”“啊?”一向沉稳的真田毕竟也不过才双十年华,听到这话,不由惊讶的脱口惊呼,伸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幸村的额

      头。幸村见他如此举动,不由好笑却突然变了脸色。“不好,你快走。”说罢用力一推,将真田推出了房间关上房门。“咳咳……”幸村走到窗口,没有多虑,立即退去了女装,一点窗

      台翻身上到屋顶。“观月庄的最后武器——同归啊。自己死前释放出毒气与敌人同归于尽,真是妙呢,幸好反应快,否则我岂不有多害了一条人命……”幸村越到屋檐上,看到了已经

      部署完毕的佐伯,“四周都是我们的人,让那傻瓜看到不太好。”幸村暗自盘算着,听到楼下的响声,故意发出声响引真田上来,对佐伯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直接处理完后事回

      阁。自己则等着真田。

      真田莫名其妙地被幸村推出,正觉得奇怪,用力踢开门,却只看见幸村刚才的服饰留在窗边。瞥了一眼四周,依然不见幸村,更是困惑。到底是学武之人,对于危险的事物非

      常敏感,虽不知观月庄最后的武器同归,但也能感觉到房间内空气有异,便急急退了出去。此时却听到房上有响动,真田立刻进到隔壁房间,从窗口掠上房顶。刚稳住脚步前方就

      有人射来一物,真田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不由佩服力道把握得如此完美“房内有毒烟,这是解药,快吃下去。”幸村交待完后便飞掠而去,不作停留。

      “可……”真田也不犹豫,立即追了上去。

      幸村发现真田越追越近,不由叹息,到底因为身体不适,轻功居然只能施展五成。又吸了一口气,幸村跳入街道之中,在一个有阴影的角落停下,靠着墙喘息,“吹吹风果然

      好些……”幸村暗自调整内息,压制住体内的火气。呼吸却愈发沉重。将重力压在墙上,扶着墙走到了阴影深处。

      忽地听到身后有人道:“打扰,请问是否又看一位美貌女子经过?”

      一听是真田声音,幸村无奈异常,缓缓支着墙壁转身阴沉着脸道:“我已说过我不是女子。”

      “是你?!”真田惊道。“怎么?”看着真田错愕的表情幸村又一次困惑不已。低头才发现自己已经退去了女装,身着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衣,头饰也已拿下,蓝紫色的长发静静伏

      在背上,这是自己一贯的打扮,与刚才相比,从背后看来,确是无法联系。

      真田有些愣住,先前只是看到背面,根本无法将两人联系在一起,但如今看到正面,又无法将两人分开。幸村特别的气质旁人是无法装出来的。而他那令人侧目的美天下也不

      会有第二人所有。

      “你为何追我?”幸村没好气地问。

      “我有事想问你。”

      “问吧”

      “你为什么要逃?”

      “这不叫逃,这叫吹风。”

      “ 那你为何又停下? ”

      “因为我受不了阳光。 ”

      “你会武功?”

      “ 是。”

      “而且很强。”

      “这个……不好说。”

      “ 酒里的毒是你下的?”

      “ 酒里没有毒。”

      “ 那你怎会……?”

      “单纯是我不能喝酒罢了。”

      “那观月是你如何杀的?你没有武器。”

      “ 这我不想说。说了你也不信。”

      “为何?”

      “你问题好多…… ”幸村抱怨道。

      “那好最后一个,你是来杀观月的,为何观月明明按过你的穴脉却没有发现你会武功?而且你推我是力量分明不大却将我推出很远,我却感觉不到你的内力,为什么?”其实真

      田并不喜欢提问,但今天遇到的这个人实在令他感到惊奇不已。

      “这个是因为个人特殊体质,可以么?”

      “……”

      “好了,换我问你。”幸村笑道。真田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你是来拿观月的?”

      “他作恶太多,我奉命直接来取他的性命。”

      “你为何要给老鸨银子?”

      “我办差不想影响到百姓,你怎么知道?”

