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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二、忽然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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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想着,只见皇后望了皇上一眼,便对画秋说道:
“你这丫头,才行高,人也长得漂亮。知不知道?刚入宫几天,这宫里便传的沸沸扬扬。”
这皇后说话极其温柔细腻,一身深明大义、秀外慧中之气,实叫画秋看得赏心悦目。不过听这话,画秋实在不好意思,便道:
“谢娘娘夸奖,娘娘风华月貌,臣女实在有愧。”
其实画秋不乐意说这些话的,毕竟这么官方不是她的性格,只是皇后这样道来,她便也只能这样接着,语气温婉,尽量得体,却实在有失,区区一介臣女,又怎能与皇后比呢。
画秋心里嘀咕,我说这话意思就是,皇后你最漂亮,你牛逼大了!千万别找我给你看病!
若要她看病,画秋连台词都想好了,只怕背不好,连怎么晕都想好了,只希望摔下去的时候优美点。
想到这里,不禁抬眸去窥探两人神貌,看二人面色红润的样子,倒不像生了病的,便松了一口气,听皇上问道:
“近日住的地方还合适么?”画秋点头,答道:“很合适。”
“别拘束,过来这边坐罢。”皇后向她招招手,让画秋坐到她身边去。
她刚要推辞,却被皇后倾身拉了过去,抚了抚着她的手道:
“本宫今日找你,便是听贤妃说你自有一套延迟衰老的法子,不知对本宫是否管用?”
贤妃?
唉,她果然什么都知道,连她每天在浣风阁玩些什么都了如指掌。她说实话,这段时间在浣风阁生活以来,她从未觉得身边有人窥视她的举动,揆情度理的思忖之下,也寻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这一点,无法让她不心惊,仿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般,毫无反手之力的任人宰割。
不过,画秋听是这事,现下也轻松了不少,说道:
“皇后娘娘天生泰福金安,颜容妒人,用不到臣女这些个逗自己玩的玩意儿。”
皇后莞尔,“你这丫头的嘴似抹了蜜的甜。玩意儿不怕,能管用就是好法子。快与本宫说说。”
画秋看她这好奇样子,心中戒备也放下了不少,反而觉得可爱。但是皇上就在旁边坐着看着,皇后就这样与她自顾自的聊着,真的好么?想来,估计皇上也是对她宠爱有加。
画秋想了想,便说道:
“这第一招呢,可先葆容颜不老,光华永驻。大致是用黄柏片、木瓜根,研磨后加枣仁,每日洗脸时加入。黄柏片去毒,木瓜根滋养,红枣补血,时日长了,可使肌肤嫩若凝脂。”皇后见她说的神五神六儿,眼里尽是惊异之色,“当真管用?”
“贵在坚持。”画秋点头答道,又补充,“夏季天热,娘娘无事时可教御膳房切些青瓜片敷在脸上,越薄越好。”
皇后闻言点头,吩咐身边丫鬟:“都记住了吗?去吩咐吧。”
“是。”丫鬟施礼退下。
画秋在心里撇撇嘴,丫鬟不好当,时时刻刻要保持最佳记忆力。耳朵是高高竖起还是关闭听觉,要很讲究时宜的五五开。
“这法子请娘娘也给贤妃带了去吧,她定也喜欢的。”画秋赶紧说些好话,给自己保命,意思是我不是画秋,我对你没恶意,画季姿你自己玩自己的,别砍我。
皇后点点头,微笑道:“想不到学医有这点好处,可以找些美容的法子。”
画秋也笑,学辛汝调皮道:“女人的天性。”
皇后听了,眼神嗔她不规矩,嘴上却逗她有趣,“女人的天性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还有不爱学习,不爱看病,不爱当御医……通通不能说。这可怕的寂静。
却不过几秒,皇上便先替她解了围,说道:“这丫头唱歌不错。”
万分感激!万分感激!
但是,唱歌?我啥时候唱过歌?
“哦?”皇后闻言,眼中赞许自然多了几分,挑袖作请的姿态,柔夷金指从中探出,绰约动人,说道:“唱一首来听听。”
画秋连忙摆手,道:“臣女可不会唱歌。”
“莫要谦虚。‘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朕过耳难忘。若非朕孤陋寡闻,这词便是你自己写的罢。”
皇上淡淡道。
画秋一怔,在心里一拍大腿!哎!这不就是之前在浣风阁见到的那男子,回想起辛汝那一副要死的样子,心里狠狠地跳了一下。
卧槽,那是皇上啊?!画秋调戏他……是……算……命……的……
??!?
