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彼岸之情劫》须臾慢慢

4、情劫

　　孽镜台前，菩提飞飞一挥手，刀山地狱景象消失，穆瑾瑜道：“满意吗？”
　　“他处理得很好，大公无私，不输给你。”
　　“大公无私？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菩提飞飞反问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对你，他还做不到，这一点也和我一样！”
　　她低下头，淡淡道：“出来太久，我该回幽冥殿了。”
　　他声音低沉，有些哀怨：“飞飞，很难抉择吗？”
　　她驻足，迟疑，未作回答，飘然离去。

　　交织缠绕的情感，终究需要做一个抉择，不管伤害了谁，谁辜负了谁。幽冥殿外，彼岸花开近千年，她依然彷徨难决。沈浪一袭白衣长立：“飞飞，还记得宋离吗？”
　　“记得，你希望我过得好，过得快乐，但你许了朱七七，不要我，所以把我推给他。”她表情无异，似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我承认当时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飞飞，现在，我希望你和我都能诚实的面对自己，不要逃避，别再犹豫。”沈浪言辞诚恳，微闭眼眸，双手施法，往日重现：
　　【情感这种事能拿来作为回报吗？我如果这样做了，不只再次欺骗了宋大哥，也侮辱了他】
　　【你们相处的时间不多，如果你能多给他一些时间的话……也许……】
　　【没有也许，这辈子，我唯一能够诚实，唯一清楚，唯一能够自己选择的只有感情，你可以不要我，可别求我连想你都不可以】
　　他凝视她的眼睛，道：“飞飞，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瑾瑜和宋离一样，你觉得亏欠了他，不想伤害他，但是你要明白，穆瑾瑜和凝芙公主早在一千一百年前救结束了，现在的你是菩提飞飞，而菩提飞飞的前世是白飞飞，白飞飞心系沈浪，情归沈浪。”
　　“不是这样的，凝芙公主……”
　　“别提凝芙公主，飞飞，八百年了，你给他的时间够多了，他在你心里还是不能取代我，对不对？”
　　她无可否认，四目相对，久久注视彼此的脸庞，她清楚地记得和宋离相拥那一刻的无奈和内心的无法割舍，他还记得看见她投入他人怀抱心中的失落和痛楚，当她真的离开自己另觅良人，他愁眉不展、黯然伤神，他根本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洒脱。
　　轰隆一声，地府动荡，撼天震地的巨响，沈浪循声惊呼：“阎罗殿？是阎罗殿……”
　　“我们去看看……”
　　地府，掌管万物生灵，凡间天地万物魂归之所，有罪之魂，在痛苦、愤怒、怨恨中度日，或刑满轮回；或永世不得超生；或集怨恨、冤煞之气成魔，毁天灭地之魔刹重生，手持凶煞剑，欲将这无尽苦难的地狱毁灭。
　　十殿之王均败下阵来，死伤过半，四大判官负伤再战。魔刹凝聚杀气，黑气涌动，只余穆瑾瑜重伤在地，重生魔刹，狂吼：“杀，杀……”看清面目，沈浪惊大惊：“柴玉关？”奋勇冲上去，无暇多想，地府决不能毁在他手上。
　　“沈大哥，小心。”菩提飞飞提醒的同时与沈浪并肩作战。
　　地府神职秦广王、楚江王、阎罗王、卞城王；地府判官七十六司齐聚阎罗殿，聚元归一，集正汇义，共同抵抗魔刹。两股气势对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煞气吞噬，阴律司穆瑾瑜抽身袭向柴玉关脆弱罩门，凶剑挺身护主，魂飞魄散之际，一道白影闪过“啊……”一声痛苦的娇声。
　　穆瑾瑜接住她，大惊失色，恛惶无措：“飞飞，飞飞，飞飞……”
　　“飞飞，飞飞……”沈浪发出悲恸欲绝的吼声，即将再一次失去她的恐惧，撕心裂肺的疼痛再次袭来，觳觫颤栗祈求：“飞飞，不要，不要……飞飞，飞飞，我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飞飞，飞飞……”
　　穆瑾瑜声嘶力竭，狂嗥怒吼：“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瑾瑜，对不起，凝芙欠你的情债，飞飞没有情可以偿还，菩提飞飞就是白飞飞，而白飞飞，白飞飞……”
　　“谁让你还了？我说过让你还吗？你可以选择沈浪，我也可以接受你不要我，你凭什么自作主张用这种方式解决，你问过我吗？”穆瑾瑜气急败坏又悲痛惋惜。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对不起，瑾瑜，我不想骗你，也不想欠你……”
　　魔刹柴玉关袭来，穆瑾瑜将怀里的她交给沈浪：“保护她。”转身迎敌。
　　沈浪抱着她，半跪在地上，惴惴不安，声音颤抖：“飞飞……答应我，不要再离开，答应我好不好？你答应我，飞飞，你说啊，说你不会离开我……”
　　她伸手抚摸他脸颊的轮廓：“沈大哥，让我再看看你，让我记清楚你的模样，此生无缘，沈大哥，如果……如果有来生，我们不要再错过了好不好？”
　　他含泪看着怀中越来越模糊的魂魄：“我会把你的样子刻在灵魂里，下辈子我一定要找到你，下辈子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是他深深迷恋、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的笑容……她消失在他怀里，他恍恍惚惚，喃喃低语又无比坚定道：“飞飞，等我，沈大哥一定会找到你。”
　　正邪对决，柴玉关人剑合一，双目赤红，狂妄肆虐：“挡我者死，遇鬼杀鬼，遇神杀神，佛来斩佛……”
　　佛光普照，传来地藏王之音：“孽障，到阿鼻地狱去吧。”佛手一翻，凶剑幻灭，传来凄厉惨绝的噩嚎。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左手持宝珠，右手结甘露印，须臾间一切地狱受苦众魂合聚莲花座，魂归各处，王归各位，恢复如初。
　　沈浪、穆瑾瑜跪于莲花座前，异口同声急切道：“菩萨，何以不见飞飞？”
　　“爱离别，求不得，魂飞魄散菩提渡人劫。花开花落，彼岸千年，缘起缘灭，种善因，结善果。。。”

