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行千万》生枉

3、第 3 章

　　慕裘从膳房出来的时候，就见她托着腮噘着嘴打量着四周，或是从地上拾起飘落的梨花握在手中，或是盯着院门发呆。慕裘端着手中的碟盘走到她面前，刻意将手中的早点在她眼前晃了几遍。木托盘里放着一碗米粥，一碟土豆丝，一碟豆腐，还有三碟歌恒叫不上名字的糕点，慕裘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你快尝尝。”
　　“哼，那糕点我连名字都不曾知晓，你怎知我爱吃？”歌恒轻哼一声，糕点长得精巧，她看一眼便有些喜欢。“我倒是忘了。”慕裘歉意的笑笑，一手抚着袖口，另一手指着糕点一一介绍，“这粉色桃花状的叫凤生糕，是用春日山上的桃花做的。你以前最爱吃，还过我做法，可惜笨手笨脚的总是做不好。”他像是忆起什么，嘴角挂着她不曾见过的笑，不知怎的她心口暮然一紧，烦躁的瞪他一眼。慕裘又指着一盘球状的糕点，“这是梨果，用梨汁混在面粉里拌着脆果炸的，这东西吃了易发胖，以前你一次能吃十来个怎么劝都不听，今日我特意炸少了些，就怕你又不忌嘴。还有这个，叫酥饼，以前...”
　　“够了！”歌恒沉着脸打断慕欢的话，“什么以前！公子恐怕是找错人了！”停着他说着自己从不知道的以前，莫名的胸口闷得慌，她可不想听他的以前。慕欢被她打断，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为她张罗好碗筷，“你且吃着，听我慢慢讲着故事。今日讲的是一个傻姑娘的故事...”

　　“姑娘在干什么？”低沉且嘶哑的声音响起。那男人像是伤了嗓子，也不知是因什么。
　　“等人。”我并未看他，依是定定的看着桥的那边。
　　男人没有再问我什么，我也不曾回头看他。只是偶尔传来的阵阵低咳声证明他并未走。
　　“若不来呢？”过了许久，男人突然低声问着。
　　我没应他，依是固执的等。
　　裘郎说过他会回来，我相信他。一如15岁那年。
　　我央他笙歌漫漫，他许我，让我等他一月。
　　后来他坐在我的塌下，伴着古琴唱着声声《凤求凰》。那是我听过最美的曲，后来无人及他。
　　他问我可好听否，我只道尔尔。他笑笑并未说什么，抚着我的发哄我睡去。
　　过了很久听人说起裘家公子月前求来善乐者，日日习之。又听说裘家院里日夜传来琴声。
　　我问他值否？他又是笑笑，定眼望着我，良久他说：“许你的怎能不应？”
　　是了，既是他许我的怎能不应，又怎会不应？
　　“天色已晚，姑娘还不回去吗？”我一惊，原来那男人一直未走。
　　他是何人，与我何干？
　　第二日来时便听见阵阵低咳，应是那个男人吧？但于我何干？便自寻一无人处静坐着，等在桥边。我在等，男人也一直呆在这。
　　我在等裘郎，而他呢？却是无言，只是又到昨日时刻他便又换我归家。
　　我仍是未应他，他是为何呢？
　　自此以后，每日我来，他便也在。我不曾和他说过话，倒是他有时无端说些什么。或是说他多爱一个姑娘，又或是他经历过的趣事。又后来他说他参过军，因为战乱伤了身。
　　“为何在这呢？”语毕才发现自己竟问出了口，他再没有说什么。沉默许久他突然哼着一支曲，但哑了的嗓子，哼的却是不成调的。
　　自那以后，我或多或少的搭着他的话，甚至主动问他些事。
　　也算得上朋友吧？我想。
　　“姑娘。”远远地便听见那男人换我。待我走近，他又说：“姑娘收好这封信，倘若有日我不来，姑娘再打开好么？”
　　我本不想应他，想了想，开口问他：“为何不来呢？”他又是沉默，突然抚着我的发，不过一瞬又忙收了手，连声对我说着冒犯了，我摇摇头，示意他无碍。他停下了道歉，然后又是许久的沉默，我叹了口气，摸索的收下了他的信。
　　有太多不能告诉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