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流年暮》双阙凌

5、攻其不备

　　“今天的培训到此结束，今天是最后一次培训，关于这次培训的总结希望没有被点到名的学员能够在明天晚上七点前发到我的邮箱。好了，大家再见。”华流年说完扫视了培训室一圈，点头致意。然后拿起遥控器关上投影仪，收拾好资料踏步离开。
　　赵慕一阵恍惚，培训这么快就结束了？培训结束后自己就会被调去OEUVRE任职吧，自己一直期待的事，怎么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隐隐的还有些失落。
　　坐在座位上，看着那些一起上课的同事三三两两的离开，很快就只剩下自己一人，那空荡荡的投影仪前方原来一直有一个清隽俊秀的男人挺拔如松的站在那里向大家展示着他的才华，可是现在没有了。
　　原本培训室桌椅板凳整齐的排列，黑白色的装潢只是为了显示简单明了的主题，可是现在呢，原本温热的座椅渐渐冷却，仿佛原本该存在的某样东西在慢慢消失，原本看着挺好的黑白色现在充满了寂寥的味道。
　　赵慕失落的背起背包，也许她只是因为感叹繁华转变到寂寥的迅速，并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赵慕刚走出培训室就看到那个原本应该早早就离开的男人。
　　宽阔的走廊上偶尔走过一两个行色匆匆的职员，他低着头背对着长长的落地窗，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身上，而他的五官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原本应该像阳光一样的男人，却更加清清冷冷。
　　可能是自己注视的时间过长，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头来看向她这边，和她视线对上的一霎那，唇角慢慢翘起。
　　接收到他的信号，赵慕向他走过去，站定在他身前，“在等我？”
　　他挑了挑眉，“难道我看上去是在晒太阳？”
　　赵慕被噎了一下，脸色微红，转移视线，“有事么？”
　　华流年盯着鸵鸟一样的赵慕的头顶，沉默了会，“吃饭啊。”
　　额，她好像，嗯，真的是好像，好像在那冷清低沉的声音里听到了鄙夷他在鄙夷她？鄙夷她什么？好郁闷。好想瞪回去，可是不想抬头看他的眼睛。
　　华流年看着低着头的赵慕气的脸颊鼓鼓的样子，真是好可爱，好想伸出手戳一下。他抬手整了整领带，“走吧。”转身向前走去。
　　这时候的赵慕完全没想到她是可以拒绝的，随即小步追了上去，“去哪吃啊，我觉得上次我们去的那家还不错，叫什么梧桐的，我挺喜欢的，菜都很好吃，上次有点水煮鱼吧，这次还要，还有......”
　　华流年听着身边那清甜软糯的嗓音絮絮叨叨的，近一点也不觉得讨厌，心里就像有根羽毛在刷，不自觉的流露宠溺的笑意，“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赵慕根本没听出华流年的话有什么不对，兴奋的点头，也没有在意到他的表情。
　　看，就这么几天的时间，她已经习惯不再拒绝他，在他面前可以自然的放松，不再那么排斥。

　　赵慕看着餐桌上的水煮鱼咽了咽口水，眼睛冒光，快速抓起筷子，“那我开动啦。”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明显没有要等别人回答的意思，筷子已经夹起了一片鱼肉。
　　华流年看着赵慕迫不及待埋头大吃的样子，内心失笑，经过几天的相处，她的本性已经在他面前逐渐展露，可是他还感觉到她的态度带着警惕，虽然她在他面前表现随意可是从不会主动询问他，也不会向他倾诉她的事，一般都是他问什么她回答什么，可是一旦涉及隐私她就会沉默。
　　就像现在，他不问他不说，好像那水煮鱼比什么都吸引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华流年很无奈。
　　赵慕也不知道怎么说，她现在虽然每天跟华流年一起吃饭，但是她还是不想跟他说话，也许是潜意识里觉得听不见，不去看他就不存在了。
　　终于，华流年放下筷子，忍不住开口，“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听到华流年的问话，赵慕内心悲叹，抬起头看向华流年的眼睛，“说什么？”
　　华流年真不知道她装傻还是真傻，“工作。”本来她最近的大事也就这一件，可是她好像也没打算告诉他。
　　“工作？”赵慕有点疑惑，这还真是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她一下子没想到他问的是那件事。
　　华流年点点头，看着她还是疑惑好心说道：“是的，工作。你的工作是否会有什么变动？”
　　原来他问的是这个啊，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问这个干嘛？
　　“那个啊，我估计过几天公司就会通知，嗯，应该三天左右吧，我会被调去OEUVRE工作。”赵慕解释道：“本来我工作出色，也差不多该升职了。”
　　华流年忍俊不禁，“升职？难道不是服装搭配师了？”
　　赵慕哀怨的瞅了瞅他，“是服装搭配师，可是地点不一样啦，国际一线品牌怎么能和国内中高端的一样呢，连工作内容都有区别，工资也高了，怎么不是升职。”
　　说到最后，赵慕都开始较真，似乎都有他不认同，她就不罢休的意思。
　　华流年看出她的意思，忙不颠的点点头，认同道：“恩恩，是升职，是升职。赶紧吃吧，吃完送你回去上班。”
　　赵慕这才“哼”了一声，丢了个大白眼给他，低头吃起来。

