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星野辉美

3、回婆家

　　军训第二天早上醒来，下床的时候林文卿就明显地感受到大腿有些没有力气了。浑身上下没有力气，平时太缺乏锻炼了。
　　反观其他人，好像都没事人似的。
　　等王朝辉磨磨唧唧的弄好他那张脸都快迟到了，早上还有晨训，教官教他们打军体拳。慌慌张张地的跑到集合地点，还没把气喘匀教官就整队了。王朝辉带着歉意看了林文卿一眼，说：“今天要不是等我也不至于弄得这么慌张，哎，赖我。一会请哥你吃早饭。”
　　林文卿摆摆手:“不用。”
　　但是从那天起，王朝辉每天早上都提前半个小时起床。为的就是可以早早收拾好不再让林文卿等他那么久。
　　军训第六天下午下了一场雨。一开始只是毛毛细雨，教官们都没在意，谁知越下越大，等众人发现雨势渐渐无法控制时，他们的身上早就淋透了。教官决定提前结束训练，所有人都回宿舍换衣服。
　　阴了一整天，宿舍太阳能没有热水，没法洗澡。王朝辉嫌雨黏在身上不舒服，还特意打了壶热水擦了擦身上。
　　胖子一边擦头一边说：“嘿，下雨好啊，省得一天到晚站那挨训，跟孙子似的。”
　　“别提了，”陈伟峰哀怨道，“你们谁能比我更孙子！我们那个教官发起火来简直是要吃人了！你们看我手！被他抽青了都！”
　　这场雨，从傍晚开始电闪雷鸣，一直下到凌晨才渐渐收了雨势。
　　第二天早上起床，林文卿的声音就有些不对劲了。王朝辉没想到，淋了那么一小会雨他就感冒了。
　　“哎，昨晚上看你就没什么精神，问你半天你又说没事。要不今天请假吧，别去了。”
　　林文卿摇头，瓮声瓮气地说：“没事，我就感冒了，又不是发烧。”
　　谁也没想到昨儿雨下那么大，第二天居然是个艳阳天。刚下过雨就出大太阳，蒸发的水分熏得大伙跟蒸桑拿似的。一点风也没有，闷热的很
　　教官们为了锻炼他们的“作战精神”，在太阳底下一遍遍地踢正步，站军姿。几个小女生累的都快哭了。在第三遍站军姿的时候，饶是王朝辉这种不爱出汗的体质也感觉到汗水从耳后一路滑进衣领。后背更是汗湿了一大块。
　　教官摘下帽子扇着风：“动！谁再给我动一下！我没说停谁敢动一下试试。”
　　这时队伍后方响起一个声音：“报告!”
　　“说。”
　　突然后面的女生有些骚动。“教官教官！有人晕倒了！”
　　四周的人都聚在一起看那个晕倒的人，王朝辉离得远看不见那个晕倒的人，但听声音好像是林文卿。他心里一急刚想走过去看一看，就听教官说：“发烧了，还有点中暑。你们谁认识他？”
　　王朝辉马上举手：“报告教官！我是他室友。”
　　“带他去医务室看看。”
　　王朝辉立马跑过去，躺在地上的林文卿面色煞白，看起来怪可怜的。把他打横抱起来，甩开长腿就往医务室赶去。
　　教官看着他飞速离去的身影，喃喃道：“跑这么快，我是不是训得不够狠啊……”
　　旁边听到这句话的男同学吓得打了个哆嗦。教官，你再狠下去我们就要脱一层皮了！！

