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无尽漂流》双生萼

81、神降体

　　张秉真手中黑暗能量涌动，手腕一翻，对那个不安分的尸体又释放了一发【魔能爆】。然而气势暴烈的魔弹却在尸体胸前一米的地方自行解体，还原成了最基本的奥术能量，在周围的空间弥漫四散。
　　那是什么东西？张秉真不知道，连【侦探】奖杯也跟出了故障似的，无法提供任何信息。
　　尸体的脖子上涌出了一股股绿色的黏液。这些黏液没有顺着脖子流到地上，反而向上流动。黏液聚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橄榄球大小的的椭球。黏液椭球的表面蠕动了一会，逐渐生出了五官。
　　那大概是个高加索女白人的头颅。它杏眼上挑，眼中一片漆黑，没有眼白，黑色头发编成一个个小辫子盘在头上，有点像古罗马的神庙女祭司。头颅俯视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不由嘴角下撇，开口道：“男人的身体，还没有多少力量，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明明只是一个人在说话，那东西口腔中发出的声音却像是一群男男女女异口同声说出来的一样，让张秉真不禁想起了高中时语文课上学生们一起朗读课文的场景。只是这个（或者说，这些？）声音混杂着液体沸腾时气泡声和尖锐刀具劈砍肉块的音效，实在是称不上好听。仅仅是听到她的声音，张秉真就有想呕吐的欲望。
　　女人抬头看到了对面护着小樱的张秉真，瞬间恼怒无比，“凡人，就是你抢走了我的依代，破坏了我的降临仪式？……等等，你不是凡人？”
　　她说出话的瞬间张秉真就有了想跑路的冲动。因为他意识到了对面是个什么东西。
　　神降体。邪神阿诗托瑞斯的神降体。
　　当一个世界对于神有排斥，使得神的本体不能降临这个世界时，神会选择制造神降体来钻规则的空子。所谓神降体，乃是真神的灵与力量与生物的□□组合而成的产物。它拥有真神的人格与一部分力量，虽然位格高但是没有强到会引起世界根源反噬的程度，可以方便地行使神的意志。
　　严格来说，现在的张秉真也算是神降体——那个和徐昊征战空间一起建立“裁决者”的终末之子早已湮灭，化身为神国后将绝大部分能量用于维持世界运行，凭着最后残存的意识用一小部分力量复制出一个最早的没有任何力量的自己来陪伴徐昊。在徐昊被算计重入漂流空间后，神国便将这个化身及时杀死并托付以海图和旧日的记忆，使其可以辅佐徐昊。张秉真在十二国世界再度阵亡后，它的灵魂位格等同于圣灵，所以他在被那个不知名的光球大能拉进寒川照的躯壳时也可视为一次“神降”。从位格上来说，他和眼前的这个长了女人脑袋的东西是等同的。
　　但正因位格等同，张秉真对于这个神降体而言是绝佳的补品。
　　不出所料，那邪神神降体发出了恶心的笑声，“我还需要什么依代呢？吃了你，我就能把所有的力量带进这颗星球，改写这个世界的法则。到时候，这个星球将成为我的乐园！”
　　说着，邪神神降体散开了头上的发辫。乌黑的长发不断伸展，如同浪潮一样奔涌而来。张秉真立即跳起，双手持咒，对着那头发发射了一枚【魔能爆】，指望着用法术的后坐力将自己冲到地方的攻击范围之外——这是现在【以太跃】【乌尔班之火速】都在冷却时他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位移手段了。
　　张秉真的战术成功了，【魔能爆】确实让他向后撤了四五米。然而那头发的延展性似乎是无穷的，不到一秒的工夫就立即追上了张秉真，将他缠了起来。
　　那如丝绸般光滑的发丝将张秉真的大关节全部锁死，但给人的感觉是很舒服的，就像在空调房里裹着蚕丝被一样。然而张秉真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失，皮肤和肌肉都在急速衰老。他打开空间的幽蓝色面板，发现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被那发丝缠住后，他流失的不仅仅是生命值，还有生命上限。
　　“必须速战速决！”
　　张秉真当机立断用掉行动点，将【强力突袭】的冷却时间从24小时重置到0，然后趁着手腕手指还能活动，对着神降体使出了【强力突袭】。
　　只要控住对方，战斗就能进入张秉真的节奏。
　　然而【强力突袭】制造的能量矢并没有比【魔能爆】更有效。这一招的攻势还是如泥牛入海一般被轻易化解。
　　怎么办，这已经是我最强的招式了。如果这都没有用……张秉真不由感到一阵绝望。
　　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僵硬，精神也感到越来越疲惫。不要说持咒，就连说话都做不到了。根据空间面板的信息，张秉真现在的生命上限已经只有50点，只有原来生命上限的三分之一。