　　吃完晚饭，华流年坐在赵慕家的沙发上时不时撩拨下团子，看着电视随意的说道：“赵慕啊。”
　　听到华流年的语气，赵慕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她坐在地毯上也就是他的下方，便抬头看向他问：“干嘛？倒水的话，自己倒，喝茶的话自己泡。”
　　华流年低头盯着自己脚上的拖鞋，慢吞吞的说：“穿着一次性拖鞋不太舒服，不想走路啊。”其实他没想说要喝水喝茶来着，但是她说了，也刚好给了自己个理由。
　　赵慕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去，他的脚上穿着的正是分不清左右脚的一次性拖鞋。他这些天过来好像都是穿的这个，他没说过，她也就没在意，尴尬的说道：“那个，我明天就去帮你买双拖鞋。”
　　“好啊，我跟你说啊，我不喜欢夹脚拖鞋。”华流年听到赵慕的话，一阵窃喜，面上还不显。
　　“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赵慕想了想，觉得这样最简单，本来她也没买过男生的东西，也不清楚他的喜好。懵然，她干嘛要给他买拖鞋？她突然想反悔了，用眼角偷偷的瞄了瞄他，准备开口。
　　他却在她前面开了口：”好的，我明天下午去你们店里接你。“
　　好吧，就当做没有拖鞋买的双拖鞋，这样以后家里来人也方便，“我明天轮休。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好了。”
　　“你明天休息？那刚好啊，你记得你们公司提到过的篮球赛么？明天决赛，你去看看？”华流年眼中一道亮光闪过，试探的问道。
　　“嗯？篮球赛？决赛？只有一场比赛么？”这个篮球赛也太不专业了吧，是不是参加的人很少啊？赵慕很质疑。
　　华流年想如果被那些淘汰的选手知道一定会气死，“这个篮球赛也有好多年历史了，是行业内的许多公司联合举办的，你不知道？”
　　“这样么？我平时都没有关注这些事，毕竟和我没什么关系。”赵慕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但她一向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不知道也很正常，她很无辜，”这么快就决赛了？“
　　华流年好笑的回道：”前些天你上午培训，我中午没找你一起吃饭，你都不会问问我，那几天的下午可不就是篮球比赛嘛，我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才进的决赛。“原本只是想告诉她比赛的过程，可是说着说着就变味了，有点抱怨的味道，华流年又有点不自在了。
　　“哦，这样啊，可是，我没兴趣，为什么要去看？”赵慕面上恍然大悟，可是心里嘀咕，他们本来就没有一起吃过午饭，额，除了第一天，她不觉得没有一起吃午饭有什么不对的，怎么会想到问他干嘛去了，现在又跑来说。
　　“我希望你去。”华流年的眼睛里似乎有水流过，像光润的黑色宝石一样盯着赵慕。
　　”我......“赵慕被盯得心中一跳，不知道怎么接下去，默了默接到：”我对这个真没什么兴趣。“
　　赵慕说完，华流年眼中的光滑黯淡下去，撩拨团子的手都停了下来。
　　”喵？“团子正兴头上呢，哪能允许玩具罢工，抗议的叫了一声。
　　华流年低下头看了看团子，复又抬起头看着赵慕道：”就当帮我一个忙吧。“
　　”什么忙？“赵慕歪着头问。
　　华流年斟酌了下用词，开口道：”打前几场的时候，被好多女人围观，你去帮我赶赶苍蝇吧。“
　　苍蝇？天呐，要是被那些女人听到还不得呕死。
　　赵慕看着坐在自己家沙发上的华流年，藏青色的衬衫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已经没有了白天的清冷淡漠，多了股从容慵懒，十年前年轻稚嫩的脸庞经历岁月的洗礼，五官退去稚嫩却越发的清隽漂亮，面部线条被时间雕刻的愈发硬朗。衬衫的领口的扣子松开，顺着领口往下看性感的锁骨，在灯光和深色衬衣的映衬下更显白色的皮肤，优美的肌肉线条，这个男人比十年前更加出色。
　　赵慕默默的咽了咽口水道：”怎么赶？“
　　华流年看着赵慕，这么些天第一次看到她这么专注的眼神，伸手摸了摸下巴，原来她也不是真的那么不为所动啊，看看那赤裸裸的眼神，看来偶尔使用一下美男计也能收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神色自然的开口说道：”你只要去那，看完一场比赛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做。“
　　赵慕听到他的声音，又把目光移向他的脸，还没收回神，有点傻傻的说：”就这样？这么简单？好啊。“
　　华流年对于赵慕的反应非常满意，慢慢地抬起手抚了抚领子，”到那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着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告诉你，只要按照我说的话做就没事。“
　　赵慕的目光又被他的手吸引，真好看啊，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好有质感，尤其是现在摸着领子的时候，从指间都渗透着优雅，眼睛没有移开，嘴巴上却是反射回答道：”好啊，没问题。“
　　华流年看着赵慕的眼光停留在他的手上，便进行下一步动作，缓缓地下移，揭开了第二颗纽扣，嘴上还不停的诱着赵慕：”到时候别人问你什么你都只要微笑就好。“
　　额，她看到了什么？隐约性感的胸口，真是个魅惑人心的男人啊。鼻血，她觉得她要流鼻血了。等等，胸口？鼻血？她在干什么，她看到了什么？她还一直盯着看？脑袋一热，脸色迅速涨红，羞愧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胡乱的点头。
　　华流年看火候差不多了，该说的也说完了，又看到她那么害羞的样子也不好再逗留了，再留下去，估计她都要钻到沙发底下去了，只好起身离开。
　　当赵慕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只记得她好像答应他去看篮球赛了其他的记不太清楚了，只是他后来好像还说了什么，而自己也答应了，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唉，男色误事啊。
　　唉，果真食色，性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