　　把林文卿送到医务室，校医阿姨给他挂上吊瓶，告诉王朝辉：“没事，睡一觉起来就好多了。你回去吧，我在这看着他呢。”
　　“那行，老师我先走了，等我结束了再来找他！”
　　当林文卿睡醒的时候，入眼便是趴在自己床边睡着的王朝辉。医务室里有空调，自己身上盖着薄薄的毛毯，王朝辉就披着外套，头枕在胳膊上，呼吸绵长。
　　林文卿看他这样睡得也不舒服，估计是等自己的时候等困了。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伸手把他推醒，王朝辉揉着眼睛轻声问:“醒啦？感觉好多了吧。”
　　林文卿点点头。
　　“我给你从食堂买了点粥，醒了就吃点东西吧。”
　　“几点了？”
　　王朝辉掏出手机看了看，一点半了。
　　“我再陪你坐会，看你喝完粥我就走。今天下午你就别去了，我帮你要了假条。”
　　“好。”
　　林文卿吃完饭后，王朝辉给他递了杯水漱口:“好好休息，我走了。”
　　“快去吧。”
　　看林文卿确实好多了，王朝辉也就走了。下午的太阳依然毒辣，王朝辉突然羡慕起躺在空调房里的林文卿了。
　　到了休息时间，趁着喝水的空王朝辉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没想到却看到一条未读短信。
　　【林文卿：我回宿舍了。下午结束的时候直接来第一餐厅，晚饭我请。】
　　“嘿嘿，算你有良心，没让我白抱着你跑那么久。”
　　到了下午六点，结束一天的训练后，王朝辉没像以往先回宿舍洗个澡换身衣服，而是直奔餐厅。路上遇到胖子还被调笑：“帅辉，今天怎么不回去洗白白？”
　　刚进餐厅，王朝辉就看见一个显眼的位置上林文卿在向他招手。
　　“等多长时间了？”
　　“刚到没多久呢，以为你会回去冲个澡再来。饭还烫呢，这会也吃不了。”
　　“怕你等急了就直接过来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吃完晚饭。饭后，走出食堂，天已经黑下来了。没有太阳的夜晚比白天凉快不少，但可惜风不大。王朝辉嫌热，把长袖外套系在腰上，将里面的半截袖撸成背心，胳膊上线条漂亮的肌肉暴露在视线中。
　　林文卿默默地打量着眼前这人:身材好，长得帅，性格开朗，温柔体贴，家境殷实。除了太爱美之外，简直完美了。
　　半天没听见林文卿的声音，走在前面的王朝辉回头看他：“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觉得你这人浑身上下全是优点啊。”
　　“我这么完美你心动了么？看你这么迷恋哥，要不要以身相许啊？”
　　林文卿一愣：“说什么呢你？”
　　王朝辉弯下腰，笑嘻嘻地抬手搂住林文卿：“怎么样？心动了么？”
　　林文卿不知道为什么，心跳一下子加速，突然他像被电到了一样推开王朝辉：“热晕了吗你净说些胡话!”
　　“宝贝儿我错了，开玩笑嘛。生气啦？”
　　“谁是你宝贝？”
　　“好好好，林大爷我错啦。我们快回宿舍吧。”
　　虽说没事了，看王朝辉的样子好像真的只是开玩笑。但林文卿这一晚脑子里都是王朝辉的脸靠近他时，用故意压低的嗓音，特别勾人的眼神看着他说“心动了么”的样子。弄得他整个晚上脸都热热的。
　　王朝辉看他一直脸红还以为他又发烧了，想凑过去问问又每次都被林文卿大喊着“我没事”推回来。
　　其实王朝辉也不完全是一点触动都没有的。
　　当他低下头的时候，看见正抬着头看向他的林文卿，呆呆地眨着眼，白净的脸透出温和干净的气质。昏黄的路灯映得整个人有一种朦胧感，为当时的气氛添加了难以言喻的感觉，让他不知不觉就说出了那样的话。
　　每次面对林文卿的时候，王朝辉都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对他的态度跟别人不太一样。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能就是觉得眼前这个小男生透出一股让人想照顾的气质吧，就像对待小动物一样。
　　因此当林文卿问他为什么说那样的话时，他连忙做出一副开玩笑的样子。
　　这一晚，两个人心里都藏了些心事。
　　第二天，王朝辉看林文卿还没好利索，便让他再请几天假。
　　林文卿也不是那种爱逞能的人，借着生病的理由还真跟教官商量好了，以后训练就坐在树荫下面，负责给同学们的水壶里打点水，看看包什么的。王朝辉甚至还不知道从哪要来了一个小马扎给他坐。
　　转眼军训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军训团团长准备在阅兵仪式上搞一个军体拳展示，从全校大一新生中选50个男生参加。
　　教官看王朝辉学东西快，打拳也打的像那么回事，就指定了让王朝辉和另外几个男生一起去竞选名额。
　　一看王朝辉要走，后面的女生不高兴了。军训这么苦，也就训练的时候多看两眼帅哥能安慰一下自己疲惫的身心，没想到现在居然连帅哥都看不成了。
　　林文卿也不太高兴，王朝辉要去打军体拳，每天就得自己往返训练场地和食堂了。
　　不是他矫情，而是开学这么长时间，除了宿舍里六个人平常有点交流，出了宿舍门都是他和王朝辉一起走，平时也只跟王朝辉说话。现在王朝辉走了，自己也不在训练队伍里，休息时间同学们喝完水后也都回自己的位置上休息。
　　只有自己坐在这里，感觉有些孤单了。
