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缘起未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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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阿嚏！”堇瑟被打翻的胭脂熏得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动作太大连带着身子前倾，头皮就被扯痛了。她忙将头发从奶娘手里扯出来，“奶娘，梳松点，疼！”
“疼也忍着！”奶娘马着脸给她梳好了头才松开手，从首饰盒里边挑簪子边嘟囔，“柳家是武将，她家小姐出门那是有多少护卫跟着，自然是不怕的！可咱们家就你这么一个小姐，眼看着就满十四了，可不敢再这么随便被柳家小姐叫出去满街跑，等老爷回来了我可得好好说说这事儿！”
十四岁的苏堇瑟身量虽不足，生得倒是杏眼梨涡，已经有了几分美人的样子。她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见奶娘似乎挑好了根粗粗的金簪子，忙咋咋呼呼地拦住奶娘的手，“外面人挤人的，这簪子还不定掉哪儿去了呢，别戴了吧，省得不见了回来你再心疼！得，我快来不及了！”说完掀了门帘一溜烟跑出去了。
“小姐你慢着点，再这么着下回可真不准出去了！”奶娘叹口气摇了摇头，忙示意丫头金花跟上去，又嘱咐了几句，“老爷今儿是跟着皇上回来的，你一会儿看着小姐些，只管远远地瞧瞧就是，可千万别冲撞了御驾。”
金花忙应了，慌慌张张地跟上了院门口的马车。
今儿是怀仁帝二十年的五月初一，是御驾亲征平乱后凯旋归来的日子。为了表示普天同庆，礼部特地颁了文书准予百姓沿街迎归。
或许是大家都想看个热闹，除了有兵丁把手的地方外，原本宽阔的顺城大街被各种马车挤得水泄不通，岳明楼因为是御驾必经之地更是被挤得寸步难行。
周围扎堆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一比较就显得堇瑟的青幄马车寒酸了许多，更不可能有谁怜香惜玉想让让她们了。
实在走不动了，金花先下车出去瞧了会儿回禀道，“小姐，柳家小姐被堵在岳明楼门口了，让我们挪过去！”
“只好如此了，”苏堇瑟捏好帕子提裙下车，在车缝间好不容易挤出一条道来。到了那边柳琴萱忙把她拉到车上，接着就是噼里啪啦一顿抱怨，“我说先定下房间吧你偏不听，看看，就这架势，楼里还有位置没有？”
柳琴萱和苏堇瑟同岁，小时候不知怎么的俩人就玩儿到了一起，一直到现在。虽然柳家的官越做越大，而苏家老爹只是正三品太医院院判，但这并不影响柳琴萱和苏堇瑟每外出必结伴的友情，也不会改变从小到大柳琴萱对苏堇瑟的霹雳啪啦。
一路挤过来的苏堇瑟有些热，拿帕子擦着鼻尖的汗水也有些懊恼，“我不是想着万一你出不来这钱不就白花了么！你是将军女儿不缺十两银子的定钱，我这御医的女儿可舍不得！我看要不咱们就坐在你这马车上看吧，你瞧这车挺高的，一会儿御驾经过肯定看得一清二楚。”
“你可真是什么都能凑合，我可不要和这么些人挤在街边闹哄哄的，成什么样子！”柳琴萱瞪了下她，偏头冲自己带来的妈妈道，“方才我看着楼里进了几家女客，你去看看有相识的没有。”
柳琴萱的爹是这次中军的副将，凯旋回来肯定会加官进爵，这种找相识的人家匀个座儿什么的绝对不是什么大问题。
金花也冲堇瑟点了点头，跟着上楼也想寻寻有没有和苏家有交情的人家可以匀座儿。
五月的日头已经有些毒了，加上外边吵吵杂杂的各种声音，苏堇瑟在车里坐了不一会儿就闷得发慌，索性下了车抱着马儿的脑袋边挡太阳边拿帕子扇风。
百无聊奈间，她拨弄着马儿的鬓毛玩儿，不知是不是扯痛它了，马儿突然嘶鸣一声扬起了前蹄想跑。当然了，有这么多马车堵着它能跑哪儿去，只是这么一带苏堇瑟眼看着就要四仰八叉地倒地上了。
惊呼间，幸好有人扶了一把，她只觉得身子一轻就又稳稳地双脚站在了地上。一抬头，原来是个眉目清朗的年轻人，最多不过十七八岁。
“多谢公子！”苏堇瑟红了脸，忙福了福道谢。
那公子微微颔了颔首，径直准备上楼。
苏堇瑟心里挺感激他刚才的相救，好心提醒道，“公子，楼里都满座了。”
公子闻言只微微又颔了下首还是抬腿上楼去了，堇瑟好心讨了个没趣，撅着嘴扭身爬上了车。
不一会儿，去打探消息的妈妈和金花回来了，都只苦着脸摇头，示意找不到空位置。
柳琴萱闻言，气呼呼地又冲堇瑟瞪眼，像是在说都怪她没提前下定。堇瑟知道这大小姐脾气了得，未免一顿唠叨，忙跳下车想暂避避。
没成想跳下地时急了，脚一崴就又要跌倒。
刚下楼的云苓倒是被突然倒过来的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谁，皱着眉忙将她扶正，淡淡道，“小心些！”