画秋一脸要死的样子,脸颊上难当羞愧涨得通红,想来方才进殿时他们二人言笑相谈的样子,许是在说笑她那日莽撞,顿时突感无地自容,一抬眸,发现皇上果然正用莫名的眼光看她,便支支吾吾的答:“不……”
刚想说不是自己写的,却不知说谁写的。若皇上真动心留意,定要会见此人,她上哪找去?
于是硬着头皮道:“皇上见笑,是臣女在浣风阁闲来无事之笔。”
苏轼大大,大大,大大,小女给您老磕五百个。QAQ
皇上未答,似是笃定了什么般,满目赞许之意。
画秋求饶般苦苦的咬唇,再望向那二人,却视若无睹般等她唱曲子,便心下一灰,觉得是逃不过了,赴死般清了清嗓子,开始唱起了那首“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声音已落半晌,屋内却是无一人说话。
画秋有点心虚。
皇上望了她半晌,余音已落,却勾住听者心绪,他若有所思道,“原来那日阁中,丫头只唱了前半阕,朕却兀自留恋至斯,哈哈,惭愧。”
皇后听了也欣喜,拍手赞道:“好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她望了皇上一眼,想是很满意这祝愿,道:
“这姑娘真讨人欢喜,以后闲着没事就多来陪陪本宫吧。”
前半句刚要欣喜的说娘娘欢喜便好,后半句说完,画秋脑子霎时一片空白。
以后闲着没事就多来陪陪本宫吧,以后闲着没事就多来陪陪本宫吧?以后闲着没事就多来陪陪本宫吧……什么鬼!!我这不是嘬死吗?我没事表现这么好干吗啊??
她进退维谷,一时不知怎样作答,满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一方面恐怕皇后看出来,一方面又实在忍不住……
便不晓得皇上是怎样站起来,怎样经过她身边的,只记得皇上温实的大掌在她肩上拍了拍,别有意味的道了句:
“难得。”
而过才受宠若惊。肩上的力道不重却深深的压进了内心,她不知是源于紧张抑或什么,心中忽然有一丝莫名的波澜泛起,这滋味无法言语,只是在估量,这不经意间的拍肩,也许将在她心底存藏多少年的沉淀。
眸中一晃,她这才匆匆回过神来,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只微微屈膝作了一礼,连谢也忘了说。
回去后,立马把白天这档事与靳宇轩说了。不知道是源于他身上的一种安全感,还是希望他能通过某些细节,给予她一些她需要的提示,总之,就是很想告诉他。
这个人莫名其妙给她一种亲切感,可能因为他是她身边,唯一一个了解她身世的人,甚至比她自己更了解。
她不想讲自己身上背负的东西去连累洺卿,就好像她想把自己所有最美好的方面向他展现,让他看到她的坚强,她的快乐,那些心结难解,苦恼煎熬的夜晚,就让她一个人过。
毕竟没人真的喜欢听人抱怨。
虽然他对画秋是那么的依顺,画秋也相信,若是将她所恼之事告诉洺卿,他定看得比她通透的多,有能力在比她更短的时间内洞察一切。
其实,又或者是,对于他让她唤哥哥这件事,一直生着气,从未消减过。
我每天这样叫着,在话出口之时还是无法不别扭,我很讨厌你硬生生在我们之间设下这样一道桎梏,还逼我欣然接受,我无法接受。我怎会不知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一直很不开心,真的。
“球球,你每天晚上到我这儿来,不怕我被洺卿揍啊?”靳大帅哥嘴里说不出正经话。
“他每天晚上都出去。”她回想着这几日,才明白偶遇师伯那日不是自己看错,也不是偶然,也不是洺卿不放心她一人出门遂悄悄跟随,而是,似乎从下山后,每一个夜晚他都会悄悄出去,无一例外。而当画秋问起时,他却只是摇摇头,用再宠溺不过得笑意拒绝。
画秋想到这里不禁失落,她觉得,他们好像真的离着好远,好远好远。
如同豢养在笼中的囚鸟,悉心观赏,却从未触碰。我习惯了乖巧,困兽之斗经不过你的眼睛。
画秋见他不言,以为自己的回答还不合适,瞥了他一眼,又说道:“洺卿啊……不会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