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佞人青

1、回念

　　下午与你分别后，我站在粗粝的园圃石沿上，看了许久的夕阳。四周迷蒙得像一幅画，我大概是患了近视眼，终于看到常说的那毛边的日光与月亮，而周身寒凉。

　　这不是我们的第一次离别，它只是按下了一个暂停键，而下次启用时，谁也无法保证完好如初。匆匆，又潦草，没有苍凉又优美的手势，然而我知道结束了。

　　我今年十七岁，在读高三，距离高考一百二十一天。可是醒悟到失去了你，我依旧悲伤。那甚至不能算上悲伤，因为没有哭泣，没有呵责，没有任何情感的波澜，而我只是感到周身的寒凉。

　　遇见你，是非常早的事，而交集并不甚，于是相互知道了五年，我们只是泛泛。在高二之后，同分到一个文科班才慢慢熟络起来。高二的暑假你集结了几人同游，因为你的一位友人因父亲的病逝而缺席，于是游交甚广的我来顶替。之前我只是觉得你非常的有趣，常常欺负你，只为了听你的讨饶。而那次分别前，我无意与另几人聊到了同性恋的问题，并且拿你开了玩笑。他们并不说能接受，也能看出是不愿理解的，而你也只是笑笑。回家的路上我们同行了一小段，不知为何讲的话总有点文不对题。分别时候，我穿越马路，回头看到你急急跑动的身影，心里有点动荡。

　　回家之后，我惊异于行程中对你的时时关注，更懊恼于因为你冷落了我而产生的失望。从此我开始细细思考，熟络以来，只要是你，我便有求必应，只要是你，同一件事我便会怠慢旁人。对我，你有特权，你总优先。我只是一笑置之，不予理会。

　　我的一位密友Q，与她邻班的人相恋，亦是同性。两人偶有摩擦，我便去调解。有次分析道她那位的性格，我悠悠地想起了一种人，他们四散桃花，对于爱情无所不用其极，跟着他们让你愿意相信世界是有爱的。而一旦得手，便视若草芥。我同Q讲了，她的惊异与恐惧让我感到满足。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于是我想，该实践一下了。而让人感到好笑的是，我却是偷鸡不成赊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泥潭一入，万劫不复。

　　自此我便对你别有用心，常常地，充满热情地去打扰你。叫你的名字，永远带上“我们家”，而你的另一位朋友M同样笑称你是她们家的。在对你展开攻势之后几周，我强吻你不成，反倒与赶来救美的M半开玩笑性质的恶战了一场，没有什么恶劣的后果，不过心确实是凉了。也许你以为我神经大条，然而不是这样，我最擅长同样最无人明了的相处技巧，就是记仇。我并不会报复，却也不会忘记，它只是横亘在那里，一点点拉开我们的距离。

　　坦率的说，你并不漂亮，然而纤巧柔弱，你理着可爱的褐色的男孩子发型，有张细致的瓜子脸，唇口是古典美中的菱角嘴。我并不高大，但对你却是卓卓有余。我比你白皙，黑发及肩，倘若我想使我的面庞显得可爱，我会纯熟地使用笑容来达到目的。我往往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乖巧与可爱。然而寥寥有人知道的是，我隐藏在伪装之下，冷酷而多情的灵魂。每当我路过镜子，我会对镜中人冷笑，笑她完美的伪装，笑她与内里相悖的可怜与难堪。

　　那之后沉寂了一周，我对你从原先的暴力压制改为了语言攻势。我的情话说起来并不赖，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有真的感情。运用之前与你的交情，我做起来得心应手。我们的座位并不邻近，每每我去找你，你同组的人便会起哄说：“你俩去美国结婚吧！”我笑着捏住你的脸：“我们衷衷不愿意呢，大学毕了业，跟我去英国好吗？”你只是低头红了脸，一个劲的搡我。

　　那之后你似乎也有所察觉了，然而你的反应剧烈，加重了你原本具有的独特的可爱。我去找你，你总是拼命要把我推开，这这那那地搅成一锅乱粥。而我觉得很好，这加重了我的兴趣。放学堵你，你更是疯狂逃跑。后来与你同回家的女孩告诉我，你说，你觉得我喜欢你，这几天你都不要和我讲话了。我听到这话时已然过了几天，而我并没有发觉你不愿和我讲话之类疏远我的表现。我笑了，并且你也说错了，当时的我以为我并不喜欢你。我要玩，而你上道了。

作者有话说

　　你信或者不信，我就在这里。故事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