      “现在是我问你”幸村严厉地回绝。“其实,这种地方,少了一个也未尝不好……”幸村喃喃道。

      “嗯,你对江湖中人怎么看?”幸村,上下打量真田,复又问道。

      “说来也是有些敬佩,很多我做不到的事情他们都可以做到。我指的是狭义之士,比如你,我便很敬佩。当然也有恶人,如观月。可很多为官之人都说他们是乱党之类。整日

      打杀,我也认为不对。不过似乎官场中人与江湖中人一直都势不两立。”真田抱剑而立,淡淡说道。

      “可不敢当……”幸村微微苦笑,真田以为他是谦虚,也未在意。

      “的确,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都看不惯官府中人”幸村低声说了一句,真田疑惑地看着他问“什么?”“不,没什么”幸村轻笑,又道:“你问了我十个问题,我问你了你四个,你

      还欠我六个,以后有机会再还吧。”幸村笑着伸手做出“六”的手势在真田眼前晃了晃。慢慢走开。“你去哪里?”真田问道。“去洗脸。”幸村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还是算了”他伸

      手遮住阳光道“再等等。”真田稍一犹豫,解下外袍撑起为幸村挡住阳光道:“这样,可以么?”“哎?”幸村看着衣下真田僵硬的脸,不由展开笑颜“这样,很好……”

      “啊,真舒服。”双手浸在凉水中幸村由衷地感叹道“晒死了”

      看着躲在树影里的幸村,真田找了一块干草地坐下等待。“你很热么?”

      “那衣服重的可以,为了不被发现,穿的很多很厚。”幸村洗好脸抬头抱怨道。真田看他委屈的样子不由一笑,表示理解。

      “原来你会笑啊。”幸村见了真田的表情突然说了一句。这个人不是一直都似板着脸一副认真的表情么?

      “嗯?”真田没有听清。

      “没什么……”没有理会真田疑惑的目光,幸村伸手摇荡着水波出神,亮是不是已经回去了?他一定没有完成任务,怎么处置呢……正思衬间,殊不知一旁的真田已然看得痴了我是。

      幸村一席白衣似雪,奇异的蓝紫色长发安静地伏在肩上,几缕头发顺着肩头滑下落入水中,在水中散开,泛出美丽的水蓝色。他的腕骨很细,不像是练武之人的手。身体单薄

      ,脸色在阴影下显得几乎透明的苍白,有一种下一秒就可能会消失的不真实感,然而他的表情坚定从容,有一种说不出的王者风范,一种奇特的风度与气质。有种令人侧目的美丽

      与吸引力。

      “在下真田弦一郎,还未请教……”

      “幸村,幸村精市”不等真田说完,幸村就直接回答,报以一笑。头发上的水珠闪出斑斓的清辉。

      多年后,每当真田想起两人的初遇与幸村的那个微笑是,都会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而他却未发现,那时幸村的手在水中,正不断渗透着诡异的蓝色。

      两日前:观月庄(因为观月庄相距忘海城较远,一般需要两天的路程,所以观月需要提前三四天出发来包场,所以两日前观月已经出发,但还未到忘海城。)

      “木更津副阁主,对付这些泛泛之辈无需您亲自出马,何不坐在总阁等我们的好消息?”看着防备力量一般的观月山庄即刻就被攻破大门,属下不解地问木更津亮。

      “不,有些事,须由我亲自处理,即使阁主不派我来,我也一定会来。”亮面无表情地下了马,提剑走入观月庄的大门。 “分成两队,一左一右,但凡看到活的东西,格杀勿论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入总堂,全部完成后再交换察看,然后在门口等我。”吩咐属下去清剿残党,亮独自一人走入了总堂。出乎意料的,他所期待的人却并不在此。“在

      哪里?在哪里!”低喃了两声,他冲出总堂向后殿赶去,还未赶到,已然听到刀剑相搏之声,循声而去,终于找到了声源——观月庄的训练擂台。“真是好地方。”亮暗自低语。“淳,

      这就是你给自己挑的地方么?”

