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见》景佯

16、第十五章

　　圣诞节早上，天空很配合的下起了雪，对于早起要出门的人来说，下雪带来的不是浪漫，更多的是寒冷和狼狈。
　　周恬心从床上大吼一声，醒了神儿，往下爬。许许扯了两下被子，坚定意志猛的起身，也下了床。
　　张瑶伸出头，“我今天不去了。”
　　“中午要带午饭给你么？”
　　“不用。”又缩了回去，像是要继续睡觉。

　　许许跟周恬心捧着书去占位置，李舒然负责买早饭。圣诞节之后就是元旦了，放假三天，回来就进入了考试月，现在多看些放假的三天就能随心所欲点儿。
　　下午看时间差不多了，许许和李舒然商量着晚饭吃什么，周恬心顿时来了劲儿，奋笔疾书，不愿意走。两人干脆也再多看几章，看看看，张瑶发微信来，说今晚不回来了，有同学来找她住在外面了。
　　从这天开始，张瑶就没怎么跟大家一起活动，元旦前两天直接说已经回家了，课也不上了。
　　周恬心敏感的八卦嗅觉猜测是张瑶的男朋友来找她了，一来是美国那边正好是圣诞节放假，二来是多好的朋友，要玩这么久，还是隔两天外宿的。
　　要不是周恬心突然不提起，她们都快忘记张瑶男朋友的存在了。想想，也是这样。

　　雪断断续续下到元旦放假回家也没有停。许许拿了几本书，背着书包打车回家。
　　下午4点多的光景，已经像是入了夜，她打着伞从门口往里走，四楼的窗依旧是暗不见底。
　　开门进去，她试着喊了几声爷爷，似乎是不在家，便打了个电话问。
　　爷爷回复：“许许，你回来了啊，我在张爷爷这儿，很快就回去。”

　　放假回家的人多，打出租车的时候在雪里等的太久，现在膝盖以下冷的没有知觉。
　　许许开了空调，拿着浴巾打算洗个热水澡暖一暖。只有一个热水澡才能让冰冷的身躯真的暖起来。
　　洗完澡，她站在镜子前观察了会儿自己的脸，拿着吹风机走到了窗前吹头发，这样可以看到雪景。
　　黄暖的灯光照进纷纷扬扬的雪里，卷着浓厚的新年气息。绿化中的小路上积了半寸厚的雪，几个脚印，被描出浅浅的轮廓。世界变成一副巨大的剪影，寂静而温和。
　　暖风挠着耳朵，银装素裹果然是在看雪人温暖的时候，才算迷人。

　　门铃响起，看时间，按照往年应该是许爸爸单位的司机送菜过来了。要是跨年夜许爸爸许妈妈不能跟她和爷爷一起过，都会订了菜让司机送过来，几乎每年她和爷爷都是这样过的。
　　许许问候了新年好，接过4袋子的菜，隔着盒子摸在手里还十分温热。
　　打了电话通知爷爷菜已经送来了，该回家了。

　　许许把菜用碗盘装好，找个光线不错的角度拍张照片分享到朋友圈，附上“新年快乐”，把这里的新年气氛传递给远在另一端的韩乔阳。

　　吃完晚饭，手机频频震动，大家开始群发新年祝福。她也挑了条有新意的群发给大家。全选了联系人，又从星标好友里把“荞”的勾勾去掉。单独编辑一条给他。
　　默默的把“新年快乐”改成了“祝亲爱的们，新年快乐”。发完，心里一阵酥软羞涩，暗自欢喜。这样偷偷的表白是她这份感情里唯一能给的满足。

　　许爷爷一早穿戴整齐，就站在门口问：“许许，怎么不出去走走呢？”
　　“很快就要考试了，我要看书。”
　　“哦，那你看书，爷爷今天有活动，午饭不回来吃了，晚饭回不回来到时候告诉你。”
　　“嗯。”她继续背她的单词。
　　爷爷走出不多久，星辰打电话过来。
　　“许许，你来我这里吧，他们全出去玩儿了，我放假回家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我们也很久没见了，你来吧。”