　　但王朝辉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安慰他说：“我每天早上晨训还是和你们一起啊，然后我们还可以一起去吃早饭。再说了，教官告诉我们，每天去特训前后也要到自己的队伍里点名。”
　　林文卿有些尴尬的说：“跟我说这些干嘛。”
　　“怕你孤单嘛。”王朝辉笑，这家伙心里想什么全在脸上摆着。“除了休息时间看不到我之外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啊。”
　　“我可没有想你。”
　　“那我想你行了吧。”
　　林文卿“哼”了一声，别扭的说：“到了那你就好好学军体拳，你可别丢人啊，到时候做的不好再被退回来。”
　　王朝辉笑得见牙不见眼：“是是是，保证不给你丢人。”
　　王朝辉果然说到做到。
　　阅兵仪式那一天，作为一个闲人被拉去充当标兵的林文卿穿了一身从学校借来的正装拿着把假枪站在主席台前。看着同学们路过他面前向他敬礼时心里难免暗爽了一把。
　　他们学校是一所综合类大学，今年又扩招，人巨多。等全校的人走完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等到军体拳方队上场时，林文卿早站的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了。
　　王朝辉长得高，站在队伍最后一排，林文卿刚好可以看清他。
　　林文卿认认真真的看王朝辉随着哨声做出每一个有利的动作，那天上午阳光明媚，微风习习，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王朝辉挽着袖子，每次出拳都能看见他胳膊上的肌肉绷得非常结实。
　　出拳中的王朝辉眼神冷冷的，嘴唇微微抿着，是自己从没见过的样子。
　　一开始他以为王朝辉是一只笑猫，可现在他发现这个观点似乎是错了。
　　王朝辉他，应该是藏起利爪的狮子才对。
　　结束阅兵仪式后，军训也算结束了。他们学校开学晚，军训完当天下午就开始放假。
　　王朝辉是本地人，不急着买票回家。中午他们宿舍一起下馆子吃了顿好的犒劳自己受苦结束。回到宿舍王朝辉还睡了个加长版午觉。
　　等王朝辉睡醒后，宿舍里走的就剩陈伟峰、林文卿和他自己了。
　　“峰峰不走了？”王朝辉问。
　　“嗯，太远了。打算留在这里，我和一个老乡在酒店找了个假期兼职，包食宿。明天就过去，不在宿舍住了。”
　　“哦。”王朝辉又看向林文卿，“你呢？”
　　“我……我也不想回家。”其实回家之后也见不到父母，他们总有谈不完的生意，开不完的会。在哪都一样，都是自己一个人。
　　“啊？那宿舍里不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陈伟峰略带歉意的看着林文卿：“要不是那个酒店离学校太远，我就可以回来陪你了。”
　　“没事的没事的，其实我挺习惯一个人住的。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保证放假回来你们能看到我还活在宿舍里。”
　　王朝辉听他这么说，眉毛都拧成一团了。什么叫习惯一个人了，这又不是在拍电视剧。看着林文卿没事人似的摆手笑着，王朝辉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
　　这个年纪正是在外装装逼，回家对着父母撒撒娇的时期。明明就讨厌孤单的感觉，还逞能说自己习惯了。
　　“要不你也别在这了，跟我回家住吧。晚上我给你收拾个空房间出来。”王朝辉决定把人弄到自己家去。
　　林文卿脸皮薄，当然不干：“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就住学校里没事的！有什么意外我肯定打电话告诉你就是了。”
　　“不麻烦。”说着王朝辉就掏出了手机给他妈打电话。
　　“不要打！我不去！你们一家人好好过个节我去凑什么热闹啊！”
　　电话已经拨出去了，林文卿还在抢手机，那边却已经接通了。
　　“儿子，找我干嘛。”
　　“妈，我同学放假不回家，宿舍就剩他一个了，我想请人家到咱家住几天。”
　　“我不……”林文卿还在抗议，被王朝辉一把捂住了嘴。
　　“可以啊，我批准。到时候你就带着你同学回来吧，家里什么都有。”
　　“知道了，妈。不打扰你上班了，拜拜。”
　　挂上电话，王朝辉笑嘻嘻地看着林文卿：“听见啦，不麻烦。跟我走吧。”
　　林文卿还想说什么，一旁陈伟峰也劝他：“是啊你就跟他去吧，我听说放假期间学校食堂只有几个不怎么好吃的窗口还营业，其他人都放假了。你在这吃不好睡不好的，还不如跟王朝辉混呢。”
　　这一下午，经过王朝辉和陈伟峰好几个小时的极力劝说，林文卿终于决定跟着王朝辉回家了。

　　小剧场：

　　小兔子林文卿：回婆家要带上换洗的衣服、牙膏牙刷、洗面奶、保湿水……
　　大灰狼王朝辉：宝贝儿你人回去就够了，哥哥家里什么都有。我们可以共用一只牙刷，睡一张床，还有穿我的小内内……
　　小兔子林文卿：（一脸正经的）这样不卫生，容易交叉传染流行病。
　　大灰狼王朝辉：（要哭了）宝贝儿你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