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在江湖之陆花（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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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百花楼。
子时已过，万籁俱寂。
此刻的百花楼正如这夜晚一般，寂静而黑暗。
忽然，楼里透出了亮光。百花楼的主人燃起了一盏灯。
这是件很怪的事，百花楼并不需要光，因为百花楼的主人眼瞎如蝙蝠，而一个瞎子是不需要灯光的，何况是一个已经休息了的瞎子。
花满楼从床上起来，点亮了灯，他虽然不需要，可是来的人却不是瞎子。
花满楼知道他来了，可那人既没有进楼，也没有现身。
于是，花满楼笑了，他想‘这人莫不是真的变成了鸟，要睡在树上。’
那一夜，小楼的灯光没有等来它的客人。
一连四个晚上，小楼始终亮着灯，那人却始终没有来。
这是第五个夜晚，也是花满楼结婚前的最后一个夜晚。
百花楼，门是开的，窗也是开的。灯光下，它的主人正穿戴整齐地坐在桌前喝着茶，桌子上还放着一壶酒，一个酒杯。
清风送来一阵阵花香，花满楼喝着茶，闻着花香。
忽然，一个人从窗外猛地跳了进来。
“要是人人都能像花满楼一样，这世上就看不见强盗和土匪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看不看的到强盗和土匪我不知道，但肯定能看见半夜从窗户飞进来的小鸡。”花满楼笑道。
“花兄！”
“陆兄！”
两人用力握了握手，便仿佛从未分离。
陆小凤心里有块重重的石头，可他的语气却轻快地像是要飞起来一样，道“花兄，明日可就要做新郎官了，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陆小凤拿起了酒壶，给自己倒起酒来。
花满楼并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陆兄，既然你早就到了，为何直到现在才现身？”
陆小凤的嘴角带起一个讥诮的笑容，道“你既已有了佳人相伴，只怕早已不记得还有我这么个朋友，我来了岂非自讨没趣？”
“我真不明白，你为何总要把旁人想的和你一样。”花满楼只当他是在打趣自己，语气有些羞恼。
他虽然有些羞恼，可脸上却泛起了光，这是只有恋爱中的人才有有的光。
陆小凤自然明白，正因为明白，所以现在他的心里不仅压着块石头还着起了一把火。
“据说，新娘美若天仙，花兄可要当心啊。”陆小凤提醒道。
“哦？这话从何说起？”花满楼微笑着问道。
“花兄难道未曾听说过‘越是美丽，越是有毒’。”
“有没有毒总是要尝过了以后才知道，何况，就算是有毒，你又怎知中毒之人不是心甘情愿的呢？”
“好一个心甘情愿，看来花兄对未来夫人到真是一片痴心，情深似海。”陆小凤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发觉心里的火不仅越烧越旺，而且变成了一把邪火，正蔓延全身。
“陆兄，你喝多了，还是说你心情不好？”陆小凤一进来花满楼就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浓重酒气。花满楼有些奇怪，陆小凤很少喝多，即使喝多了也不会在朋友结婚前说这样的混话。
“花满楼，你到真是我的‘灵犀之人’，我的确喝了很多酒，此时的心情也的确算不上好。”陆小凤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接着道：“可你肯定不知道我为何心情不好？”
“能让陆小凤心情不好的，肯定是女人，肯定是一个既聪明又美丽的女人。”花满楼微笑着道。
“你可真了解我。”陆小凤看着那人神态自若的笑容，竟觉得十分可恶，可陆小凤就是陆小凤，碰上别人或许要哭出来的事情的时候，陆小凤总是能笑出来，于是，此时的他真的笑了起来，道：“可惜这次你却猜错了。”
“哦？”
“这次让我心情不好的，却是个男人。”陆小凤突然出手点了花满楼的“天突”、“膻中”两个穴道，冷冷地说道。
“陆小凤，你这是做什么？”花满楼从未提防过陆小凤，他看上去惊讶极了。
“花满楼，从小你便与我心有灵犀，可为何这次你却不能明白？”陆小凤一阵苦笑。
“你喝醉了。”
“千杯不醉的人如何能喝醉？”陆小凤语气低落。
“只有在他想醉的时候。”花满楼道。
“我曾连喝了三天三夜的酒只求一醉，可却怎样都醉不了。”陆小凤的语气绝望而无奈“来之前我和自己打了个赌。”
“什么赌？”花满楼从未见过这样的陆小凤，他有些心慌，但更多的是担忧。
“我赌：我在来百花楼之前一定能喝醉，醉倒在客栈。”
“可你输了。”
“是啊，我输了，所以我只好来了。”陆小凤牵起花满楼的手，将它放上自己的胸膛上，“花满楼，你摸摸它，你听，它很想你，想得非要我来不可，如果我不来，只怕它就要炸了碎了，所以我只好来了。”
花满楼是个聪明人，对事情往往一点就透。
花满楼是陆小凤的灵犀之人，所以比任何人都能明白陆小凤的心思。
但他还是懵了，因为这是陆小凤，是睡觉从不能没有女人、喜欢甚至热爱女人、已经和一个女人隐居山林的陆小凤。
“你莫不是忘了沙曼？”
“我是一个混蛋，没有一个美人愿意把一生浪费在一个让她流泪的混蛋身上。”
“你。。。”花满楼的脑子有些乱，竟不知说些什么。
“花满楼，我在百花楼对面待了整整四个晚上，你绝不会知道，我有多么害怕和恐慌，我从未像害怕失去你一样地害怕失去别人。”
有人曾说过，倘若一个男人真的爱上了另一个人，即使他武功盖世、聪明绝顶，他也会像个孩子一样小心翼翼。虽然有时候的行为也会像个孩子一样冲动，可即使他热血上涌，他的心里仍战战兢兢地像是正走在冰面上一样。
