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迈出第一步》游凡荣

29、殊途前奏

　　叶澄记得那时林昊烽一星期后很快便要出院替他去办出院手续等等的一切事宜，打算去告诉林昊烽一声就离开。
　　脚步向林昊烽的病房迈去。推开房间的门，叶澄站在门口愣住。
　　林昊烽侧身右肩斜倚在窗上，垂着的右手指间把玩着打火机，左手插入裤子的口袋里，口中是还未被点着的烟，他像是听到门开的声音，侧过头看向门口。
　　迎上他深邃而深沉的目光，叶澄清清嗓子开口，“出院了。”
　　“嗯。”林昊烽扫视一圈病房，走到床边拿起手机向外走。
　　叶澄跟上去走在林昊烽的身后，
　　尾随着林昊烽穿过医院特有的长长的走廊，叶澄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做。一直快到停车场叶澄终于下定了决心面对。
　　叶澄看着一步之遥的林昊烽，口中喃喃轻轻叹息，“烽。我爱你啊！
　　对不起。”
　　走在前边的林昊烽停下脚步转过身，“澄，你刚才说话了吗？”
　　下意识的摇头否认，叶澄定了定神看向别处，“我没说话。”
　　眼睛看着林昊烽渐渐转过身，叶澄喊着：“你，你今天先自己回去吧。”
　　林昊烽猛地转身，深邃的眸子锋利如一把匕首刺在叶澄的身上，最终沉默的转过身一言不发走向停车场，
　　叶澄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恍然若失的走出医院。
　　没有头尾的思绪充斥在叶澄的脑海中，叶澄在街上走了一下午，等到回神的时候叶澄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干脆在附近找了小旅馆，叶澄交钱领钥匙找房间，进门后关上门像一摊烂泥似的倒在床上。
　　叶澄不断的想起那天电话里林昊烽的讽刺误解和讥笑，想起林昊烽血染红了裤子，想起林昊烽独自走向停车场孤寂的背影。
　　其实林昊烽迈步走向停车场，叶澄很想跑着扑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林昊烽，叶澄想告诉他会心疼他的痛苦，让他别再那么傻，叶澄想告诉他自己一直在。
　　最终叶澄什么也没做，站在原地极力控制他自己看着林昊烽的背影消失。叶澄知道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他会崩溃。
　　叶澄脑中的思绪翻飞着，最后拿起手机发现已经十点了，叶澄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却怎么也睡不着。
　　绝望的心痛得无复以加，叶澄手指轻抚着匕首的柄，这把匕首是叶澄在林昊烽不注意的时候拿回来的，匕首在灯下反射着一道寒光。匕首曾沾染着林昊烽鲜血的刀面已经凝固成了暗红。
　　心痛的无法喘息，眼睛痴迷的望着寒光闪闪的匕首尖，自从知道割腕死不了人后，叶澄残的时候只在平时很少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即使有疤痕也极少有人看到，自然就不用回答别人讶异的问题。
　　但是这次不同，叶澄很想再试试割腕会不会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方式，叶澄将匕首尖用力划过左手的手腕，温热的血顺着刀痕迅速的溢出，
　　鲜红明亮的那么耀眼。
　　匕首的尖延着伤口向上三指的距离又划一道，手臂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
　　每个人都会有不远回想的事情，
　　不愿回想不是因为被忘记想不起来，
　　而是刻骨铭心痛不愿再想。
　　许多事情被忘记，并不是大脑真的把那段记忆永远的删除真的忘了，
　　只不过是刻意的不去想那段不愿回忆的时间，不过就是假装失忆罢了，特定的时间总会不顾大脑的意见自动的跳出来。
　　叶澄嘴角扯起一抹弧度，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脑中浮现被积压多年的许多场景。
　　想起爸爸冰凉的手摸在他的脸颊临死前瞪大的眼睛，从那以后叶澄明白哭是最无力徒劳的状态也曾发誓这辈子不会为任何人再哭泣，那时候的叶澄只是没有想到那个誓言很快被妈妈打破。
　　想起妈妈对跪在地上痛哭哀求不要扔下自己的他，坚决头也不转一步步离开的背影，叶澄在心里狠狠地发誓这辈子不会再那么哀求任何人却差一点被林昊烽打破。
　　叶澄想起林昊烽冰冷的双眸突然间明白，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和期待，今天也就不会这么的无力伤感和无奈。
　　叶澄渐渐的开始笑出声音，越笑声音越大越透着绝望。拿出一叠纸巾盖在流血的地方，叶澄突然感觉隐隐头昏和想呕吐的感觉，摊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吸气，叶澄感觉那时的自己就像是一条脱离水的滋润，被别人晾在岸上的鱼。
　　叶澄右手举起紧握的匕首，该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或许从初见就不应该开始。
　　叶澄站起来把匕首放进口袋里，
　　用纸系成绳子的形状轻系在伤口起到免得弄脏衣服的效果，叶澄下床检查一下床单没被弄脏，起身退房离开旅馆打了一辆车去林昊烽的住址。
　　下出租车以后叶澄在花坛里用匕首挖了一个坑把它埋进去，就像埋葬以前的幸福。
　　开门走进生活了近两年的地方收拾东西打算离开，叶澄拉着行李箱打开门碰到喝醉回来的林昊烽。
　　林昊烽看到叶澄眼睛里一道亮光闪起，但是低头看到叶澄的行李意识到了什么，他向叶澄走过来一脚踢开叶澄的行李，气急败坏的质问叶澄想干什么，叶澄虚弱笑笑些什么敷衍，
　　接着林昊烽急冲冲抱过他吻上去，叶澄任由林昊烽吻着一动不动。
　　林昊烽突然惊慌的抱着叶澄开车上医院。叶澄低头才发现手腕的伤口有些太深，已经染红了袖子。所以林昊烽注意到叶澄衣袖严严实实包着的手腕处的伤。
　　在医院里，叶澄以沉默面对上了年纪的一声絮絮叨叨的批评和开导，
　　林昊烽同样一路沉默的和包扎好的叶澄回家。
　　沉默像是无边的网，把叶澄围在中间，接着不断的收紧再收紧，有种快要窒息的绝望。
　　一如那天晚上林昊烽沉默中的怀抱，收紧的叶澄有些无法喘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打破沉默，叶澄只能扣进林昊烽的指缝，一如既往亲密而熟悉的动作来抓住摇晃着无法停止七上八下的心。
　　“老爸。”张念烽声音响亮的突然叫了一声，叶澄思维猛然从回忆里转到现在。
　　叶澄的眼睛看着身前的张念烽，
　　茫然的在房间打量一圈，忽然发现了一件事，“念烽，你的朋友什么时候离开的？”
　　张念烽无力的指指手腕的表，
　　“老爸，你能先看一下现在几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