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PartIII（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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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III】
言峰绮礼一看到卫宫切嗣，就终于做出了先前在房东面前压抑了太久的事情。当机立断拔出了黑键，六片长长的刀刃闪着寒光，直对着切嗣。 “出去。我不想在这里打架。”与这架势不成正比的是，他的语气反而平淡的还可以。
切嗣停下了脚步。他瞥了一眼绮礼，没有试图拔抢。“是那天的事么。”他皱了皱眉，看上去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绮礼哼了一声，无视了切嗣不明就里的样子，冷冷地说道：“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会掉进海里，也早就知道我会差点被淹死了吧。”
听到这句话，切嗣突然一副像是被噎住了的样子，眼睛无意识地睁大，脸微微地泛起潮红，语塞到只能张张嘴却没法发出一点声音。然后——绮礼看着他这幅样子，心中的不满竟消了大半。“你到底是什么人。卫宫切嗣？这不会是假名吧。”绮礼的嘴角露出了笑意。接下来他会怎么样呢？这幅窘迫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不够啊。
切嗣颇沉默了一阵子。看他的表情，他大概也开始觉得和这个人同居一室简直是一场灾难了。“卫宫切嗣，这是真名。至于游艇上的事情……我现在……”
“现在很后悔我居然没有死掉么？”绮礼笑着说。主导对话的感觉，尤其是面对着那样一个自己想要报复的男人，确凿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无误了。
完全没有出乎意料的是，切嗣的脸从噎住变成了腹部捅了一刀。虽然绮礼本来并没有这个打算，但是他觉得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会扑上来和他打一架，并且现在绮礼觉得这样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切嗣却并没有停留在那个状态多久。他颤抖了几秒，然后神态重回镇定，甚至变得比刚刚踏进这个房间撞到言峰绮礼的时候还要镇定：“我没有想让你死。我告诉过你那艘船要沉了。”
绮礼反而感到不愉悦起来了——他的愉悦就和切嗣的窘迫一起硬生生地消失了。眼看着又一次没有办法榨取到让自己快乐的东西，心有不甘但明显已经没有他法了。于是不满地轻哼了一声，绮礼勉强放下了手里的武器，但是咄咄逼人的注视的目光还是没有从切嗣身上移开。切嗣见绮礼终于放下了骇人的六把黑键，也松了一口气。
“你要哪件卧室？我想快点把箱子放了。”
切嗣最后这么说到。总算是打破了从刚才起就紧张的气氛。
直到这时候，绮礼才注意到他手里确实拎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手提箱。而且根据切嗣的动作来看，那个箱子还不轻。
绮礼指了指房子的一边。“就厨房边上的那个好了。”还是死死盯着切嗣不放。
切嗣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到我的房间去了。”说着就要走。
就在这是，言峰绮礼突然觉得自己的脑中有什么开始嗡嗡作响。头晕目眩，意识在刹那间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以至于自己突然蹦出来一句话时，把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切嗣，你还没问我的名字呢。”
切嗣停下了脚步。他试图微笑，但是坚硬得根本不像是真的。“是啊。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我叫言峰绮礼。”绮礼顿了顿——皱着眉——“请多指教。”
切嗣点了点头，然后又一次转身向房间另一头的门走去。
在他经过绮礼身边的时候，他绮礼分明听见这个男人颤抖着轻声说道：“绮礼，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和言峰绮礼预料的一样，除了第一天的恩怨冲突，他和卫宫切嗣的生活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交集了。他是标准的早上出门，在教堂工作一天后在晚上回来，有时在厨房做点麻婆豆腐，僧服每三天洗一次。
然而卫宫切嗣的生活轨迹就完全超出了诡异莫测可以形容的范围。有的时候他会在房间里睡一整天，有的时候又一整天外出，回来的时候一身血腥味儿，又有的时候会一声不吭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绮礼做麻婆豆腐出神。他的饮食也完全不科学，要是碰上身上血腥味特别重的时候，绮礼甚至看到过他三天没吃饭的，倒是一回来就洗澡，洗好多好多次，哪怕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也一样。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估计也是一个不被神祝福的家伙吧，比如……无业游民或者是杀手之类的。言峰绮礼对卫宫切嗣的好奇随着同居的日子的增多而有增无减，加之时间轴的完全不重合和游艇之仇未报，这起初只是单纯名为好奇的情感渐渐膨胀着，很快就超过了绮礼从前对那个称作自己妻子的人的兴趣和期望。
“他能给我带来多少那个女人从我这里剥夺走了的愉悦呢？”
——不过好歹，还是相安无事地住在一起了。
一个月之后的一天，难得绮礼和切嗣都有空在家。绮礼工作的教堂适逢大修，一连几天都不用去上班；而切嗣，绮礼想，大概今天也没有活吧？
绮礼起床的时候，切嗣正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盯着关着的电视机出神。没费多少力气，绮礼就想起来这个人昨晚不知发了什么神经，凌晨几点就爬了起来——之后大概就一直以这样的姿势呆在那里了吧。