陆小凤对这话向来嗤之以鼻，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对自己喜欢的人哪有时间让你犹豫、小心。
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一个男人若能对别人轻浮油滑，用着自己洋洋得意的调情技巧，那只不过是因为这个男人爱的还不够深而已。
陆小凤凝视着花满楼道“我本来并没有醉，可见了你，我便真的醉了。”陆小凤看着眼前的人，想起了那个梦，梦境已经美妙到令人欲罢不能，那么若是梦境成真，又会怎样蚀骨销魂的风景？陆小凤的身体又一次的热了起来，似乎比上一次更热，更难以自持。
“花满楼，现在你一定已知晓了我的心意。”陆小凤吻了吻花满楼的手，又用唇上的胡子轻轻地蹭着他的手背。
“不，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花满楼很乱，他明天就要成亲了，可他最好的朋友却。。。
‘噌’陆小凤似乎听见了火烧到他脑袋里的声音。
“你必须知道。”陆小凤狠狠地说道“你不想知道，也得知道。”
陆小凤抱起花满楼，向屋内走去。
轻轻将花满楼放到床上，陆小凤想自己一定是被火烧坏了，不然怎么会对好友做这样的事。
他从背后抱住花满楼。
“花满楼。。。七童，七童。。”陆小凤喃喃道。
“陆小凤，你竟然，你怎么能。。。”紧贴的身体，对方身下的变化。花满楼惊讶道几乎说不出话来。
“七童，七童，七童。。。你知不知道即使是现在我也在害怕，也在担心，就像是走在薄薄的冰面上，像端着满满的一大碗水在走，却不能让水洒出来一样。”
“你不会明白的，可你为什么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明白！”将近十天的狂喝滥饮都在这时候发作了，陆小凤真的醉了，醉得胡言乱语，醉得不计后果。他无价的手，他引以为傲的手，正在自己最好的朋友身上做着可怕的事，做着欺负自己朋友的事。
那手解开了花满楼的腰带。
“陆小凤，住手。”
“七童，七童，我们一起，好不好？”委屈的语气，小心的请求。
花满楼是一个君子，但他也是一个男人，一个瞎了的男人。一个瞎子，身体总是比别的人更敏感。
很快，他便同陆小凤一样了。
“看，七童。你终于和我一样了。”陆小凤似乎终于放下心来，他轻轻地说着“你是不是已经明白我了，我们是不是仍然心有灵犀？”
陆小凤笑了，笑的绝望而凄凉，他将花满楼转了过来，面对面，额头抵着额头，温柔地说道：“七童，乖，听话，哥哥绝不会欺负你的，我会一直，一直地保护着你的。”
陆小凤这么说着，手上却做起了更可怕的事。
“够了，陆小凤，你。。。”花满楼满面通红，很多的事，很多的过往，很多的情感，花满楼很乱，可在乱，他也知道这样的事本不应该发生，至少不应该在这样的时间发生。
“陆小凤，你是陆小凤，放。。唔。”花满楼说不出话了，因为，陆小凤已经吻上了他的唇。
吻毫无章法。
激烈，碰撞。温柔，纠缠。
陆小凤似乎变成了个愣头愣脑、情窦初开的大男孩，完全不懂取悦人的技巧，却偏要急急地去讨好着自己的心上人。
花满楼一直是个君子，从容淡定的君子，可他现在也绝无法从容淡定了。他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记不起。
当两人一起发泄以后，陆小凤终于放开了花满楼。
两人身下黏腻而潮湿，房里的气味淫（yin）乱又暧昧。
花满楼在强烈的快感中被吻得快要窒息，现在正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阿七，阿七”陆小凤呆呆地看着花满楼，给他盖上了被子。
“阿七，你真好。”陆小凤连被子带人一起抱在怀里，
“晚安。”在花满楼的脸颊上轻轻的啄了一下后，陆小凤便闭上了眼一动不动了。
突然的开始，突然的结束。
即使聪慧坦诚如花满楼也需要时间去思考。
“陆小凤。”
没有人回答。
四周又恢复了安静，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静的花满楼以为那人已经睡着了，静的花满楼以为自己也要睡着了。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那人的声音“百花楼，是我的，阿七，是我的。”
声音很轻，轻的如同呢喃细语。语气却执拗而理直气壮，一如当年。
花满楼睁着眼，今夜，他注定无法入眠。
“花满楼！”陆小凤惊叫着醒来。四下一看，确实是百花楼，于是，陆小凤就明白了昨天的事绝非梦境。
“陆小凤！”花满楼也大声喊到。
花满楼已经换上了红色的新郎服，他本是个俊秀白皙的人，在大红喜服的衬托下却显得十分明艳动人。
陆小凤看着这红色的新郎服，心却沉了下来，沉到了最底下，碎成了一片一片。
“花满楼，我绝不会去喝你的喜酒。”陆小凤大声道。
“我知道。”花满楼语气平静。
“我也并不后悔我做的事。”
“我也知道。”
陆小凤很难过，可他知道，花满楼决定的事即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于是，他一窜窜到了窗户前。
“花满楼，我要走了。”陆小凤想今日一别或许便是此生无缘，带着无限的不舍与坚定最后看了一眼那温润俊雅的人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翻身而出。
花香依旧，故人已去，小楼独立。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在江湖之陆花（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