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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 ...

  •   残阳如血,那熏然的日光将整个厮杀声里的战场渲染的壮丽又妖冶,赵夭夭疯狂的疾驰着,映着艳丽霞光的双眼透着焦灼,还有一丝如梦中的茫然,伏在马背上喃喃:”紫兔,快一点,再快一点吧…….”
      突然耳边一阵箭矢破空之响,金冠委地,满头青丝飞舞,夭夭面上浮起一抹无奈而绝望的微笑,道:”紫兔啊紫兔,今日便委屈你陪我共赴黄泉了。”说着,毅然拿出火折子点燃衣衫,勒停战马,火折子落地,这秋日里满地的枯草借着那一点火星疯狂的燃烧着自己,火焰在这秋日的旷野上舞的恣意,烘托着那马背上女子的面庞愈发的艳丽,仿佛在燃烧着青春般的美丽与疯狂,她回头,对上那千军之中如狼般几欲择人而噬的双眼,嘲讽的弯起嘴角,大声笑道:“你们,被我一女子给耍了!”看到那双眼陡然暴怒,赵夭夭笑的愈加疯狂,又那么苍凉绝望,渐渐的,笑声转为痛苦的嘶吼声,那追上的兵士纷纷惊愕着望着这个在火焰中痛苦挣扎嘶喊的女子,为首的男子眸色沉沉,望着越来越大的火焰,望着那挣扎的人影渐渐被吞没………

      夭夭猛然惊醒,双手紧抱双臂,仿佛依旧在忍受那火焰噬身之苦,牙齿咬得格格的响,“姑娘,怎么了?”一声惶急的问语让夭夭呆了一瞬,她定定的看着那问话之人,容长面庞,弯弯的双眼,即使生气时也仿佛带着笑意,夭夭喃喃道:“微雨?”那少女疑惑的一笑“是我呀,姑娘。”说着上前一探,却是触手濡湿,不禁惊叫出声:“姑娘,你怎的出了这么的汗呢?”说完急急去拧了帕子,又取了一身干爽的中衣,夭夭犹自呆呆的打量四周,微暗的光线,触手架子床上却是处处雕梅,抬首墙上是一副寒雪问梅图,鼻尖悠悠腊梅暗香让夭夭的心瞬时变得安静和妥帖的幸福,忍住鼻间的酸涩,对忙碌的微雨唤道:“取镜子来。”“是,姑娘。”微雨一脸疑惑,取过铜镜,并举起油灯让光线亮些,夭夭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虽然依旧美貌,却怕在镜子里发现那一脸的卑微,内心的骄傲怨怪自己怎能忍受这样活着,望向铜镜中那稚嫩白皙的面庞,如清晨未开的花苞,带着无尽的朝气与希望,泪水猛的盈满双眼,这时微雨轻轻道:“姑娘,早点安歇吧,明日大姑娘的生辰,要忙碌一天呢!”夭夭满足的答应一声,微微仰头,风干眼中的泪水,轻轻道:“明日是姐姐十三岁的生辰呢。”
      夭夭躺在床上,难以安眠,一朝回到自己十二岁之龄,心里充满了感恩,不去想那个人,不去想为什么死去,就是安详的幸福着,上天给我再一次的生命,不会再让它蒙尘失色呢!
      第二日一早,微雨和天青服伺夭夭洗漱,天青鹅蛋脸,五官极其平凡,只有一双丹凤眼清光泠泠,颇有一番动人之处,夭夭看着微雨天青,依旧时时恍如梦中,恰在此时,一个美貌丫环轻推门而入,道了个万福,声音甜甜脆脆的道:”姑娘,今日大姑娘生辰,夫人送了这套单丝罗花龙裙,真是漂亮极了。”夭夭上前,提起那套裙襦,真的艳丽无匹,可是前世正是这件衣裙令得今日赴宴众女,讥她素无教养,在姐姐生辰之日穿着华丽,抢尽寿星风头,可是她当时并非不知道这衣裙不合适,却依旧没有抵得住诱惑,因此也怨不得别人。按下心中起伏,问道:“这不是叔母为姐姐生辰备下的么,怎的今日送到了这里?”那丫环,名红樱,笑道:“这是大姑娘让送来的呢!大姑娘前些日子试衣时发现裙子短了些,想着姑娘你好似很喜欢这套衣服,身高也刚刚好,便没有令绣娘修改,让奴婢今日拿来姑娘穿呢。”微雨看着衣裙,感叹道:“姑娘,大姑娘对您真好。”夭夭心中一动:原来是大姐送来的.只这般一想便是一股心中躁意。
