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为婢》少非相

34、第三十四章：陷害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随之转向了梅生。
　　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对了，前几天还看到她和李公公有争执呢。”
　　收到四周递来的怀疑的目光，梅生只能苦笑，人家设了这么大一个圈套等她，也真是够抬举她的了。
　　怪不得前几日玉有灵会与她笑语相谈，怪不得素衣会和她一起挂灯，怪不得这里会有这么重的酒气，怪不得素衣喊人救火却迟迟没有人来……
　　原来，都在这里等着她踩入火坑。
　　明明意识到了古怪，察觉到所有一切都很不对劲，却还是进了人家的圈套，也是她自己活该了。
　　立王与立王妃听说此处失火，也都过来了，而老夫人困乏便先回房歇下了。
　　玉有灵向立王开口道：“王爷，这是您立王府的丫鬟，有灵是外人，不好越权处置，但请王爷还我一个公道，莫教人觉得我玉国人好欺负了。”
　　立王也没有想到，参加个宫宴回来，府中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走火便罢，如今听来似乎像是有人蓄意纵火。立王是常年征战沙场的人，对自家人的纪律要求也很严苛，现在真凶已经如此明显，自然不能随意放过：“公主放心，我必当还你一个公道。来人，将这个丫头给我拖下去，打死为止，以儆效尤。”
　　一直没有说话的梅生，此时终于开口：“王爷，听人一面之词便将我处置了，这就是你的公道吗？”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立王语气不善。
　　立王妃与梅生有过一段主仆之情，此时看得分外着急，但这是要给玉国公主公道的时候，岂容她一个妇人插嘴。
　　梅生见到立王妃有些着急的神情，回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又对立王道：“王爷，我不是狡辩，我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立王妃见立王已经有些阴沉，忙道：“王爷，总归她也逃不了，不如先听一听她要说什么再做决定吧。也是给公主一个说法。”
　　“那我就姑且看看你有什么好说的。”立王道。
　　尽管百口莫辩，她还是要一试，在脑中静静回想了一遍事情发生的经过，她道：“方才听到几位开口，意思是我因几日前与李公公有了争执，所以今日才会纵火杀人。我没有证据，但我想告诉王爷，今日我会在这梅苑，是素衣姐姐安排的，并非我主动而来，而挂灯的竹竿与绳子都是素衣姐姐备的，甚至当时是她亲手将灯挂在竹竿上递到的我手里，而我在挂灯时，那绳子忽然断了才导致了走水……”
　　不待她说完，素衣立即插嘴道：“你自己有意纵火，还要推到我身上吗？分明是你昨日求我说你想要去芳兰庭挂灯笼，因为你想趁此机会与李公公道个歉，所以我才答应了的，如今你反倒推说到我的身上了吗？”
　　“我不狡辩，也不是推脱，我只想说事实。”梅生不想理会素衣，又继续往下说，“小小烛火掉落在地上，如何能在瞬间就起了这般大的火？奴婢记得走近梅苑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而在挂灯处附近的酒味更甚，分明是有人早将酒洒在梅苑主屋周围，有意想引起火灾。此外，奴婢还有几个疑问。一是身为內监的李公公缘何会在公主的屋子里？而方才的翡翠姑娘为何不经查看就知道李公公在里面？”
　　翡翠似乎很因为李公公的死感到难过，现在脸上还都是泪痕：“李公公喝醉了酒……分不清屋子所以才会乱走啊……我……我也是走之前正好看到李公公摇摇晃晃地回来了，隐约是走入了主屋……但当时公主车驾备好已经准备出发……我才没有多说的……”
　　梅生也不反驳，只淡淡提出了她的第二个疑问：“二是起火时，房屋没有点灯，我也不曾听到有人呼救的声音，人都烧了半焦，却一声喊叫都没有，不奇怪吗？除非，李公公早就死了。”
　　玉有灵面色一变，素衣立刻反问道：“当时只有你在这里，有没有人喊叫，谁知道呢？”
　　梅生却笑了：“哦？只有我在这里？那素衣姐姐你去哪儿了呢？”
　　“我……我当然是出去叫人救火了。”素衣忙道。
　　“救火？敢问在这里救火的诸位，是素衣姐姐喊你们来的吗？”梅生提高了声音问道。
　　“不，不是，是阿枝叫我来的。”
　　“对啊，我是听到阿枝在那儿喊得响才拎了水桶过来的。”
　　“我是正好看到这边火光来的。”
　　“我也是阿枝喊来的。”
　　“……”
　　周围的人纷纷出声，素衣的脸色渐渐白了，梅生道：“素衣姐姐，你叫来的人呢？去哪儿了？”
　　素衣说不出话了。
　　“王爷，素衣姐姐素来不喜欢我，如此看来，我是否可以说，她因为与我有矛盾，所以故意纵火杀害了李公公然后嫁祸给我呢？”梅生不再看素衣，转而对立王道。
　　立王也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决断：“这……”
　　玉有灵暗道素衣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见状出声：“王爷，我记得方才素衣说的是梅生故意抖落了灯烛，可梅生说的是绳子忽然断了。既然如此，看看那竹竿上的绳子不就知道是谁有所欺瞒了吗？”
　　“对，来人，快看看那竹竿上是否有半截绳子。”立王命令道。
　　梅生倒是没想到这竹竿没被烧成灰，不过此时查看恐怕也无济于事了吧。
　　果然，有人将竹竿呈到立王面前，上头并没有绳子。
　　立王将竹竿掷向了梅生，道：“现在你无话可说了吧，来人，将她拖下去。”
　　玉有灵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梅生却无奈地闭上了双眼，说了这么多，一根竹竿就毁了一切。

