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瞳》铜锣猫

3、第3章

　　大概这客栈住着些着急天亮赶路的主，还未到辰时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脚步声谈话声就把翦瞳吵醒了。
　　趴了一夜脖子拧的痛，脸上还压了不少印子。穿上衣服理了理头发，一边恰着腰脑袋做着360度的顺时针旋转逆时针旋转，一边向门外走去。
　　凭栏望下去，大堂里有不少人在吃早餐了。扩胸扩胸深呼吸，早上的空气不错呢，“小二哥，送洗脸水上来吧！”哈哈，新的一天开始了。画摊要开张拉，翦瞳禁不住暗自狂喜。
　　初日净金阁，浮云闲游，风戏游人。
　　一位身着翡翠色长裙的女孩风风火火的从谭木匠跑了出来，腋下夹着一个造型古怪的架子和木板，个子不算太高佻，十七八岁的碧玉年华。提着的裙摆无暇眷恋脚下的红鞋与若隐若现的光洁裸露的脚踝，胸前的玄色丝带逸到了裙侧，随她的奔跑跳跃着，额前细碎的头发似撮碎了的阳光。她是林间跃动着的精灵么?好像时刻会化作小鹿逃走。
　　女子在街边人流量较多的地方停了下来，不顾自己的气喘吁吁，将钉了纸张的木板放在支好的架子上。鼻翼上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散着露水般的光泽。只见她整理了一下衣裙拢了拢垂在两颊的碎发，对着好奇驻足的路人，抱拳作揖，道：“在下翦瞳，初来贵宝地不幸与哥哥走散，现已身无分文，斗胆献丑卖画凑个盘缠好寻我那哥哥。”说到这的时候，小女子已经泪眼婆娑，好生可怜，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俗话说的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希望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不管是人是物只要您想要的，小女子都能画。根据难度收钱不等。大家要觉得我画的不好画的不妙，我分文不收。今天第一天开张，头一位免费！”卖水果字画的摊子上已没了主人，都赶来看热闹了。众人听得头一位免费，有好奇这古怪的作画方式的，有冷眼旁观这看似小家碧玉的女子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到底是有跃跃欲试者，也有作壁上观者，更有恶语相激泼冷水者。
　　她手持一支裹了白纸的女子画眉所用的黛，露出一关节长短，等待着有人主动走到她画架前来。
　　“这位哥哥，您是要半身像还是全身？”
　　女子呼吸已经变得平和，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了一人一纸之上。围观的人大都挤到了女孩身后，看看画纸，再看看被画之人，人群中的议论之声渐渐消失，大家都在屏息凝神。笔在她的手中有了灵性，所到之处似春水灌溉过的田野，在瞬间完成了拱土，抽芽，拔高，接穗，开花，一片荒芜的白纸注入了勃勃生命。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不时有人发出啧啧的赞叹，声音越来越大，在那女子停笔瞬间，爆发出掌声夹杂着高声叫好。
　　被画之人刚才苦于一直不能动，人群的反映加深了他的好奇，三步并作两步，拿过女子手中的画，“甚好！甚好！”画中人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眸中流露的神采竟可渲泄于纸上，这种没利用任何色彩，仅仅是简单的线条与明暗的利用使得五官生动立体起来，
　　普通的丹青人像也只有七八分神似，这种画法居然可以达到九分。
　　“小女不才，是这位哥哥清新俊逸、品貌非凡。”绿衣女子垂首微颦，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
　　刚才那一幕仿佛是场开幕式，凑热闹的人散去了，留下一队长长的等候。
　　高楼一角，一袭宝蓝色的身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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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生意好的不得了，我的手腕都要断掉了，天色渐渐黯淡，还有几位等着画的。仅第一天，我翦瞳就已经名声远布。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无暇他顾，起早贪黑，早出晚归。很多时候，我还没到就已经有人排对等半天了。顾客范围日益扩大，上有老叟下有童稚，从乡村野夫至养在深闺人未知的小姐，从活人到死者，甚至有官家请我去画通缉令。本小姐不是没脑子的人，若那凶者被捉也就罢了，若被追得走投无路再把偶暗杀掉，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命。
　　半个月来最大的收获不是我赚到了多少钱，而是结识了一位朋友。
　　一日，一老仆排队排到正午，请我去洛府上为小姐画像。像这些大户人家的女眷，规矩多如牛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看着院子里高墙上四角的天空穷其一生。给这样的人家画像来回有马车接送，赏钱多些有时还会附赠点心、茶叶等小东西。我倒也不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