　　很快就要死在这了吗？把我捞出来的那位大能看我这么没用，大概也不会再救我了吧。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弧形光刃突然从后方飞来，切向那神降体的头发。毫无悬念，光刃也被头发吸收了。但施法者并不死心，又丢出了新的光刃。她边丢光刃，边用稚嫩的声音呐喊着：“怪物！放开师父！”
　　小樱，既然醒了就快跑吧。我已经没救了。这个时候就不要犯圣母病了。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们这种圣母病了。张秉真暗暗叹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温暖的圣光能量流入张秉真的身体。让他感到了一丝温暖。
　　“不能停止思考……还不能放弃。好好想想平生所学，有没有能在这个时候用得上的……”
　　正在这时，张秉真眼前突然一黑。倏忽间周围竟然变了景色。
　　大桥、湖水、神降体、小樱都统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寂静的白石铺就的街道。这条道上虽有不少店铺，但此时都拉着卷闸门出于歇业状态，唯有正对面的小卖铺开业。橱窗和柜台都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光球在收银台欠吧欠吧地摇摆着：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本店开业大酬宾所有产品十折优惠了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张秉真看着那个眼熟的光球，不禁嘴角抽搐——这个大能自从在“基底之海”给出了寻找望灵的命令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怎么自己快要死了就搞起幺蛾子来了？顺便，十折优惠是什么鬼？
　　“哼！咱可全听到了哦。咱好心过来给你帮忙你还嫌弃咱！不理你了！”
　　听说要“帮忙”，张秉真便收起了对这位光球大能的那一点轻慢之心，开口问道：“您能如何帮我。”
　　“不知道。”
　　“……”
　　“咱是真不知道啊，这种小角色咱弹弹小指头就能灭，你打不过咱哪知道该怎么办——好吧咱现在没有小指头，你领会意思就行！我呢，可以给你提供一些东西帮你度过这关，但是你得付出【世界修正度】或【世界扭曲度】才行。具体要什么你自己点。只要价码合适，什么都可以做到哦。”
　　“哦，顺便一提，咱这是小本生意，概不赊账也不再接受分期付款的哦。你借尸还魂已经算是钻了规则的空子破了一次戒了，再破戒的话你就要失去你的宝宝了哦。”
　　【世界修正度】和【世界扭曲度】啊。这两种东西我前世攒了大概有80%的样子，一直没有渠道使用，难得在这里还能派上用场。张秉真不禁感到一阵欣慰。
　　读到张秉真的想法，光球宝宝的声音不禁一阵鄙夷，“哦，不好意思，前世是前世，你是你。Omega是Omega，Iota是Iota，吃老本是不可能的哦。你，代号为Iota的张秉真，空间编号11159，名下的可用财产是2%的世界修正度。”
　　2%的世界修正度？这还是寂静岭的主线任务给的。着实有些寒酸啊。
　　但是既然光球出现了，说要帮忙，那么也就表示，这2%的世界修正度是足够解决问题的？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张秉真的生命上限也在不断地削减。然而这样的时刻，张秉真的大脑却异常清晰。他的脑海中就好像出现了一座座桥梁，将往日学习的七零八碎的佛法道法神术奥术连在了一起。
　　“小樱用的圣光能量为什么能短暂地流入我的身体而非被神降体吸收？圣光本身没什么特殊的，也遵从波粒二重性原则……所以是我对那些头发的性质产生了误判。”
　　“神降体的头发是某种吸收能量的管道，但管道本身是双向的，它能抽走我的能量，也能向我的身体输送能量……也就是说，只要方法得当，这头发恰好是反败为胜的契机！那么我需要的只是……”
　　他将自己的要求告诉了光球。
　　光球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问道：“你想好了？你的世界修正度刚好够买这个，但是万一你的判断出了错，你会死的……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所以这笔交易你做还是不做。张秉真淡然地看着光球。
　　“嘻嘻，咱是那种赖账的人吗？小疯子，你可接好了！”
　　阳光明媚的商店街和光球都消失了，夕阳下的大桥又回到了张秉真的视线中。神降体的长发仍然紧紧地缠绕着张秉真的身体，小樱丢出的一道道【惩戒】光刃仍然如飞蛾扑火般被神降体吸收。小樱看着张秉真的身体逐渐干枯衰老，忍不住哭了出来。
　　然而十秒钟过后，张秉真却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个癫狂却又自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