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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渐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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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开了一次班会,会上班主任偶然提起一个学生。那是个女学生,非常喜欢在职的一位女老师,喜欢也没什么呀大大方方出来打招呼就是了,她偏不,总是站在那里看一眼老师,然后转身就跑,还非得让女老师看到。讲到这里全班都笑了,我却突然感到一种无处隐藏的尴尬,我不认为会自己被社论打倒,可是也感到了这种对于畸形的嘲讽其中隐含的恶意。看向你,惊讶地发现,你羞涩地笑着,手平放在桌上,小脸埋在手里。丝丝缕缕的喜悦,倏忽冲淡了我的慌张。我知道你是不反感的。
再过了几天,要考试了。想起之前你说要考前十的事,我站在你的座位旁边,微微弯腰半搂半抱地对坐着的你讲话,我知道这能形成一种微妙的压迫感,“衷衷啊,跟我一起考前十好吗?”之前你跟我感叹,其实你有可多学习经验了,就是学习不好没人要问你。很有意思的。你依旧是半推半打着我,说:“谁要跟你一起啊!”我笑了,我还以为这句话的重点是前十。
收卷的时候发现是你,我惊喜的问你:“呦,衷衷,怎么是你呀?”
你瞪我一眼,含着笑的:“怎么,不行啊!”
考完第一场,你站在同桌的身边复习准备下一场考试,我抱书去找你。开始还好,你一见我还是那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一个劲的要揍我,再不就是躲。你同桌忽然提起一个之前跟我有点瓜葛的男生来了,说他就近又干了什么什么事,我笑笑,打个趣过去了。你却自此不理我了。
收卷的时候也冷着脸,擦肩而过的时候也形同陌路。目不斜视,说的就是你。
那之后又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我时时把眼睛转向你,已入了冬,你又靠窗坐,背景是昏暗阴沉的天色,夹着黑而秃的树枝。不知为何,你却总是亮的,偷眼扫过去四下里一片模糊,只有你是亮的,一眼就看到。你早读的声音很大,像一只手似地时时弹着我的心,而又不可靠近。终于鼓起了勇气我去找你:“子衷我能问问为什么你最近都不理我了吗?”你又笑了,挥挥手敷衍我过去了。我借问M题的功夫靠近你(你与M是同一组),恰好你抬头,确认一道题的答案,我看看告诉你tan90是正无穷,你却又不理人,直至M告诉你,你才又写下。然而我可以确定你是注意到了我的,这一番故意不理睬的方法与之前又是不同了。讲题间隙我问M:“最近我经常听到你们组隐隐地传来歌吹……”你突然把脑袋一抬:“不是我!!”M笑:“就是你。”我也笑:“我想的大概也是你,声音好大。”
那之后一两个月,我不再频频去找你。因为我虽然看上去健谈,可是面对你,我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好,你喜欢的工业设计我懂的并不多,除此之外的话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提起,恰好我也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你。之前只要看到你,我一定会伸手去摸你的脸,你往往是躲开。跑步之前我们列队,我来的晚,一定会站到你后面,有时摸你的脸。你有了空间于是就开始打我,一边口里还要骂我,我也不会躲,就任你打。你那个样子真的像撒娇。直到一次,或许你是厌了呢,还是心情不好,总之在我再一次伸手的时候狠狠回了我几句,激起了旁人不少的笑语。可我很惊讶,我不知道怎么了,你并不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难道是你也知道了这样恋爱的不可能吗?但你也不像是一个拘于人言的人,或许你是真厌烦了呢?
我发现我一点不了解你。
这念头让我感到失望。
除去了风流成性左右逢源的伪装,其实我是一个很闷的人,不善言辞,甚至比一般的女人还要敏感,但这敏感不会带来哭泣,它让我惊皇,而后更加冷漠和虚伪。而你呢,你在想什么,我统统不知道。
早读的时候听见你的声音,一下一下像弹在心上,坐立不安而又无可奈何。上课的时候眼光不由自主扫过去,你常常低了头在弄自己的事,回应是绝不可能的。跑步时站在你后面跑,明明就近在咫尺,我却只敢在你减慢速度的时候用一根手指抵着你的背推你。跟着你,我在与许许多多人暧昧过之后第一次知道了为什么求而不得叫做心痛,是心理给生理的暗示呢?因为有时想到你,心脏的位置真的会微微抽紧,然而并不疼,只是压迫,让你失神,就像浓重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