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殊途之宿命》涟心雨

21、仙山之下（一）

　　温沭并没有告诉我月明仙山明确的位置，据他查找过大量的书籍之后，仙山那神秘的踪影最终确定在眼前这座小城的东南面，但小城的东南方是一条大江，根本就没有什么仙山。

　　临江的小城虽然及不上奉凌城的繁华，但还是颇热闹的。路边两旁的树梢上挂着彩带，看着像是过节一般，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数来，并没有什么重大的日子。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人，李渡云脸带着一贯的微笑，四处地张望着；而上官韫玉，自从我跟他说快要到月明仙山之后，他似乎一直都处于失神状态，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自从那个村子的事情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倒是不再那么僵了，偶尔还能说得上几句话了。

　　“林姑娘，你真的觉得，那个仙山就在这儿附近？”上官韫玉自从进了城以来，已经不止一次地问我这个问题了。

　　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是很确定。”

　　李渡云说道：“想知道是不是，问一下这儿的人不就清楚了吗？”说着，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目光最终落在一个在树下歇息的老人身上。

　　他直接走了过去，先是拱了一下手，然后攀谈了起来。

　　不多时，李渡云回来了，上官韫玉却已经迫不及待地问了：“怎样，问出来什么了吗？”

　　李渡云皱着眉，摇头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仙山的事情，但是，我意外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是什么？”我还没开口，上官韫玉依旧抢先问了。

　　李渡云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你看这周围的装饰，是不是很像过节日的样子？”

　　上官韫玉撇了一下嘴，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的？”

　　李渡云神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反而扭头看着我说：“林姑娘，你猜一下，这将是什么重大的日子？”

　　我想了一下，说：“不久前才刚过了分龙日，最近似乎没有什么重大的日子了。”

　　李渡云说道：“其实，这是当地的一个日子。传再过两天便是五月二十五了，传说在这一天，住在这小城东南方江里的神仙便会出现在江上。据说这神仙拥有着这世间最美的容貌，只要年轻人诚心到江边祭拜，据说都可以觅得良缘。所以这里装饰一新，都是为了祭拜这江神而已。”

　　“哼，”上官韫玉不屑地说，“这些人可真傻，这江神又不是月老，祭拜她就能觅得良缘，这是不是太不靠谱了呀？”

　　“你错了，”李渡云说道，“我还没说完呢。这江神不仅能赐予良缘，还能保佑着这里的风调雨顺，所以不仅是年轻人，普通百姓也会去祭拜她。听刚才那位老人家提起，他们曾经祭拜江神时误了时辰，结果那一年，江边溃堤，淹了一大片的农田，那一年几乎是毫无收成。”

　　“这江神也太小气了吧。”我忍不住说道。

　　李渡云摇了摇头，说：“反正，这里的人都容不得别人说一句这位江神的不好，所以待会儿我们要慎言。我们先找个客栈落脚吧。”李渡云正要转身，看到我没动，便又停了下来，“林姑娘，你怎么了？”

　　我一直还在想着李渡云刚才的那一番话，这个江神难道与月明仙山真的有关？我说道：“我想去江边看一下。”

　　李渡云一愣，点头道：“我们先找间客栈，把东西都放下了，我陪你去看，嗯？”

　　我点了一下头，此时上官韫玉也说道：“我也要去看一下，这江神该不会与仙山有关吧？”

　　想不到他竟然与我想到了一块去了，我摇了摇头，说：“不确定。”

　　我们把东西都放下之后，往小城的东南方走去，不远，便看到一个蔚蓝的江面出现在眼前。

　　江边早已搭建了一个祭台，虽然是用木头临时搭建而成，有些简陋了，但还是看得出百姓们的诚心。

　　祭台两旁放置着几个密封的箱子，上面只有一个小孔，但看到有些年轻的公子姑娘会把手中的彩色笺条放进去。

　　我走过去，守着旁边的大叔告诉我：这里面放的都是年轻人的一些心意，到时候江神会逐一地看过之后，幸运者会被江神选中，江神就会为那个幸运的人觅得良缘。

　　我问道：“这江神不是很神通广大吗，怎么不全部都帮了？”

　　大叔不满地说：“江神也会累吧，她怎么能解决得了所有的姻缘，不过我告诉你，江神可灵验了，之前被她挑中的都已经择得佳偶了。姑娘，要不要试一试？”

　　我浅笑着摇了摇头，站在我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渡云开口问：“这位大叔，是不是过两天后，就可以在这儿见到那位江神？”

　　大叔说道：“是呀，你想见到江神可得赶紧了，她只逗留一个时辰，还是在月亮升起之时，你可得仔细留意了。我告诉你们，江神那可是这世间最美的。”

　　“你见过她的模样吗？”我问道。

　　大叔说道：“当然……没有，她每次都蒙着脸的，谁看得清了。”

　　我忍不住说道：“那你怎么说她美了。”

　　大叔一摊手，说道：“大家都这么说的呀。”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到李渡云正浅笑着看着我，笑中也带着几分无奈。

　　我扫视了一下，上官韫玉明明是跟着来了，但却突然发现他不在身旁。

　　找了半会，才看到他站在不远处的江边，正凝望着平静的江面。

　　我忍不住唤了他一声：“上官公子，你在看什么呢？”