      擂台下已有不少阁中弟子的尸体,更多的人又拥了上去,围住擂台上的人。那人一席黄衫,刘海下紧扎着一根红色的丝带,在空中随风飘逸,甚是醒目。脸上是孤注一掷的专

      狠,却又是隐藏不住的疲倦,脸色苍白,拿着剑重重喘息着。明知此人的体力已快到极限,可看到那么多弟兄的尸体,阁内的其他弟子一时也愣住,此次行动早已料到会很容易,

      所以派来的都是经验不多甚至没有的新手,一时间虽然将敌人围住却不敢上前攻击。

      “全部退下。”看到中心的那人,亮双眼一亮厉声命令道。

      “副阁主……”阁中弟子有些犹豫。

      “我说了,全部退下。”亮冷冷地重复了一遍。抽出自己的配剑一步步登上擂台。“我来。”吐出最后两个字,所有人一并退去。

      “你……终于来了……”那人见到木更津亮,竟微微轻笑起来,放下手中的剑钉入地面。将自身的重力压在剑上支者身子。轻唤道:“哥……”此语一出,台下所有风雅阁的弟子都是

      一惊。众人这时尚才发觉,站在台上的二人,竟是如同镜像般的相像。

      “是。”亮有些悲怜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我来了,淳……”

      对面的人笑得越发深了。“幸村精市可真是会选人啊……”

      “不,是我自己要来的。”直视着木更津淳惊愕的目光,亮继续道:“因为,你是我的障。”

      几日前:

      “你要去?”听了亮的要求,幸村淡淡问道。

      “是的阁主,请让我去。”单膝跪在幸村面前,亮坚定地说道。

      “我不在时,你要出去,这很麻烦。”

      “可如果这件事不了结,恐怕属下就无法为阁主尽心尽力地做事。”亮轻声道。

      “亮,我讨厌别人威胁我,你知道的。虽然他们无法威胁到我。”幸村并没有生气,然而口吻却变得淡漠。

      “属下不敢,属下是真心想为阁主做事,所以才……”亮心知幸村动气的后果,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他是你的弟弟,你怎么保证你不会有什么私心?”

      “属下愿意将其归捕送到阁主面前。”

      “我不用那样。”幸村摇头淡淡笑道:“我只要你,用你手中的剑,取他的项上人头,这就是你此行唯一的任务。那样我就会相信你,亮。”

      “你杀了我,他才会信任你,好一个大义灭亲阿,哥。”

      “我当初劝你多次是你毅然决然离开六角投奔观月庄的。说到底,是你自己自取灭亡,自寻死路。”亮冷冷道“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结局你早就应该料到。”

      “可是六角要皈依风雅,你们都要去为幸村精市卖命。”淳高声反驳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风雅的强大有目共睹,何况我们都是被他的气质与力量吸引甘愿投靠,你却只为赌气而来到观月庄。”

      “那个人……那个人,他实在是太过可怕,你不是没有看过他杀人的样子,完全是没有感情的邪魔阿……”淳的声音因为恐惧与激动而颤抖,拔出了剑举在胸前。

      “对阁主不敬,罪该当死!”亮吐出四个字的审判,举剑向前横削向淳的咽喉。淳立刻退开一步,举剑接下,侧转退后两步,自下而上直刺亮的心脏。亮立刻侧身,挥出一片清

      辉护住周身,同时出剑攻向淳。二人皆是拼力相抗,出手快速狠决,没有丝毫的留情。

      台下的手下们看着台上的二人不禁感叹猜测:“两人用的是一样的剑法。”“这剑法副阁主未曾用过,什么来路?”“可能是家族流传的吧……”“谁会赢?”

      台上,两把相同的剑舞动着相同的剑法愈斗愈烈。“砰”地一声,淳应声倒地,议论声霎时停下。

      “呵,我到底还是输了。”有些自嘲的苦笑着,吐出一口血,连连咳嗽。举剑切向了自己颈部。“淳!”没有料到对方会做出这种举动,亮丢下剑上前抱起淳大声呼喊着。

      “哥,原谅我,不能让你完成任务了,我理解你的苦衷,也希望你能理解我,这是我……最后骄傲了……”淳苦笑着,又低头对亮说了一句话,便静静闭上了双眼“淳!淳!”木更

      津亮大声叫喊着,摇晃着弟弟的尸体,妄图把他叫醒。晶莹的液体打湿了淳的衣襟。

      “淳,对不起,我太自私了,对不起……”所有人都没了声响,从未看到这位副阁主如此失态过。而亮也不顾失态,抱着敌人在众人面前痛哭起来。

      事后很多人都猜测过淳对亮说了什么,但没有人能说对,淳最后对亮说的是“哥,请你放心,我不会用‘同归’的,记得,要来看我。”
      …………

      自此,风雅阁消灭了观月庄,技术扩大了势力范围,继而掌领了除山吹外忘川以南的所有地域。然而,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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