　　然而，预想中竹竿砸到脸上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她睁开双眼，只见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鲜红色的身影，手中握着方才立王掷下的竹竿，是他，况棋佑。
　　“我的人，谁敢动她？”声音不重，分量却重。
　　立王瞬间脸色铁青，道：“孽子，她犯了错，我处置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她没有错。”他将手中的竹竿扔到了一旁，正好扔到了素衣脚边，素衣吓得往旁一躲。
　　“她杀了玉国公主的随行內监！”立王怒火中烧，立王妃在旁看得胆战心惊。
　　“柳大夫，你在这里这么久了，就打算看戏吗？”他冲人群中道。
　　柳大夫却温和地笑了笑，道：“在下也是方才在看出来的，世子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异样，着实佩服。”
　　“别废话了。”说话间，他伸手拉住了身后的一脸莫名的梅生。
　　阿枝就在柳大夫旁边，方才一直着急地想要冲出去却被柳大夫拉住了，现在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柳大夫走到了方才被侍卫从里头带出来的尸体旁边，挥了挥盘旋在尸体头顶的几只苍蝇，伸手解开了尸体头上的发髻。
　　发髻散开，柳大夫伸手摸了摸，道：“王爷请过来看，他不是被烧死的，而是有人将铁钉钉入他的头部，所以才会致死。梅生姑娘是无辜的。”
　　众人一听哗然大惊，立王走过去，往柳大夫所指的地方一看，果然发现了一枚铁钉。立王更觉扑朔迷离，意外成了人为，如今烧死反成钉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都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玉有灵朝身旁的翡翠使了个眼色，翡翠立即会意，她忽然像是发了狂，哭喊着抽出了旁边的侍卫的佩刀，一刀刺向了素衣：“原来是你这个下作的女人，杀了李公公，偿命来吧！”
　　素衣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只觉自己腹部一痛，汩汩热流涌出，很快地便没了知觉。
　　梅生和素衣离得近，本该被她的血溅了一身的，况棋佑却忽然护着她退开了几米，她在他的怀中，闻到了熟悉的君山银针气息，不觉面颊一热。
　　玉有灵看到此情此景，只恨得牙痒痒。
　　“既然已有了定论，我便带我的人先回思政殿了。”说完，他便携着她走出了梅苑。
　　立王还在诧异，怎么一回头又死了一个人。可多年的王室生活，他也隐约察觉了其中的怪异之处。于是，也不再追究其他，便只当这犯人已被就地处置了。
　　而立王妃见梅苑已经被烧毁了主屋，便提议让玉有灵移居到菊苑，现在正是菊花开放的时节，住在那儿景色更怡人些。玉有灵也就含笑答应了。

作者有话说

　　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