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见》景佯

23、第二十二章

　　韩乔阳想过如果他和许许之间的平衡被打破，那就意味着两个绝对的选择：向着他们现在感觉的方向走，或者他离开再也不回来，成为相对的陌生人。他设想过前者，面对眼前的女孩他每前进一步都是罪恶感，男人对年轻的身体的偏爱不会出现在自己珍惜的女孩身上，而许许不仅包含了他对内心情感的寄托，亦是他年少时关于纯真美好理解的实体。在她身上，他感知生活的灵动面，寻找失去已久温情。所以早前她叫出那声韩乔阳时，他选择把时间提前，不告而别，当他看到她身边站着和她一样的男生时，心里总舍不得把自己认为最美好的东西交由他人。这不正是他离开的两年多里等待的结局么？她巴巴的跟来，在窗下向他挥手问好，他的心里难道不是升腾的喜悦。
　　现在她在他的面前，脸上挂着两条泪痕，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他有些窘迫，不知道还能不能像当初那样，顺理成章的做完他想做的事情然后抽身。
　　他抽一张纸巾放在她的手里：“回去吧，晚了，你爷爷该担心了。”这是什么借口，电脑的右下角显示，8:12.
　　“我爷爷不在”她迫不及待的否认，表现的太明显，又补充了一句：“我爷爷在张爷爷家，今晚让给我们了不回来。”声音还带着哭腔。他不忍心再说什么，指指电脑屏幕，让她继续看，若无其事的跟她讲解照片背后的故事。许多地方已经遗忘，看照片已经想不起是哪里，何况其中的故事。他独自走过的路，陌生的地方全新的体验不过是寻求精神上的刺激，实在没有必要刻意去记得。
　　她一张一张翻的慢，眼泪不再流，心里闷闷的难受，他不讲她就跳过，他讲了她便记下。
　　照片翻到最后一张，问题她已不忍再问，注视许久，跟他道别。
　　他像以前那样送她到门口，看她上楼然后关上门，她已经站在自己家的门口，听到楼下的关门声，他一个人，像是要把其他的都关在门外。想找钥匙开门，摸了摸口袋的位置，今天她穿了条连衣裙，哪有什么口袋啊，钥匙没有，手机也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拿了一个蛋糕就去了。真是丧气，她还得去敲那扇门，至少要去借个手机打电话给爷爷，也不知道爷爷钥匙拿了没有。
　　他关上门坐回原来的位置，只没了一角的蛋糕霸占了大半个茶几，“许许，生日快乐，19”的字样在那里没有被动过。门外声音又响起，她又回来了。
　　“怎么？”
　　她拍拍裙子，两手一摊，“我没有拿钥匙，也没有拿手机，你得借我打个电话。”
　　他从茶几上拿了手机给她，拨号键摆在眼前，她按下13，就按不下去了，亲情号用惯了，根本不记得爷爷的电话号码。有些讪讪。
　　“张爷爷住在哪一幢，我陪你去吧”
　　陪倒是不用，时间不太晚，张爷爷家是10幢还是11幢几单元几室来着，看爷爷去的时候往那里走具体她根本不知道。她还在想，有没有其他办法，他问：“不知道吗？”
　　点点头。
　　他看她的目光深深深下去几度，带上了她身后的门：“算了，就住这里吧。”
　　闻言，脸刷的红了。他已经进到里面去了。留她一个人从门口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往里走。
　　她没有到过他的房间，上下两层的格局是一样的，他的房间装修的很简单，原木色的床、衣柜、电视、简易的书架摆在床的附近，伸手可及。她的房间多了些少女的味道，总的看来，他们的房间很相似。他从衣柜里拿出两床被子，找了许久没有找到新的枕头，他没想过会有别人来，只有他自己用的东西。转身从自己的床上拿了个枕头，问：“用我用过的可以么，我平时睡那边。”言外之意，这边的枕头他没怎么用。
　　“谢谢。”
　　他抱起两床被子和枕头，走在她前面，到客房替她铺床。他的腰弯下，撒开白色的床单，捋平上面的褶皱，再走向另一边拉平整，摊开一床被子，直起腰：“能帮忙拉一下吗？”她看到他的时候，他总是很居家的样子，这样是头一次，看的她有些呆住了。这才反应过来，去拉被子的一角。
　　铺好之后，韩乔阳在床上按了几下，触感有些硬，一层棉被下面是床板，“你去睡我房间吧，我睡这里。”
　　“不硬的。”
　　“我睡这里。”他宣布了这个决定之后，走回了他自己的房间，许许跟去，看他在选毛巾，牙刷。
　　“短袖和裤子是新的，裤子长的话不穿也可以，我不会进去的。我用外面的厕所。”说完把东西放在床上，真的就去了书房。
　　他房间的浴室很简单，毛巾，浴巾，牙刷，牙膏，漱口水，洗面奶，沐浴露，洗发水。她洗完澡套上他给他的短袖，跟连衣裙差不多长了，哪还需要什么裤子啊，何况他的裤子那么长穿起来，是在不方便。她环顾房间，总觉得不真实，她就这么睡在他的房间了。好想拿手机拍张照片，可惜手机没哪来。
　　离睡觉的时间还早，开了电视一个个换频道，心里记挂着斜对门的韩乔阳没有心思看。
　　想着想着，好像有人在敲门，声音很轻，像是幻听，她按了静音，再听，不是幻听。把伸在外面的腿藏进被子里：“进来吧。”
　　他直接进了厕所：“我来拿些东西。”他这样刻意的样子，怎么那么有趣。她从床上跳出来，站到厕所门口堵住他的去路。
　　“太早了，我睡不着。”双手背在身后，踮起脚尖拉近和他脸的距离。
　　他双手拿满了东西，站在门的里面：“电视不好看么。”看着她凑过来的脸，没再看别处。
　　感觉到他的闪烁，她的胆子更大了：“恩。不好看，没什么节目。”
　　“那你去书房玩电脑吧，开着的网页和文件别关掉。”
　　“还没看完吗？”她想知道，她在书房，他会不会来。
　　“恩”
　　她侧身让出位置，让他出去，然后跟在他后面，他去洗澡，她进了隔壁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