      夭夭放下裙襦道:“给我拿些别的衣服来看。”微雨红樱一愣,天青则应声去衣橱挑选,红樱疑惑的问:“姑娘不喜欢这件衣服么?”夭夭淡漠的瞥她一眼:“姐姐送的,我怎么会不喜欢呢,不过今天到底是姐姐的生辰,我怎可以抢姐姐的风头?”红樱脸色微红,坚持道:“不过是大姑娘送来的呀….”“好啦,不必多言,姐姐对我好,我却不能不知礼,无须多言。”夭夭打断红樱道,说着选了天青手中的一套鹅黄裙襦,一时便忙碌打扮起来。
      妆罢便匆匆携微雨和红樱两婢穿越弯曲长廊,经观澜亭见诸多婢女已开始忙碌,数盆水仙点点绽放,随着暖意缕缕侵入鼻端,众婢忙向夭夭行礼,又经一段长廊,来到留碧轩,刚至厅中便见一华服少女迎了上来,少女名赵秀莹,面容姣好,两弯柳叶细眉,一双杏眼温润清澈,樱唇粉嫩欲滴,微微一笑当真清风拂面,不孚美人之名,那少女见了夭夭一愣,似是诧异夭夭为何没有穿那身单丝罗花龙裙,夭夭淡淡一笑,那少女便恍若无事般一边轻摆莲步上前握住夭夭的手,一边笑语:”你这个懒丫头,今日到起得早,给姐姐我备了什么生辰礼若不满意,可不会轻饶了你去.”夭夭心里软了一块,故作坏笑,陶醉道:”姐姐这般美貌,当真是醉了,便把自己送给姐姐,以全了在下这份爱慕之心吧!”直说得秀莹面上飞霞,呵起夭夭的痒来,笑闹过后,夭夭赠了一双亲手做的绣鞋,祷祝姐姐生辰之礼,姊妹两个共用早膳,便去向祖母请安.
      一路行至延松堂,却见叔母吴淑容已坐在厅中,夭夭蹲福道:”给叔母请安.”秀莹却早已跑上前,娇娇道:”母亲,我的生辰礼.”吴淑容笑得不自禁,叹道:”多大了,还这般孩子气,都给你备下了.” 说着对夭夭轻轻一摆手道:”起来吧,好孩子.” 夭夭自是默默寻了个位置坐下,前世自己父母双亡,每每此时,心中大不是滋味,只知寂寥尴尬非常,愈加自叹自怜,如今却是放松心态,虽然依旧羡慕不已,却再不复作顾影自怜之态,秀莹恍若无意的瞟了一眼夭夭,继而坐下.
      不多时,一位面相慈和的老人在两位美婢的扶持之下缓步而出,仪态雍和,自有一股威严,众人纷纷问安,老祖宗一笑摆手,秀莹上前撒娇:”祖母,秀莹好想你呢.”老祖宗呵呵一笑:”混说,才一日不见就想我”秀莹却是甜甜一笑:”祖母不曾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逗得老祖宗哈哈大笑,一眼瞥见站在堂下的夭夭,见她无甚反应,不觉扫兴,夭夭低头,自知前世便不讨祖母的欢心,一来她嘴笨拙舌,又兼性情孤傲,难以奉承老人欢心,二来夭夭极肖生母,祖母似是极其厌恶夭夭生母,故而虽对夭夭父母皆亡心生怜惜,然则时日一久,终究对赵夭夭难以心喜,却是颇为宠爱灵巧开朗的赵秀莹.
      说着,老祖宗赏了秀莹一套珍珠头面,精致秀巧之极,夭夭前世算是历经富贵并不将此放在眼中,却也知道自己如今是没有这样的东西的,前世此时也只是空羡慕,作为赵府嫡女,却还要羡慕这等饰物,其中辛酸却是难以说出口的.说完二女退下,今日约了几家贵女前来庆生,还需再去打点一下,以待宾客.
      不多时,候在听雨轩得姊妹二人,便听门子报诸位小姐的轿子已入府,夭夭便迎出去了,不一会儿,厅堂之中已是一片衣香鬓影,光禄寺卿刘维之次女刘玉隐,翰林院侍读学士陈衍嫡长女陈珺及次女陈瑄;二等护卫钟卫渊之女钟妙兰;太医院院使温如筠之女温馨;国子监祭酒梅清之女梅筱岐;翰林院侍读吴俊之女吴雪;京中首富沈路之女沈庄芮.
      所来众女之中,唯属刘玉隐身份最为高贵,兼之花容月貌,杏面桃腮,身量高挑,自带一股子风流劲,于众人中却是最打眼的一个,因此颇添了股子傲气,那股傲气在如此妙龄之际,非但不曾减其美色,反令人更加的神采飞扬,顾盼生辉.
      众女礼毕,纷纷拿出贺礼祝福寿星公,一番玩闹过后,便安排诸人来到观澜庭,庭外数十只腊梅,地上尚留处处积雪,暗香隐隐,直是动人之极,暖炉熏得庭内温暖如春,水仙也是盈盈绽放,众女或谈笑嬉戏,或聚在一起吃些瓜果,陈珺姊妹并梅筱岐则去踏雪折梅,夭夭如前世一般,笑着说: “我给大家煮茶吧,天青,把我埋的那瓮雪水拿来.”