“多谢！”堇瑟理了理衣服见又是刚才的那位公子，脸更红了。他进去的时候自己倒一次，出来的时候又倒一次，真是丢死人了！
“外面太乱，我定的雅间用不了了，你用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就挤了出去，到街边跳上一匹枣红大马往北城去了。
堇瑟待云苓的身影转过街角看不见了才回过神来，心道这公子人真好！
拉了柳琴萱去了那公子定好的‘沧澜’雅间，发现推窗正对外面的大街，是最好的位置。
掌柜的不知道这两位姑娘和那公子是什么关系，只知道都非富即贵，笑道，“二位小姐要点什么？”
柳琴萱还没发话，她的妈妈已经把她车上用的一套茶具搬了上来，那掌柜也会看事，说了句有事吩咐就想走。
“等等，”柳琴萱道，“刚才把这屋子让给我们的公子叫什么？哪家的？我们不好平白得了这便宜，总得还他定钱才是。”
“这，我也不知，只知道他姓云。”
柳琴萱想了想，道，“他给的订金是多少？”
掌柜的双目放光，伸出右手手掌翻了翻，“一百两银子。”
苏堇瑟吓得呛了口茶，柳琴萱忙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了，替她拍着背道，“一百两就把你吓成这样？被外人看到了还说你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呢！”
“一百两，那可是我爹小半年的俸禄了！”苏堇瑟挺委屈，又倒了杯茶压惊，“方才我还说这公子身手敏捷仗义相救，挺难得的！如今再看，就是一纨绔子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少在那里哭穷，你爹做御医一年的俸禄是只有二百多两，可他不是还有子爵爵位么？再说宫里那些主子们赏的哪一次不比这多得多？再说刚才那公子，你瞧见他身上那身白锦暗纹长衫没有，那上面可是用同色银线绣了纂字的。还有他头上束发的羊脂玉簪，我瞧着可不便宜。”
“你刚才不是在车上么，什么时候瞧见他了，还瞧得这么仔细？”苏堇瑟歪着头看了她一眼，更加疑惑，“不对啊，听你说他起他的装扮，不是更加证实他就是个纨绔子弟吗？”
柳琴萱突然严肃起来，“他刚才是不是抱了你？”
“胡说八道什么！”苏堇瑟气呼呼地起身站到了窗边，“他只是扶了我一下！”
“真的？”
苏堇瑟急了，“当然是真的！我告诉你，你可别再瞎说！”
“我担心你随便问问罢了，你说没有就没有吧！诶，你看，大军好像要进城了！”随着柳琴萱的手指，苏堇瑟忙把头探出去，看着打头的清路的零星几骑后，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是大部队。官兵们都在城外换了干净衣裳，眉眼间虽有些疲惫，神情却是少有的肃穆。苏堇瑟瞪大了眼睛在一堆人影中找来找去。
一炷香后，远远看见一个黄色的庞然大物慢慢过来，等走近了才发现是个巨大的马车，马车太大以至于用了八匹高头大马来拉动，显然是皇帝的御车。紧跟在马车之后的是个鎏金的青色马车，车里坐着的是谁不知道，不过苏堇瑟看到自己老爹苏年华就骑马护在边上。老爹瘦了些也黑了些，好在没缺胳膊没瘸腿地回来了。
柳琴萱也在护卫的人中找到了自己的父兄，自然也是好好的。
两人放了心，就结伴去城外的大慈寺烧香还愿去了，直到半下午才各回各家。
开门的小厮见到苏堇瑟露出个谢天谢地的表情，结巴道，“小，小姐，你可回来了。来，来人了，快。”
金花笑着打了他一下，“谁咬你舌头了？话都说不清楚。”
小厮一脸着急，小声道，“宫，宫里来人了。”
苏堇瑟愣了下，“宫里？爹回来了？”
“不是，老爷还在宫里没回来过呢！”
苏堇瑟眼珠子转了转想不通是为什么，决定先进去看看。
苏年华的官品在京官中算小的，宅子却不差，是三进三出。听丫头说奶娘陪着贵客在大厅，苏堇瑟忙去了那里。
来的是两人，一个年轻些着太监服的站着，另一个四十来岁的嬷嬷坐在主位喝茶。
奶娘先过来拉了苏堇瑟，指着那嬷嬷示意她行礼，“这是刘嬷嬷，来接你进宫的。”
“见过刘嬷嬷！”苏堇瑟先乖乖行了礼，退到一边拿眼神示意奶娘到底怎么回事。
那边刘嬷嬷似不大耐烦，起身理了理衣裳，道，“苏小姐既然已经回来了，咱们这就走吧，别让主子等久了。”
苏堇瑟等被弄上了马车出了苏府她也没想明白，看了看马车里面容严肃的刘嬷嬷和面无表情的小太监，怯生生道，“嬷嬷，方才我好像没听仔细，不知道是哪位主子要见我？”
刘嬷嬷斜了她一眼，闭目养神起来。苏堇瑟不敢再问，低着头默默数着车辙声。
苏府靠近皇城，没一会儿马车就到了宫门口，守卫对过令牌后马车又继续往里走了会儿才停下。
在车里苏堇瑟本是害怕的，一来是因为身边没有熟悉的人在，二来是从没来过皇宫不知道规矩。等到下了马车脚踏踏实实踩在了地上，她又有些不怕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缘起未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