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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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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我是在德吉马艾芬娜广场遇见ice的。那是我停留在摩洛哥的最后一天。
那时吸引我的是这男人指间的hope。淡淡的薄荷味冲入我的鼻子,我抖落烟灰,和这个和我抽同样牌子烟的男子相视一笑。只是我的笑容里有好奇,他则有一丝的落寞。而我们共有的是眼底的怀念。
“HOPE,似乎没什么男人会抽的牌子。”我问他。
“只是习惯了。纪念一个人吧。”
“女人?”
“那时她只是个女孩吧。”
相约去咖啡店,才发现这是个异常漂亮异国男子,如果不是他身上散发的哀愁、怀念的气息增加了他的颓唐感,他会更适合米兰、巴黎的精致,而非流浪放逐的日落之乡。
“原纯。”我自我介绍着。
“ice,你可以这么叫我。”
我想他也许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
翻开ice递给我的速写本:主角总是那个眉眼熟悉的女子。她迎风而立的、她张狂大笑的、她冷淡静坐的……
【ice的故事】
ice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着烟,良久,缓缓开始了他的叙述:
我从来不知道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天空可以这么蓝,甚至伊萨尔河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离开拉萨,吉普载着我沿雅鲁藏布江一路向西,向更荒芜的地方驶去。画夹里的纸笔一直未动过,也许是不知道怎样的笔触才能勾勒出一片名为西藏的蓝天。
也许已经过了萨嘎了吧,远方的小镇在薄雾的暮色中若隐若现。熄了火,我静静依着车座抽烟,期待黑夜降临的荒野会给我一点作画的灵感。 “嗨,借个火。”伴着略显沙哑的声线,黑发黑眼的女孩拉开了副驾驶那侧的门,径自跳上车。
说是借火,却从我随意放在座位上的烟盒里拿了烟,又抓过我手上的打火机点上。
我侧头望了望她,她表情淡漠,自顾自抽烟,发黑的眼圈拖着下垂的眼角,像画了诡异的烟熏。
女孩穿了简单的衬衫、牛仔裤,但我并没有在她身上感到一丝纯情的味道,而当她透过浓密的睫毛看我时,反而感到惊人的魅惑。
“天晚了。”我提醒她。
这晚我不认为会需要个419的对象,我只想看看荒原上的天空。
“So what?”
“没。”我只得收声。
我受的教育没有允许我和女性起争执。
过了一会她低声:“很冷。”
她脸色惨白,故作姿态的楚楚可怜依然动人。
“OK,ok。”我举手投降,解下风衣披在她瘦削的肩上。
“I like your Prada。”她梦呓似地低语。
我愣住了,她从不属于这片纯净的地方,和一切前来逃避城市喧嚣、物质的人们一样。 “去我家吧,不远,就在前面的村口。”她向我眨了眨眼,狠狠吸了口烟,一下子来了精神,把我挤下了驾驶座。
马达轰鸣,这块荒野的狂野此时在她身上尽显无疑。那是一幢很小的八角楼,静静的伫立在这村子东风吹过的第一个路口。年久失修的木窗在风中“吱吱呀呀”的响个不停。
她下车,顺手捎走了我的wisky。她去开门,很小心的试图溜上属于她的二楼。但很不幸,木制的楼梯在她脚下发出了响亮的“嘎吱”声,这足以提醒这会并未睡下的住户们——有人来了。然后在女孩懊恼的咒骂未发出时,一楼过道里的一扇门“嘭”的被打开了。一个怀抱婴儿的藏族女人提着油灯向楼梯这张望着,快速堵住楼梯,然后女人色衰的脸露出鄙夷的神情,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串的藏语,豆星点大的昏黄灯光照亮了一半她高原红的脸。我突然想,也许女人将我面前的女孩当成了拉萨的妓女一类的人——这样带一个男人回来过夜。面前的女孩垂手而立,像在教堂里聆听教诲的信徒一般安静,但她嘴里叼着的烟,在明灭之间照亮了她高傲不屑的嘴角。待妇人泼妇骂街的骂出上上下下七八户人家,骂的怀中的婴儿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才满意的吞了吞口水。
“Comme elle est drole。”女孩上楼推开挡路的女人,回头对我说着。
我实在忍不住的大笑起来,觉得眼前的画面真的很喜感:完全的鸡同鸭讲。
女孩耸了耸肩,又点上一支烟,她用不莱梅街上晒太阳的猫一样的神情吐出个通俗的脏字:“bitch。”
随她回到她的小房间,不到20平方,其实只是个用木板隔出的小空间——一个屋顶穿风的小阁楼。她用一大块猩红的缎子横拉过房梁,蒙住了尖尖的屋顶。风起的时候,它便如同波涛般的涌动起伏着,发出海潮似的声响。她没有点灯,也不再理睬我,甩掉鞋,她盘腿坐上她的写字台,继续抽烟,又在啤酒杯中倒上满满的wisky。然后她朝我笑了笑,抬了下颚指着我身后的床铺:“坐。”见我顿了顿,她又说:“我不想和你上床。”
于是我依言坐下。她低头喝酒,侧脸安静、干净,散下的发蓬松的遮住她的耳朵,和着闯进来的风一起,流泻在她的肩上,又落下,铺上了她坐着的那方月光。 “左手。”她命令道。然后不由分说的捉住我的手,细细的观察着我的掌纹。 “唔,你事业有成。”她抬眼望了望我的衣着,嗤笑着。
我为她添满酒:"然后呢?”
