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风雨（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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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的天空缓慢的变化，纱一样的乳白温柔的推开残留在天空的深邃夜蓝，轻柔的红色悄悄的露出眉眼，西方的夜色没落无存，朝阳升起，在霓巴上空画出一道长长的彩虹。
皇宫里一片肃静。
精灵们还未出现，拉里扶着肚子站在图书馆门口，侍卫用一架小车推出奄奄一息的九头鸟，腥臭的味道和着霓巴长久不散的鱼腥味，令人作呕。
“很好，很好，”拉里眯起眼睛，九头鸟是霓巴的圣物，这无疑触犯了他身为国王的权威，然而拉里心中却满是某个受伤流血的青年，他现在一定非常脆弱……他需要国王的爱抚。
“陛下，是翼人。”在图书馆外守卫的侍卫长看到拉里变幻莫测的神情，整个身躯都绷紧了，生怕会被喜怒不定的国王处以极刑，然而拉里只是温柔的笑笑，尽管这笑容让大多数人提心吊胆，“不必害怕，我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拉里温柔的拍拍这个长相俊俏的侍卫队长的肩膀，“侍卫队无责，不过，你，请立刻前往我的寝宫。”
叫做叶维拉的侍卫队长刹那间脸色苍白，拉里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否则，你的责任只能由你的侍卫队以及你那70岁的宰相爷爷来承担。”
叶维拉咬紧了牙齿，“是，陛下。”
这消息风一样吹遍王宫。
伊莱开始发烧，莱戈拉斯正沉默的看着那张苍□□致的脸。
“妈妈，”伊莱低声呼唤，妈妈？莱戈拉斯皱眉，似乎听伊莱提起过，他的母亲是一个高等妓女。
“别丢下我。”伊莱痛苦的拧着眉头，声音里有压抑的哭泣。大概是曲折而贫穷的生活才会让这个漂亮的孩子变得这样心机莫测。
那张染满鲜血的地图抓在手里，莱戈拉斯心情复杂的看着蜷缩在伊莱身边的紫色小妖精，“嘿，小家伙，”小妖精抬起大眼睛，哀伤的看着他。
“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对不对。”
小妖精怯怯的抓着伊莱修长的手指，小声道，“伊莱说，精灵回归中土，一切罪恶都将被拯救。”
沉重的敲门声响起，莱戈拉斯匆忙将地图藏进衣袋，是甘道夫。
“皇宫失窃，国王震怒，”甘道夫看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伊莱，“我想我猜到些什么。”
“快想想怎么办？我们不能让国王发现这一切。”莱戈拉斯有些急促，“如果他真的是精灵就好了，那样伤口会……”
甘道夫低声念诵咒语，温和的白光笼罩着伊莱，伤口自动愈合，伤疤消散，青年的身体变的光洁而健康，流畅的肌肉曲线一如古老的英雄石像。
一阵清凉的风吹进伊莱的梦境。
他又看见那片浩瀚的森林，头顶星河璀璨，拖着光尾的妖精优雅的飞舞，让夜空的森林梦幻而瑰丽。
“妈妈，”伊莱听到自己的声音，穿着白色纱裙的精灵坐在星辰之上，轻拨竖琴。
“妈妈，”伊莱呼唤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身体中挣脱出去，踉跄的跑向远处的精灵。
精灵美丽的妖精忧伤的望着他，缥缈的声音冷风一样吹来，“快跑，我的孩子。”
刹那间大火从天而降，轰隆的雷霆之声打破静谧，森林燃起大火，伊莱被气浪冲向一边，白色的精灵安静的站在大火中，火焰舔舐她洁白的衣服和金色的长发，伊莱满脸泪水，不顾一切的冲向那里，却被温柔的推出火海。
漫天的红色包围过来，“不要丢下我！”
不要丢下我。
伊莱睁开眼，莱戈拉斯蓝色的眼睛像深邃而冰凉的大海，将他从炽热的幻象中解救出来。
“感觉怎么样？”甘道夫低头看他，白色的胡须拂过脸颊，痒痒的。
只是个梦。
“我没事。”伊莱坐起来，发现自己光着上身，且光滑洁白。
“那是我的功劳。”甘道夫微笑道。
“人们常说……伤疤是英雄的勋章……”伊莱撇撇嘴，“我们得准备一场霓巴大逃亡了。”
“暂时不用，”甘道夫笑容慈祥，“拉里正在对付他的宰相，还顾不上追查真相。”
“宰相？”
……
拉里正在书房里面对他满头白发的一国宰相，这个在拉里父亲一辈权势滔天的国之栋梁正气愤的指责他的暴行，然而那又怎么样呢，拉里舒服的躺在垫着厚厚毛皮的椅子上，一边喝着从维耶里运来的价格高昂的红茶。