　　上官韫玉回过头来，好像才刚回神的样子，茫然地摇了摇头。他看着我问：“林姑娘，这到底与仙山有没有关系呀？”

　　我摇头说道：“还不清楚，得见了那位江神才知道。”

　　上官韫玉惊讶地说：“见到江神你能干什么呀，她可是神仙。”

　　我还是说道：“不知道呢，得到了那一天才知道。”

　　此时，李渡云说道：“上官兄，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一下，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何要事要找那仙山，但是既然就在眼前了，又何须急躁呢？如果因为心急而误了大事，反而得不偿失，你不妨先等待两天再说。”

　　“对，”我说道，“你都等过了十几年，还等不过这两天吗？”

　　上官韫玉没有再说什么，我扭头时却看到李渡云反而陷入了沉思之中了。

　　晚饭过后，上官韫玉说想先回房歇息，我说道：“天色还早……”

　　李渡云伸出手来拦了我一下，说：“上官兄看起来确实累了，你就让他回去歇息吧。”

　　等上官韫玉走了之后，李渡云又说：“林姑娘，天色尚未晚，不如我们到街上走走吧？”

　　我说道：“我也想回去歇息了。”

　　李渡云微微皱了一下眉，说道：“林姑娘，我听说这里附近有个地方晚上有杂耍看，我们去看看吧？”

　　我看着他说：“你什么时候听说的，刚才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吗，我怎么没听到呀。”

　　李渡云尴尬地笑了笑，说：“之前那个老人家说的，你别管了，跟着我来就是了。你不会是担心我会害你吧？”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说：“你还能害得了我呀。”

　　出了客栈，李渡云反而不快不慢地漫无目的的走着，我问：“李公子，你说的杂耍在哪里呀？”

　　李渡云含糊地说道：“不急，还没开始呢，先走走吧，这晚风你不觉得很清凉吗？”

　　我忍不住笑了：“李公子，你有什么话便说吧，我看你忍得挺累的。”

　　李渡云微微惊讶地看着我：“林姑娘，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跟你说的？”

　　我笑了笑，说：“你故意让上官公子走开，还要编一个杂耍的借口，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就像上一次，你不也是用了同样的办法，也说带我到处走走，其实自己就是有事憋着。”

　　李渡云傻傻地笑了几下，说：“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我说道：“这得怪你自己呀，你的心里藏的事情都写在脸上了，我都不用猜。”

　　李渡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不要说出来了，太尴尬了。”

　　我看着他：“那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的呀？”

　　上官韫玉迟疑了一下，说道：“林姑娘，你还记得在江边那时，你对上官兄说过，他等了十多年了。你可以告诉我，他到底等什么等了这么久吗？还有，他一直很惦记着那个月明仙山，而我们为了龙脉一事也是要去月明仙山，他是不是太过巧合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提防他一下？”

　　我看了一下四周，幸好周围没什么人，我只好说道：“上官公子到底和龙脉有没有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去仙山也是有他的苦衷的。”

　　“那你能告诉我吗？”李渡云看上去有些紧张，但随后又缓了缓，“我只想让自己安心一下，如果他是对龙脉有企图的，我们不得不设防。”

　　我迟疑了一番，李渡云仍追问着：“林姑娘，是不是他让你不要告诉别人？”

　　我摇了摇头，说：“其实这是关于上官公子本人的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李渡云忙说：“那你说出来吧，我也绝不会说出去的。”

　　我看了看李渡云那急切的目光，唯有长话短说地告诉他：“上官公子其实是齐国人，和之前我们遇上的山贼一样，为了避难来到奉凌城的。但是他无依无靠，他的身上留有他父亲给他的一件信物，说带着这件信物到月明仙山上就可以不再无依无靠了。我所说的一切，都是我所知道的，没别的了。”

　　“原来如此，”李渡云陷入了沉思，片刻又说：“如果只是这样，他可以来找我呀，我可以把他引荐给我义父，一路上我看他的文采其实也挺不错的，大概还能当个文书之类的。这样他可以靠自己，而不用依赖他人呀。”

　　我说道：“他跟我说过，齐国亡国之后，来到吴国到处都受尽白眼，没人会收留他。所以，他现在才一心想去月明仙山寻找其他的出路的。”

　　“去月明仙山就能解决问题了？”李渡云皱着眉说，“难不成，他想去那里当道士不成？不过，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说不定还真能成仙呢。”

　　我看着李渡云说道：“李公子这么为他着想，他之前那样对你，你还责怪他吗？”

　　李渡云愣了一下，摇头说道：“我呀挺健忘的，对于那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不是与龙脉相关的就行了，其实别人有难，我觉得能帮就帮。我在想，如果当初我没遇到义父，可能我就不能活到现在了。有些事情的结果，常常会因你而改变。如今动乱不断，到处都是盗贼匪寇，我只想尽一己之力，为大吴减轻一下负担罢了，其实我恨不得能够上战场杀敌立功。”

　　我呆呆地看着李渡云，他的目光眺望着远方，他的心是属于大吴的，说不定不久的将来便可以看到他在沙场上奋勇杀敌的英姿。他的人生是如此的美好，我的出现仿佛就是打扰了他的人生，为何每当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好像有过同样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