“然后?”她反问我:“你希望有什么‘然后’?” 她说完就再次沉默,翻箱倒柜的找出本泛黄的《Andersen‘s Fairy Tale》自己看着。
"做我的模特吧,让我画张吧。” 她默不作声,良久才道:“恩。” 她看我拿起画夹,表现得略显不安,就这么直愣愣的望着我。渐渐的她似乎是有些乏了,大口喝完杯子里的剩酒。她的脚趾微微卷曲,盛放在毛了边的裤脚上。
“你会是个好丈夫,但你不会爱你的妻子。”她如同女巫般低语着吐出诅咒似的话语。西藏的风灌进狭小的窗户,她的发在其中浮动着,明朗的月色融化空洞的黑,成了cornflower的阴郁蓝色,就像她那不知为何而生的、无处安放的忧伤。而她此刻一如《Andersen‘s Fairy Tale》中的、浮在水中的美人鱼。
我记不清那夜她喝了多少酒、抽了多少烟,而我又为她画了几张速写,反正画上的总是一个妖娆、倦怠的,穿衬衫牛仔裤的女子,她抽烟的、翻书的…… 只依稀记得她指间明灭的烟头的光印进她的眸子,透出不知是刚刚燃起,还是已将燃尽的,对fairy tale的希望。
HOPE,她指间烟上的牌子更显得可笑,却又隐隐透出了无奈和悲哀。
童话只是童话,只属于孩子。而她竟然还抱有希望?
"我远不会忘记她,但我终将错过她。”ice清冷的声音里带了淡淡是遗憾。
“我知道,永远留不住的人,血液里有风。” 伴着ice的叙述,我缓缓翻开最后一张速写:画上熟悉是女子夹着HOPE,强烈的光线模糊了她的脸庞,但我知道,她应该仍是“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的摸样。画的一角,女子特有的娟秀笔迹写着: I sit at my window this morning where the world like a passer ——by stop for a moment nods to me and goes “
“她是个拥有太多勇气的人才敢爱的人。”我回应ice。
“看见你手上的烟,我一瞬间以为我看见了她。”
“你们不会再遇见了。”我肯定的答复ice。
因为我是那样的了解画上的女子,她的决绝不会给任何一个错过是人再一个机会。
“她的名字?”ice看着我指间的HOPE向我要求着。
“你也许可以叫她阿殇。”我怀念的眯起眼。
阿殇生动的脸庞仿佛就在眼前。这HOPE的烟似乎就是阿殇在我身上打下的烙印,多久了,依旧还在,时不时的提醒我那个女子的存在。即使年复一年的没有她的消息,却依旧还记得她当年的模样。
“谢谢。”ice低头点烟,火光照亮他刀刻般的下巴,还有他嘴角的细纹。“男人已不再年轻了,尽管看上去依旧英俊如斯。”我想,轻轻擦去鼻尖的浮粉,“就像我也青春不再了一样。” 我们都开始老了,那你呢,阿殇?”我默默的问着。
HOPE在ice的指间散出淡淡的烟雾,熟悉的味道将我拉入了回忆的深处。仿佛又看见教学楼顶依着栏杆看火车的女孩。 “也许,你会愿意和我讲讲阿殇随她回到她的小房间,不到20平方,其实只是个用木板隔出的小空间——一个屋顶穿风的小阁楼。她用一大块猩红的缎子横拉过房梁,蒙住了尖尖的屋顶。风起的时候,它便如同波涛般的涌动起伏着,发出海潮似的声响。她没有点灯,也不再理睬我,甩掉鞋,她盘腿坐上她的写字台,继续抽烟,又在啤酒杯中倒上满满的wisky。然后她朝我笑了笑,抬了下颚指着我身后的床铺:“坐。”见我顿了顿,她又说:“我不想和你上床。”