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殊途之宿命》涟心雨

8、诊断

　　几天过去，那个身穿粉衣、叫做月见的小姑娘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老者来到我的面前。

　　“他是……”我疑惑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位老者。

　　月见微笑着说：“这位是城东济世堂的周大夫，大人说了，林姑娘可以以药师的身份随着周大夫一同入宫为殿下治病。”

　　我轻笑了一下，说：“他竟然如此的小心。”

　　月见微微曲了一下膝，说：“林姑娘，大人这样做也是有他的苦衷，请林姑娘体谅一番吧。”

　　我默默地点了一下头，整理过着装之后，拿过大夫的药箱，跟随这位周大夫一同入宫，此时，我的身份是这位大夫的徒弟。

　　虽然并不是出于乡野之间，但进入王宫还是第一次，宫门有二十来丈高，青砖琉璃瓦，屋檐之上皆饰有金凤，阳光之下，璀璨夺目。不知过了几重门、几重阙，若不留神，或许就会迷失于这繁华建筑之内。据说这王宫以中心为主几乎达二十里，华美的宫室分布两旁，玉池璧门，楼阁亭台，更是层层分布。王宫虽华丽，但给我的感觉却是，一个很美很美的笼子。

　　走了大半天，才走到大殿下所住的宫室——凤曦宫。据说大殿下刘政年二三，尚未婚娶，仍然住在王宫之中。

　　殿外有侍卫把守，侍卫身穿沉重的盔甲，手持长刀利剑，脸带威严。见有人接近，立刻伸出手挡住了去路，并面无表情地询问：“来者何人？”带路的内官向他们言明了我们的身份，这位内官似乎是陛下身边的宦臣，侍卫一见，都自觉地退开了。

　　入了凤曦宫，便见到不少身穿宫装的女子忙进忙出，她们的打扮虽然精致，但她们的神色无比透露着一种或许连她们自己也没发现的相同的疲惫。

　　跟随着继续走，终于来到大殿下的寝宫前了。

　　就在此时，门口处听到了一些说话声，紧接着便是一串脚步声，接着我便看到李渡云正大步流星地往这边走来。

　　李渡云看着我说：“你们是给殿下治病的大夫？”

　　内官答道：“是的，这位是今天揭了皇榜的周大夫，这位是他的小徒。”

　　进了寝宫之内，布置规矩，但屋里却有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之气。

　　宫女们拉起了华帐，锦床之上，隐约看到一年轻男子闭目沉睡。男子看上去与李渡云的年纪差不多，剑眉微蹙，眉宇之间隐约暗藏着贵气。俊逸的容貌之下，看不出任何的病态，气色如同常人一般的红润。

　　都说看病四诊法之首为望，周大夫看了看殿下一阵子，神情变得疑惑了，只怕他是觉得眼前这年轻人根本就不像有病的模样。

　　周大夫便走到殿下的旁边，看来是要给他把脉了。我趁着这空当，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屋子里似乎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淡淡若无的样子，若不仔细感受，根本就察觉不出来。

　　正探看着，李渡云突然如同鬼魅一般挡在了我的面前。他低声问：“你不是来给殿下治病的吗？”

　　我说道：“看病有周大夫就够了。”

　　“那你……”李渡云问道。

　　我问道：“李公子，你有没有问道一股香味？”

　　“香味？殿下不喜欢檀香，所以从不会焚香，怎会有香味呀？”李渡云微皱了一下眉，但他还是凝神地闻了一下，摇头道，“什么也没有，你别在我的面前故弄玄虚。”

　　我回到周大夫的身旁，问道：“大夫，你看出来殿下得的是什么病了吗？”

　　周大夫一脸无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他根本就没病，但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会沉睡了这么久也不醒来，太奇怪了。”

　　我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了。”

　　我坐到了床沿，伸出手覆在男子的额头之上，才刚碰到他的额头，门口处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怎么了，我来看一眼王兄也不行了？”一位身穿着华服锦衣的年轻男子盛气凌人地走了进来，衣袍一甩，目光扫了一眼屋子里的所有人，怒道，“你们傻住了吗，见到我还不下跪行礼？”

　　男子气焰嚣张，但从衣着上看，他的身份不一般。寝宫的人虽然看得出来很不愿意，但还是都跪倒了一片。我看着他们跪下，便只好随着他们照做了。

　　男子满意地笑了一下，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说道：“嘈嘈闹闹的，这么多人都是干嘛的，王兄病了还这么多人来叨扰他，是不想活了吗？”

　　内官赶紧上前说道：“启禀二殿下，这几位是来给大殿下看病的。近日来陛下张贴皇榜，召各地名医进宫，这是陛下已经恩准过的了。只是二殿下突然到访……”

　　“怎么了，难道我就不可以来看看王兄了吗？”男子目光微怒，内官立刻低头不敢言语了。男子继续说道：“既然是看病的，那就继续吧，我就在边上坐着看就行了。”

　　男子坐下之后，众人似乎都沉寂了一般，没有一个动的。

　　男子说道：“怎么了？难道看到我在这里就不敢动了吗？”虽然是这样说着，但他的脸上却是得意的神色。

　　内官立刻催促周大夫：“大夫，继续看病呀。”

　　怎料这周大夫被吓得不浅，浑身颤抖得厉害：“老……老夫看完了。”

　　男子对着周大夫问道：“那我王兄到底得了什么病？”

　　“他……”周大夫吞吐了半天，才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他没病……”

　　“没病？”男子先是冷笑了一下，怒道：“混账，你们这些庸医，一个两个都是没用的东西，既然不懂就给我滚蛋！”

　　李渡云单膝跪在一旁，忙说道：“殿下，请给他们多一些时候，再诊断清楚。”

　　怎知这男子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话：“分明就是庸医，滚！”

　　我靠近周大夫身旁低声说了句：“走吧。”他才缓过来赶紧又叩谢了一番，逃似的退了出去。

　　我摇了摇头，只好跟着走出了殿外。

　　一路上，周大夫一直自责：“林姑娘，实在是对不住，都怪老夫没用，愧对国师大夫了。”

　　我说道：“周大夫，不必自责，我想我已经知道殿下得的是什么病了，只是还未确定罢了。”

　　“你当真知道了？”身后卒不及防传来一声，我回过头一看，李渡云不知何时的跟了过来。

　　“嗯。”我点了一下头，问：“刚才那个人是谁？”

　　李渡云虽然想得知答案，但还是不急不忙地回答了我的问题：“他是二殿下刘仪。”

　　我又问：“听你说大殿下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大殿下的名字呢。”

　　李渡云皱了一下眉，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回答了，“大殿下刘政。”

　　我笑了一下，我看了看宫城，低声说道，“殿下的病，还是先回了客栈我再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