拉里自问是个好国王，父辈给他留下的财富只增不减，他懂得利用霓巴的天时地利，懂得驾驭属下，懂得如何建造军队，他唯一被世人诟病的，也只有亵玩男童这一点，他喜欢用各种各样漂亮的男孩来装饰自己的宫殿。
不过这一次，拉里脸上尽管都是恭敬的笑容，眼神却轻飘飘的扫过宰相灰白油腻的头发，眼角密集的皱纹，松弛的皮肤堆在下巴上，看起来像一层融化的油脂，露出发黄牙齿的嘴巴正飞溅着唾沫飞出各种难听的谩骂。
“叶维里叔叔，”拉里笑眯眯的站起来，“你和我都清楚，这是个误会。”
“丑陋的翼人闯入王城，他们的错误却要可怜的霓巴人民来承担，我仅希望给皇家侍卫队一个警告，他们最近总是玩忽职守，对于叶维拉的事我深感抱歉，但精灵盛会在即，叶维里叔叔一定不一样在这个时候给霓巴添乱。”
“我是——拥有精灵的霓巴国王！叶维里叔叔，请时刻注意您的言辞。”
老人灰色的眼睛呆滞了片刻，才在压抑的沉默中有气无力地开口，“难怪你会被称为九头鸟拉里，维拉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我时刻在皇宫等待您，亲爱的……叔叔。”
……
九头鸟拉里。
莱戈拉斯和甘道夫仔细的研究那张羊皮卷地图，那些标记他们尚且还认得出来穿过森林的密林河以及盛产宝石的长湖镇，周围多了很多人类的建筑，看起来大部分森林都已消失不见。
“那里是一个矿区，地下有数不尽的黄金和宝石，一直是霓巴和阔以卡争夺的目标。”伊莱咬着鱼干解释道，“我不太清楚你们寻找的国王宝钻会不会在那地方。”
“至少要先去那里试一试。”莱戈拉斯望着那张泛黄的地图，蓝色的眼睛里流溢出种种复杂的情绪，“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发？”
“国王来了。”坚守在门外的雷蒙推门而进，甘道夫只来得及将地图藏在他宽大的袖子里，拉里已经不客气的推门而入，“哇哦，精灵大集会，这里发生了什么？”
赤裸着上身的青年姿势随意的做在明亮窗户前的桌子上，白色的阳光雾气一样笼罩在他身上，青年面容有些模糊，短短的金色头发光芒璀璨，神秘而美好。
拉里有些窒息。
伊莱轻巧的跳下来，冷笑道，“随意闯入精灵住处，这可不是什么有礼貌的行为，陛下。”
“这是我的霓巴。”拉里笑着回击，“昨夜有人闯入王宫，不知各位可受到打扰。”
“哦，我想没有，我一觉睡到天亮。”甘道夫嗡嗡的说着话，适时的挡在伊莱面前。
“是吗？不过，王宫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例行的检查还是必要的。”
雷蒙震怒的拔出宝剑，“你在怀疑精灵的品性。”
“我想国王怀疑的是我，”伊莱轻轻将甘道夫推到身后，高大的魔法师挡住阳光，青年的眉眼更加清晰而精致，他的身体健康而优美，挺拔修长，皮肤光滑白皙，丝毫不输于传说中的精灵。
拉里眯了眯眼，“这可不像一个流浪骑士的身体，而我刚好听说魔法师懂得如何快速治愈伤口。”
伊莱呼吸停滞。
“我想我们应该尽快离开这个不受尊重的地方，”莱戈拉斯微笑着，左手放在胸口，优雅的行礼，“您是一国之君，而我，是一族之王。”
“精灵是众神的宠儿，如今却在人类的国度受到屈辱，您的王宫失窃我们非常抱歉，说实话精灵出入王宫也不逊于此。”
得精灵者得天下。
拉里不再说话。
良久，拉里恭敬的轻吻莱戈拉斯的指尖，“请饶恕我的鲁莽，侍卫队整理图书馆的时候发现丢失了一份霓巴的边防图，您大概不知道，位于欧罗巴北方荒原的洛拉觊觎霓巴的美丽富饶已久，他们以浴火雄狮为标志，贪婪而凶猛，我不得不为国家的安全忧心，您身为精灵之王，一定明白一个国王的感受。”
“边防图？”莱戈拉斯蓝色的眼睛严厉起来。
“正是，您一定要留在霓巴，守护人类最后的乐土。”
拉里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伊莱慌张的看着莱戈拉斯，“我……”
“你是洛拉的皇家侍卫队员，”莱戈拉斯凝视着伊莱的眼睛，一丝不漏的看到那里面的慌张，害怕，最后变成深深的无奈。
“但是这一次，我相信你。”莱戈拉斯微笑着。
伊莱抬起眼，蔚蓝色的眼睛里终于漾出暖暖的欢喜，“你真是个无赖。”
“跟你学的，跳舞女孩。”
西方大海上，万里无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风雨（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