于是我依言坐下。她低头喝酒,侧脸安静、干净,散下的发蓬松的遮住她的耳朵,和着闯进来的风一起,流泻在她的肩上,又落下,铺上了她坐着的那方月光。 “左手。”她命令道。然后不由分说的捉住我的手,细细的观察着我的掌纹。 “唔,你事业有成。”她抬眼望了望我的衣着,嗤笑着。我为她添满酒:"然后呢?” “然后?”她反问我:“你希望有什么‘然后’?” 她说完就再次沉默,翻箱倒柜的找出本泛黄的《Andersen‘s Fairy Tale》自己看着。 "做我的模特吧,让我画张吧。” 她默不作声,良久才道:“恩。” 她看我拿起画夹,表现得略显不安,就这么直愣愣的望着我。渐渐的她似乎是有些乏了,大口喝完杯子里的剩酒。她的脚趾微微卷曲,盛放在毛了边的裤脚上。 “你会是个好丈夫,但你不会爱你的妻子。”她如同女巫般低语着吐出诅咒似的话语。西藏的风灌进狭小的窗户,她的发在其中浮动着,明朗的月色融化空洞的黑,成了cornflower的阴郁蓝色,就像她那不知为何而生的、无处安放的忧伤。而她此刻一如《Andersen‘s Fairy Tale》中的、浮在水中的美人鱼。我记不清那夜她喝了多少酒、抽了多少烟,而我又为她画了几张速写,反正画上的总是一个妖娆、倦怠的,穿衬衫牛仔裤的女子,她抽烟的、翻书的…… 只依稀记得她指间明灭的烟头的光印进她的眸子,透出不知是刚刚燃起,还是已将燃尽的,对fairy tale的希望。
HOPE,她指间烟上的牌子更显得可笑,却又隐隐透出了无奈和悲哀。童话只是童话,只属于孩子。而她竟然还抱有希望? "我远不会忘记她,但我终将错过她。”ice清冷的声音里带了淡淡是遗憾。 “我知道,永远留不住的人,血液里有风。” 伴着ice的叙述,我缓缓翻开最后一张速写:画上熟悉是女子夹着HOPE,强烈的光线模糊了她的脸庞,但我知道,她应该仍是“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的摸样。画的一角,女子特有的娟秀笔迹写着: I sit at my window this morning where the world like a passer ——by stop for a moment nods to me and goes “
她是个拥有太多勇气的人才敢爱的人。”我回应ice。 “看见你手上的烟,我一瞬间以为我看见了她。” “你们不会再遇见了。”我肯定的答复ice。
因为我是那样的了解画上的女子,她的决绝不会给任何一个错过是人再一个机会。
“她的名字?”ice看着我指间的HOPE向我要求着。
“你也许可以叫她阿殇。”我怀念的眯起眼。
阿殇生动的脸庞仿佛就在眼前。这HOPE的烟似乎就是阿殇在我身上打下的烙印,多久了,依旧还在,时不时的提醒我那个女子的存在。即使年复一年的没有她的消息,却依旧还记得她当年的模样。
“谢谢。”ice低头点烟,火光照亮他刀刻般的下巴,还有他嘴角的细纹。“男人已不再年轻了,尽管看上去依旧英俊如斯。”我想,轻轻擦去鼻尖的浮粉,“就像我也青春不再了一样。” 我们都开始老了,那你呢,阿殇?”我默默的问着。 HOPE在ice的指间散出淡淡的烟雾,熟悉的味道将我拉入了回忆的深处。仿佛又看见教学楼顶依着栏杆看火车的女孩。 “也许,你会愿意和我讲讲阿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