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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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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齐苍璧是个少年人,虽然受伤颇重,可要恢复起来倒也十足的快。谢宋回了府邸便看到他已经开始下床走动,步伐迈的虎虎生风。
“慢点。”谢宋对此十分不放心,忙上前几步拦住齐苍璧,“我今日去看赵钱时,他还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呢。你倒是要爬树了!”
齐苍璧笑了笑,露出右颊的小梨涡,本来英气十足的面孔反添了几分稚气,看谢宋面色不善开始转移话题:“赵钱那奴才定是偷懒了,主子都起来了,他还躺着,太不像话。”
谢宋不理他,把他半扶半扯的拉到榻上。
齐苍璧也不知是哪根筋戳中了他的童趣,明明两年前就一脸老人像,现下已快到了志学之年了却开始顽皮起来。即使被谢宋给拉到榻上还十分不老实,脚上不动,手上开始挥舞起来,向着虚空挥了两个拳头之后,他转头望向谢宋,满眼希冀。
“师父,你说我去找个拳脚师傅学学武艺如何?”
谢宋的爹谢文谦是个名满天下的大才子,但手无缚鸡之力,谢宋的出身是陈郡谢氏,虽然也是出过前朝名将烈将军谢坤,可掰开指头说起来,谢氏子弟习武的真不多。谢宋自己也是个从小端坐书斋的人,结识的也多是风流文士,教起徒弟来自然是想不到,这世间除了文还有武。齐苍璧这突兀的一句话叫谢宋怎么也料不到。
不过再怎么意料之外,谢宋也是有一些常识的人,当即提出了质疑:“但凡习武都是从幼时便开始,如今才从头学起,是不是有点晚?”
“姜太公年逾七旬尚能助周文王定天下,年龄怎么能用来作阻碍人向上的理由呢?”齐苍璧头一次反驳了他师父,“师父,我不想前几日的事情再发生了。”
想到当时危急关头,三个人一团乱麻,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形,谢宋一时无话可说。不过他也想来开明,之前出言质疑不过怕齐苍璧吃苦头,看他坚持自己也便不再阻挠了。
“也是,权当强身健体。可需要我去帮你寻个拳脚师傅来?”谢宋问道。
“我母妃当初给我留下的人手中也有擅长此道者,师父既然同意,我便叫他来府上,对外便当时买了一个侍卫吧。”齐苍璧摇了摇头。
“也好。”谢宋颔首,“这府上也确实需要些侍卫了。”
两人几句便把这事翻章过去,谢宋将今日在太子府上所谈的内容与齐苍璧细细的说了起来,齐苍璧未料想北章太子居然会先一步示好与他们合作,惊讶之外也多了些欣喜。
“待助太子掌权后,想必对于你回国一事,他是能卖几分情面的。”大致将事情来回说清后,谢宋对齐苍璧道,“到那时,我们再在萧国推波助澜一番,便不用等十年之期了。”
距十年之盟后,齐苍璧被送到北章为质已五年,他一直以为自己定是要等上十年才能回国,谢宋这次与他所说的话,十足是意外之喜。倒不是说他对故国有多么大的怀念,可母仇未报,他如何能安然?
齐苍璧攥紧了拳头,又缓缓放开,轻声说道:“师父的意思,苍璧懂了。太子既然愿意为谢太傅翻案,想必将来定是明君,胸怀坦荡,对于质子的态度,和如今的章帝必然不同。若能得他相助,自是极好。”
“正是。”谢宋笑着点头。
“只是……”齐苍璧的言语有些迟疑,“到了那时,师父可愿随我回萧?”
多年的相处让齐苍璧对谢宋的性子也有了深入的了解,谢宋此人,素来不爱拘束,也许说出去众人都会不敢相信,但齐苍璧敢确定,他这个师父,若非两年前的意外,定是一丁点入仕的意愿都没有的。如今想来也是对此十分不感兴趣的。
所以齐苍璧是一万个不确定,他愿不愿意和自己一同回萧国,在谢太傅之案水落石出之后。
听出他言语里的不确定,谢宋有些诧异:“当然,我不去萧国,难道呆在章国吗?”
“我多年没有踏足故国,母妃已逝,回去也是举目无亲。师父可千万不要抛弃我……”
齐苍璧难得用软软的语气和谢宋求情,这番话直叫谢宋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只得伸出手抚了抚他的头,叠声应和。
陪着齐苍璧吃完了晚饭,谢宋慢悠悠的往柳珏暂居的竹苑走去。柳珏也知道他要过来,早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也许是等的时间久了,谢宋到的时候就看到他软塌塌的卧在红木深椅里,支着头百无聊赖地敲着桌案。
见谢宋来了,柳珏也未怎么打起精神,依旧那样有气无力的开口道:“就知道你要来,可是要我帮你查此次来章的萧使团?”
谢宋也懒得与他寒暄,抖了抖衣袍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所以,结果呢?”
刺客当时出现的巷子实在不算十分绝佳的刺杀之地,必定是匆忙之下的准备。想必原本刺杀之地并不在此,只是谢宋一行当时离开了青荷宴,本该直接打道回府,却偏偏又送了柳珏回了使馆,改了大道,这才使得他们在小巷才遇到刺杀。而能得知他们改道了使馆,这使馆中的萧国使团中必有内应,谢宋也是为此来寻柳珏。
柳珏也是清楚了这个,早早的便将那些人都暗中调查了一番。可临到要说,却又卖起了官司。只见他支起了身子,笑而不语,对着谢宋慢悠悠的伸出了两根指头。
“哪两人?”谢宋道。
“礼部的曹何还有伯阳侯的庶三子王邺。其他人,有一部分是我特地带来的,还有几人当时并未在使馆,嫌疑较小。独这两人,当时正巧在使馆,却并未在我身边。且曹何之妻出身高家偏支,高家如今已属大皇子一派。伯阳侯虽然如今不偏不倚,可他这个三子却有鸿鹄之志,我也是偶然之下得知他早已与大皇子的首席幕僚暗通曲款。”
“……暗通曲款,这话我怎么听着如此别扭。”
听了谢宋的话,柳珏却是笑眯了眼睛,他掩耳盗铃般压低了声音:“的确是你想的那个暗通曲款,王邺好龙阳。”
看谢宋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柳珏十分得意的抖了抖他翘起的右腿。
“你每日便都在搜集这些巷尾秘闻?”谢宋很快收回震惊之色,撇了撇嘴角,“柳大公子真真好兴致。连一个无关小侯的庶子好龙阳这种事都能如数家珍,实在令在下佩服。”
“别说,若不是你,这种事别人我是不告诉的。”柳珏似笑非笑,“我当初在红袖招曾见过王邺几次,那时他苦思名噪一时的名伶何满儿,几欲为其生死。也不知后来攀附了那幕僚究竟是几分真情意。”
见他连这些都能娓娓道来,谢宋是真的震惊了,半天没想好该说什么,最后哽道:“这下是真佩服。”
调笑不碍正事,两人复有回归了正题,将此二人的嫌疑一一细数。最后无论千算百算,最大的嫌疑都归到了萧国大皇子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