      夭夭于榻上跪坐,轻摆泥炉,静待水起,低眉顺目,一番白鹤沐浴,霎时雾气蒸熏,沉浸于茶技中的夭夭忘记一切,无忧惧,其风华自现,一时众人都不禁停下手中的动作看过来,云雾中,其眉舒展,一双桃花眼眼尾含笑而翘,光华隐隐射出万种风情,接着乌龙入宫,悬壶高冲,春风拂面,手间动作如行云流水,飘然若仙,看着恍若姑射仙人般的夭夭,众女才惊然发现,夭夭五官虽尚未长成,却实是精致非常,而平日在众人面前却是少言寡语,常做畏怯之状,故而除了秀莹竟是无人发现其实是美貌惊人,接着关公巡城,韩信点兵,夭夭轻拈数粒花蓓置各杯中,分与众人,众女捧起杯盏,恰见蓓蕾于清亮茶汤中缓缓开放,暗香袭来,正是朵朵梅花,顿时感叹不已,唯刘玉隐冷哼一声,不置一词,秀莹却是神色恍惚难定,不知想些什么,梅筱岐一笑道:”没想到你竟有这般精巧的心思,也是雅致人,要我说,不必这般取巧放什么花蕾,看着美是美了,终究其香过异,掩了茶的本味呢,我折了数枝梅,你们尽情地赏,我却要好好品一品这白毫银针了.”前世夭夭或许未必赞同,如今听到竟是犹如醍醐灌顶,不禁叹道:”梅姐姐说得正是,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正是返璞归真之理呢!”
      午膳摆在听雨轩,一阵环佩声响,众女净手纷纷嬉笑着入席,陈珺却是不停嚷着好饿,逗得大家掩唇而笑,忽然秀莹的侍婢流翠匆匆而入,福了一礼道:”姑娘,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夭夭心内咯噔一声,还是来了么却见姐姐对众人歉然一笑,唤夭夭道:”妹妹先帮我好好招待着,我去去就来.”说毕,匆匆离席,此时,红莺将一盆汤置于夭夭面前,甜笑:”小姐,这乌鸡汤滋补的很,熬了一上午味道很是不错,我给你盛一碗尝尝吧!”说着盛了一小碗递与夭夭,夭夭神色淡然地尝了一口,心里却是如堕冰窖,汤的味道如前世一般美味,不细品当真尝不出那细细隐藏着的海鱼的味道,就是这碗汤让刘玉隐当场过敏起了一脸红疹,本性跋扈的刘府千金本就对赵夭夭看不顺眼了,以为夭夭故意令其出丑,当场怒起扇了夭夭一个耳光,夭夭一向骄傲,如何能忍受被这般轻贱,两人当场推搡起来,沈庄芮一向是刘玉隐的跟屁虫,竟也跟着一起动手,其余人上前拉扯,厅中一片混乱,杯盏落地,夭夭一时不稳跌倒在地,右手腕下有一块碎瓷,混乱中被人狠狠踩了一脚,一场闹剧的结局只有夭夭伤了筋脉,之后不得拿笔习字作画,京中几乎没有人知道夭夭最擅长的不是茶技,而是画梅,绣房中那副寒雪问梅图便深得梅花三昧.可是无人看到那一脚是谁踩得,废了一只手竟无人为此付出代价,夭夭不禁紧咬下唇,心中大恨.
      夭夭心内打定主意要知道是谁有这样大的仇恨,趁乱害她.想着,她盛起鸡汤递与坐在她右手边的刘玉隐:”玉隐姐姐,尝尝这个吧,味道很好呢!”刘玉隐不耐得瞟她一眼,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含混道:“一般般了。”未几,刘玉隐脸上红痕渐起,瘙痒难耐,众人惊呼,刘玉隐愣了一瞬,对着赵夭夭喝道:“你给我喝得汤里有什么?”这次却是红莺惶惧的道:“乌鸡,以及用来提鲜的一点凤尾鱼汤。”“什么?鱼汤,贱人,你是故意的。”刘玉隐说着就要抬手打她,夭夭既已知晓,如何让她得手,当即避开那一掌,急急叫道:“玉隐姐姐,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有鱼汤的。”刘玉隐哪肯罢休,两人厮打起来,一切与前世相同,杯盏落地,夭夭跌倒,右手腕处正有一片碎瓷,就是这一刻,夭夭低头,眼睛却死死盯着,一只绣鞋突然伸过来,夭夭心中火起,嘴角却是一弯,手猛地拿开,只听得一声惨呼,却是流翠叫道:“小姐,你怎么了?”秀莹歪在流翠怀里,额头冒汗,眉头紧蹙,脚下却已流了一小滩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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