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记你的仪容》白衣染霜华

4、旧忆-初识

　　以前，真是个温馨又感伤的词。
　　它是我们最美的流年，却是一去不复返。
　　你可以借亘古不变的东西感念它曾经的存在在你心中留下的印记，却挽不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我们无力阻止美好逝去，但我们可以将这些在脑中以记忆的方式永远定格，这便是造物者的仁慈了。
　　那些遥远的画面在一场又一场的绵绵烟雨中朦胧，却从不曾消失。
　　那天上午，早读刚结束，老师就利用早读与第一节课之间的较长课间调动了同学们的座位，是开始抓越来越猖獗的上课讲话，也是根据刚过去的期中考试实行以优带差战略。
　　在期中考场颇得意的刘毅铭理所当然地有了一个新同桌。
　　自诩混得很开的刘毅铭竟叫不出新同桌的名字，甚至惊讶于原来班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新同桌是个完全担得起漂亮和可爱这两个词的女孩。她披着及肩长发，过长的平刘海用头箍牢牢地箍在脑袋上，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杏眼闪着流光，柔和秀气的眉不浓不淡，薄唇如石榴粒粉得水灵，泛着淡淡光泽，脸还没长开，娇柔万分，少年无欲的刘毅铭给出了不难看的结论。
　　换完座位的第一个课间，正跟兄弟交谈甚欢的他无意间一瞥，发现他的新同桌居然挪开了自来到他身边就一直盯着作业的视线，失神地望着窗外。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走廊里几个嬉闹正欢的女生，一向懒得揣摩女生心思的刘毅铭居然觉得她眼中流出似是羡慕而又寂寥落寞的情绪。
　　他从课桌里抽出作业，向围在身边的兄弟一扬，结束了他的谈话，象征性地写了几道题，状似无意地开口搭话：“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玩啊？”
　　她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匆匆收回走失的神，眼中泛着忧伤，语带怯怯回答：“她们说，人满了，我在这儿写作业也挺好的。”
　　他仔细看了看，女生们正在玩的那个游戏，并没有人数限制。
　　再回头看他的同桌，她已将视线又贴到作业上，面容沉静安详。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有种想打破这沉静的冲动，于是又向她搭话：“我叫刘毅铭，你叫什么？”
　　她又是一惊，显然非常不习惯和人聊天，愣了几秒后才开口：“赵书仪。”
　　刚刚没注意，这会儿听来，她的声音温柔甜美，发音也十分标准，既然乖乖接话，那刘毅铭很有兴趣继续和她聊下去，明明听她说的很明白，却故意逗她：“啥？司仪？婚礼上主持的那个？”
　　她语带辩解，恼意微微，眼眸沉静，“不，是书！”说着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工工整整地写下：赵书仪
　　刘毅铭默默评价：这字写得不错。却是觉得逗她好玩，嘴上耍起无赖：“哈，司仪，司仪，就叫你司仪！”
　　她漆黑得一片沉静的眼眸终于有了波澜，虽是怒意，却也精彩不少。
　　刘毅铭以为下一秒她会哭，或者更激动地争辩，正准备看好戏，哪知她只是闭了片刻眼，便回过头继续写作业，不再理他。
　　他心中第一次微有些慌，语气也带了些着急和惧意：“哎，你不会真生气了吧，开个玩笑嘛，我看清楚了，书仪，不是司仪，别生气啊，说句话行不行？”
　　她转头看他，睫毛上已然沾了泪花，开口也带了鼻音：“我没生气，你如果真喜欢这么叫，就叫吧。”话毕居然挂了温柔浅笑。
　　刘毅铭有些懵，这表情像极了爸爸对妈妈说完“这些年，辛苦你了。”之后，妈妈脸上的表情，妈妈好像说，这叫感动，要是一个人对你非常好，非常好，你就会觉得感动，那她，又为什么要感动呢？
　　多年之后，刘毅铭就此事询问赵书仪，她说：“那是因为，你是第一个让我不开心后向我道歉的。”当然，这是后话。彼时，刘毅铭只是在想，明天，还要跟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