　　许许把自己裹好，出门。走到雪里还是抖了几下。这里向来难打车，她站在小区超市门口等出租车冷的直跺脚。对面新开的包子铺不断的往外冒热气，想到热乎乎软乎乎的包子，肚子不由自主的饿了。她重新撑开伞，过马路买包子。
　　付完钱正好有一辆出租车进来，她拿着包子坐在车里，想吃又怕味道太大，就捧在手里捂着。
　　到半路星辰又打电话过来问方不方便去个超市，家里好像没什么东西可以吃了。许许又跟出租师傅说去最近的超市。

　　“许许，对不对？”
　　身后的男人十分夸张的指着自己，是那个热情的应延久。许许是怕了他的热情了，浑身紧张起来。
　　“应大哥”
　　“哈哈哈，你还记得我啊。”可不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么热情的人，估计以后也不会遇到了。
　　“韩哥很久没有参加我们的活动了，他最近很忙？”她和应延久共同认识的人只有韩乔阳，看到应延久难免想起那天韩乔阳坐在她身边微笑不语的样子，现在应延久又刻意提起。
　　等韩乔阳的日子，那么漫长，再往深了想，她根本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可能吧，他去美国了。”
　　应延久：“哦~元旦放假不跟男朋友出去？”
　　许许：“没有男朋友。”
　　应延久：“大学么，可以谈恋爱了，哈哈哈——”
　　兴许是她的太冷，应延久把话题转到她身上失败了，绕回了韩乔阳身上。讲着讲着讲到了韩乔阳的曾今。
　　“我一直不明白，韩哥挺奇怪的，有时候看他抽烟抽的很凶，但很少见到他抽，不像是老烟枪。”
　　许许拿薯片的手顿了顿，又抓一包。她从不曾见过。

　　应延久一个个疑问抛过来，许许随意的附和，对于韩乔阳，她了解的实在太少。应延久越讲，她越是无力。
　　不得已只能回问：“应大哥，你和韩大哥是一起出去认识的么？”
　　应延久很痞的点点头，无限感慨的说：“你韩大哥那会儿，胆子太大了——”没等许许问，怎么个大法，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提高了嗓门儿：“对了，你是韩哥的妹妹，侄女？不对，不是侄女，都叫哥了，怎么会是侄女呢！”
　　许许：“他住在我的楼下。”
　　应延久：“清水公馆离这里很远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许许不太明白，“我住在景上家园。”
　　应延久：“他搬家了？”
　　“景上家园是单位房，他可能来住一段时间吧……”
　　“那难怪了，我看过他填的地址是清水公馆。”
　　许许再次失神，如她所想。

　　应延久哪怕自己讲也可以讲半天，一趟逛下来，逛了一个半小时，星辰等不及了打电话问许许在哪里了，怎么那么久还没到，许许才脱身去付了钱。
　　——
　　星辰穿着睡衣跑下楼来给许许开门，“冷死了，冷死了，快上楼，快上楼，到我被窝里去，冷死了。”
　　房间里空调开的很热，关上门，星辰一把拿过她手里的袋子：“还是你好，他们都没给我留吃的，可饿死我了。”拆开一筒薯片，五六片五六片的连续往嘴巴里塞。

　　在地球的另一端。
　　韩乔阳被邀请到中国朋友的家里一起迎接新年。工作进行到现在，剩下可以慢慢来了，回国的时间大概也能定下来了。
　　一个颇有风韵的女人站在韩乔阳的边上，手里熟练的折着饺子边儿，道：“回国前，再去纽约逛逛吧。”
　　同在的几个人都赞成，唯有他低头沉默的填着饺子馅儿。
　　“乔阳你说呢？”她转头看他，细碎的刘海挂着，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煞是好看，还有独一无二的经历刻在他身上的气场。
　　韩乔阳包好一个饺子，放到托盘里，“你们去吧。”
　　“苍玫，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的他本该是如此的。
　　那个被叫做苍玫的女人还是不泄气，道：“大家都去了，你也一起去吧。”
　　他拍拍手里沾上的面粉，“你们好好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