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二九、那个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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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昏迷了两日一夜，刚醒来便被一纸诏书召入宫中。
无奈吗，可笑吧。
她连洗漱都不得已放到最慢的速度缓缓蹒跚，需要汲取着透支着自己每一丝精力，转眼，就又要去面对宫中那些复杂纷乱的是是与非非。她没心情打扮，惨白着一张脸便进宫去了。
对于那件事的发生，她一路上想了很多种原因和解释，为何会有那样的反应？她透过车窗，看着马车之外的清宁，从百思不得其解到淡然坦然。
可是，如何解释，才能显得她像本来就是的那么真。很矛盾，但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人总要做一些无用之事来以示自己不虚伪。
但是，进去一看皇上躺靠在床榻上，贤妃侧坐其旁，早是满目看戏意味的表情，心下那些云云考量便已消散殆尽。她觉得，此事八成与贤妃有关，但是……她又从何得知皇上会唤画秋去寝宫？画季姿刚刚犯事难逃其咎之际，皇上的举动不必先向她请示吧。
不过转眼也就明白这些都是自己徒劳瞎想，从事情发生的那一瞬间开始，一切根本轮不到自己解释。想到这里，嘴角不由挂上一丝苦笑，听贤妃一腔得意说着：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简单，如今竟敢用这下贱的方法勾引皇上？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杀头之罪？”
她刻意将‘杀头之罪’四个字说得极其缓慢阴柔，似是在向她宣判死刑般，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穷凶极恶且毫无保留的讽刺着她的失败。
画秋没心情理她的话，目光去寻皇上，发现他也是面色苍白，比她好不到哪去。
想起那夜，匆忙间他让她快走，现在一想，那确是人最真实的第一反应。
不过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只是想不通，那日为何有如此反应？若不是画季姿……若是辛汝给她的那封香有蹊跷，那也实在说不通，辛汝是她现在最要好的朋友，助她良多，又怎会如此加害于她？
“臣女斗胆，请问是否查明了……原因是什么？”
她气若游丝，说话实在是勉强之举。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
皇上闻言，若有所思的望着她，那仿佛能参透一切的目光打在她身上，让她浑身不适。
贤妃却似听到了这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仰头哈哈娇笑两声，一脸媚态，却是蛇蝎目光，“还在装，你把那封香里加了什么，自己不知道？”
果然是那香……画秋忽然沉默。
这时却传来皇上一阵咳嗽，画秋看了有些惊讶，皇上可没往自己脑袋上泼冰水，怎么也生这么大病？而看脸色，眼窝发黑，唇色惨白，可不是一般的风寒或表象上的病，倒像是中毒！
“皇上别生气，”贤妃连忙坐过去，上半身倚附着皇上，顺着他胸口的气，边用眼角瞥她一眼，对皇上道，“为这贱人气坏身子可不值。”
这些话，她厌恶至极，却无力回击。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本以为皇上会为她说些什么，但却没有。
心中一时怅惘，却又不知失落是从何而来，你想他替你撑腰，他又凭什么帮你一个小小御医说话？
事实是什么样的，她画秋没做半点越轨之事，他知道，他不说，难道是以为这封香里面的情药只是幌子，毒性才是真的？
他以为她画秋那夜没有一丝暧昧之意，只是为了逃脱今天的罪名？
也对……呵，也对。连皇上也怀疑这毒是她下的。
画秋没应声地苦笑了，目光碎落处尽入苦涩阑珊，看来果真如她想的那样，都以为是她下的毒，尤其是像皇上这日渐衰弱的身子，却验不出来的病。
忽然想起她上次拿出那个验不出的毒.药，给小鼠迷晕的事来……想起那日那莫名目光的御医，与她相视之时也许别有意味？……这一瞬间的种种思量让她陡然心惊。
她尚想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有何关联？也许冥冥之中，画季姿的棋盘竟环环相扣？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皇上你也不信我？
怎么办，她要怎么说，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被冤枉的？
是辛汝给她的香，但是她不能说，即使她对辛汝没有十足的把握，但那是她最亲的人。
难道我就要被这样关进牢狱？荒唐的灵魂就此死在暗无天日的冤屈里么！
不要……
贤妃见她不语，索性朝门外喊道：“来人！把她……”
“慢着。”
这宣令被皇上低沉的声音打断。
画秋闻言心里一悸，连忙抬头望向他，想在他眼中寻到一丝慰藉，没想到他却完全是另一番神情，疑惑、刻薄、失望，充满了被咳嗽惹得发红的眼眶，良久，看着她，极其不解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
为……什么？
画秋心底倏地一痛，不仅心底，似是全身，没忍住捂住嘴狠狠地咳了一下，却不料一股腥甜蔓延在喉咙间，掌心微烫。
她心下一惊，微眯着眼赶紧转了头。自指缝间窥见掌心中央，正如她所料的盛着一盏妖艳的红，满目疮痍。
画秋何其镇静，未作一言，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她再也不想多说一句无用之话，只是用手指擦了擦嘴角的血，转身低下头，不出一声。
“你……”皇上心中甚是讶异，似是惊讶这一句‘为什么’竟能让她摧毁至此。心弦拂动，一时语凝。
真的，很狼狈呢。眼泪直直的砸在面前地上，没有人相信她。
连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
只是忽然想到洺卿的冷淡，只是忽然委屈她把唯一希望寄托的皇上，竟也如此这般的没有给她一丝后路。只是忽然觉得，这世界上，又有谁会相信她呢。
皇上望着她，眼神渐渐深了起来，顿了一秒，朝她招了招手，说道，“过来。”
画秋没动作，语气似一把冰刃，冷淡至极：
“过去，你不怕我杀了你。”
“大胆！”
画季姿闻言怒呵，似是找准了时机，忽然站起来冲到她面前，一个巴掌就硬生生的甩到她脸上！
一声脆响。
画秋的脸被奋力甩到了一边，脸颊上火辣辣地疼，赫然出现一个鲜红的印子，刹那间，比刚才更是天旋地转。她紧闭着眼，拼了命却终于没忍住，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右手赶紧捂着，却透过指缝间滴在了地上。
她艰难地睁开眼，地上的鲜红扎入眼底，忽然一阵厌恶。
“画季姿！”皇上无力阻拦，见她如此，硬撑起身子站起来，深眉紧蹙，字字用尽全力怒吼，却是呵气不成声。
安公公见此情景，颤着了叫了句“哎呦！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便赶紧哈腰小跑过去，搀住皇上的手臂，朝贤妃使着眼色，劝她收敛几分。
“安仁寿，你去，先将她带走……请御医来，莫要伤了她。”他费力地喘着气，声音已是沙哑不堪。
“嗻，奴才这就找最好的御医来……”安公公作揖道完，连忙来扶画秋，她却已是阖闭了眼，瘫在地上意识不清了。
几个小太监匆匆移步，一同过来把她搀起，向外走去。
安公公望着画秋脸上手上沾染狼藉的血迹，一阵皱眉，回头瞄了一眼画季姿，转过头来摇头低低“啧”了一声，心中滋味难以言表。
皇上见他们出了去，面容本就憔悴，经过方才这一闹更是毫无血色：“画季姿，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画季姿闻言赶紧扶皇上坐下，面露委屈道：“她刚才那样犯上，我实在看不惯了才……”
“别说了，出去。”他已经体力透支。
画季姿见皇上此番冷淡，又贴了上来：“皇上……”
“叫你出去！”
“禀报皇上，御医洺卿求见。”一个太监忽然报来。
皇上闻言，双眸忽而一晃，莫名他为何突然这个时间来找？难道……
因为画秋？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二九、那个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