　　一千年以后，人间。
　　各路英雄豪杰齐聚武林世家穆府，恭贺武林盟主之女白墨兰与穆擎苍大婚之喜。他身材伟岸，着红色喜袍，俊美的轮廓带着浅浅笑意迎娶心爱之人，疾步来到门前落下的喜轿……礼炮响，锣鼓鸣，玉堂云气霭；红烛照，黛眉垂，绣阁画烛辉；芙蓉帐，鸳鸯帷，凤凰双于飞。
　　不远处气宇轩昂的白衣男子看着自己的妹妹大婚，眼巴巴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急切之情溢于言表：“飞飞，墨兰表妹和你哥哥有情人终成眷属，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女子娇容红晕，含羞调皮道：“我和你？等下辈子吧。”
　　“啊？不要啊，”他手臂一紧，揽她入怀，嗅着她发丝间散发的清幽香气。“我要你现在就嫁给我。”
　　她撅起樱唇，柳眉一挑：“现在？开什么玩笑？现在怎么行？”
　　“我说行就行。”他抬手点了她的穴道，抱起柔若无骨的娇躯，直奔穆府千金闺房。
　　“沈大哥，放开我，快放开我……”
　　“不放。”
　　“好啦，好啦，别闹了，明天，明天我就和爹爹说我们的事。”
　　“婚事已定，那今天我们先洞房吧……”
　　“不要，我不要。”
　　“成了我的人才不怕你反悔，走喽……洞房喽……”
　　“无赖……”
　　“敢说我，无赖给你看……”

　　嬉闹间二人已来到房里，放她在床上，凑近她通红的脸颊满眼浓情：“飞飞，你害羞的样子很美，我喜欢。”
　　“讨厌！”
　　他捧起她的娇颜，郑重其事道：“飞飞，我很认真的在和你说，七岁那年，第一次在穆府看见你，那种感觉像是前世的约定，我就对自己说，长大以后娶你为妻，所以嫁给我好吗？我是为你而存在的。”
　　她眨着美丽的眸子回应他的深情：“沈大哥，不瞒你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可是……”
　　“可是什么？”
　　“昨天柴府七姑娘找过我。”
　　“她找你做什么？”
　　给他一记白眼：“哼，还不是你，招惹了人家七姑娘，看上你了呗，叫我离你远点，否则的话给我好看。”
　　“呦呵，这么大胆子，明目张胆的挑衅抢人。”
　　“哼。”她冷哼一声，别过脸，不理他。
　　他扳过她的身子：“喂，就为这个生我的气？”
　　她再次扭头不看他，他强行按住她的头，擒住樱唇，直到吻得她喘不过气来，才放开她，几分怒气几分霸道命令的口吻：“不准生我的气。”抚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在这里，只有你，如果你再因为那些不相干女人生我的气，不理我，我就遁入空门。”
　　她双臂环住他的后颈，歪着头，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不相信的模样：“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一脸认真地说道，语峰稍顿，突转，坏笑道：“只是你舍得吗？”
　　她嘟嘟嘴，不甘心道：“你吃定我了是不？”
　　“不是我吃定你，是你吃定我了，我跟你说，知道我为什么心急火燎的耐不住性子吗？”
　　“为什么？”
　　“飞飞，你别装傻啊！！别告诉我你没看出姓宋的那小子对你死心塌地。我告诉你，今生今世是咱俩上辈子的约定，咱们谁也离不开谁，那来生来世，不对，生生世世，我都预定了，你只能是我的。”
　　她噗嗤笑了，打趣道：“沈大哥，你好肉麻啊。”正色道：“沈大哥，你应该知道，飞飞和你一样，除了你，飞飞不会喜欢别人。”
　　他信誓旦旦道：“呐，就这么说定了，你是我不可逾越的情劫，我们情缠生生世世。”
　　她依偎在他的胸膛，柔柔道：“好，我答应你，生生世世我们都要在一起。”
　　狂热的吻袭来，她羞涩的回应着，唇齿缠绵，门外传来一中年男子的声音：“飞飞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躲在房里，快出来帮忙招呼客人。。”
　　她慌乱地推开他，理了理凌乱的发丝：“知道了爹，我这就出来。”
　　他一把拉住她：“飞飞，现在就跟穆伯伯说我们的事。”
　　“沈大哥，你太心急了吧，我告诉你，我跑不了……”
　　不容她多说，他牵着她的手出了房门，跪地，未待他开口，中年男子道：“你对飞飞的心意老夫很清楚，只是飞飞是我最心爱的女儿，你呀，再等两年吧。”
　　“两年！”闻言，两眼一瞪，双腿一等，瞬时倒地。她惊慌道：“沈大哥，沈大哥，你没事吧？你醒醒啊！醒醒啊！不要两年那么久的，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都听你的，沈大哥，你醒醒啊……沈大哥，你别吓我啊……”
　　听着她越来越颤抖的声音，语带哭腔，他蹭地坐起来，抱住她，嬉皮笑脸：“呐，你说的，都听我的，我即刻回家跟我爹商量，明天就上门提亲。”
　　“讨厌，不许吓我，不许吓我。”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去招呼客人。”
　　他站起身，恭敬道：“是，穆伯伯。”
　　“还穆伯伯，该改口了。”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