“今天起那么早干嘛。”言峰绮礼从冰箱里拿出咖啡，一面随口问道。
切嗣打了个哈欠。“没什么。”声音听上去满满的都是疲惫。“请帮我拿点吃的。”
绮礼打开了刚刚关上的冰箱门。目光扫过几乎是空荡荡的冰箱内部，然后取了一盘子白花花红乎乎的东西出来。“只剩这个了。”绮礼把一大盘麻婆豆腐扔到切嗣面前，后者面无表情地盯了一会儿，说了句言不由衷的谢谢。
余光中注视着切嗣拿着调羹大口地吞着麻婆豆腐和无法掩饰的痛苦得想吐的神情，绮礼心中暗自笑了。端着一杯冰咖啡在切嗣身边坐下，绮礼注视着切嗣的侧脸。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卫宫切嗣。乱糟糟的黑色头发，苍白的面容，有些呆滞的黑眼睛，因为塞满了麻婆豆腐而鼓起的腮帮子，还有零零散散的胡茬……嘴角留有的麻婆豆腐的酱汁，简直可爱得让人想一下子扑上去舔掉。
扑上去舔掉？
绮礼皱了皱眉——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种奇怪的想法……但是这个念头就是如此真切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真是太糟糕了。
用力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大口冰咖啡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绮礼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还没问过呢，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切嗣费了好大的力气把满口的豆腐——那软乎乎的质感和浓烈的川菜味儿——咽了下去，但是没有舔掉嘴角的酱汁。“如你所见。”他回应道，然后扔下了调羹。
绮礼又喝了一口咖啡。“是么？你觉得我应该认为你是什么职业的呢？”不知不觉中露出了微笑。
切嗣抬头看了他一眼，依然面无表情。“当然随你怎么想。”然后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手里拿着吃完的盘子和调羹。“你今天不去上班么？”
“最近不用。”绮礼对于切嗣不肯吐露心扉还是有些不快——毕竟是当的是神父，听到的告解不知道有多少，他想或者不想知道的鸡毛蒜皮的秘密也不计其数。自己又在第八圣迹会工作，似乎凡是秘密，只要和魔法协会的没关系，就理应不会有自己不知道的。但是越是这样，卫宫切嗣在绮礼心中的地位就越高：攻破他所能获得的愉悦也并非其他的事情所能比拟的吧……眯起眼睛，绮礼又灌下一口咖啡。
匀称的身形，不整齐的白色衬衫，过松的裤子。他的腰线真是……
绮礼意识到又不太对，急忙大口喝下最后的半杯咖啡。不对……今天的我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是想舔那个该死的家伙！苦涩的味道连同冰冻的口感，几乎要把大脑麻痹，总算是压制下了脑中无法控制的冲动。
厨房里传来了冲水声，然后过了一会儿，切嗣从那边走了出来，正看见绮礼用手背擦着由于喝的过猛而从嘴角漏出来的咖啡。他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绮礼，绮礼头都不抬地接过了。
“你是做什么的呢？”切嗣坐在了绮礼的边上——绮礼依然没有抬头，他只是感觉到沙发一沉。“看打扮是个神父吧？”
“嗯。没错。”绮礼依然在死命地擦着嘴角，虽然事实上那里已经没有任何咖啡了。
“不过也不是普通的神父吧。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绮礼哼笑了一声。“不。我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神父而已。”猛地抬头，恰好捕捉到了切嗣无可奈何的微笑。
——这次终于没有想舔他的冲动了？
切嗣摇了摇头，意味不明地轻叹了一口气。绮礼顿时感受到被蔑视了，心头不免火大。就在他准备迸出点什么来反抗的时候，一个念头却重重地敲击在他的脑海中：难道卫宫切嗣已经知道了我的一切了么？按照这个念头深挖下去，绮礼得到的信息是可怖的：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个杀手而且还已经调查完了自己，还和自己住在一块儿……结局已如水晶般透明。
心开始跳的很快。绮礼不动声色，假装刚才的念头从来没有出现过。他搁下空了的咖啡杯，警惕的注视着切嗣。可惜对方的眼神空旷的甚至无法看到对方的灵魂。
沉默，长久地沉默。绮礼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盯着切嗣，切嗣看着他，四目相对，气氛变得微妙。
“既然你难得有空，”切嗣突然说道，“我估计以后空的时间也不会太多。把游艇的事情解决掉吧。”
绮礼一皱眉。“是要出去打一架么。”
切嗣也皱了皱眉。“既然觉得放不下的是你，就按照你想的好了。”
绮礼差点就要说“打架就打架”了，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真的决定和切嗣一战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借机杀掉——如果对方是个杀手的话。但是绮礼又不甘心放过这个报复的好机会，何况还是对方先提出的。
绮礼注视着切嗣嘴角依然残存着的酱汁——苍白皮肤上深色的点缀……不错的光景。
他突然有了主意。一个糟糕的主意。
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一把黑键架在切嗣的颈上，不顾及后者惊讶的神情，慢慢地将嘴唇贴到另外一个人的耳边：
“看在你那天还救了我一命的份儿上，请我去吃中餐吧，卫宫切嗣？”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PartIII（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