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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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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的滚轮碾在地上,轱辘作响。谢宋正想着再眯一会儿,却突然听到一声惊马嘶吼。车身开始剧烈摇动,车厢里放着的摆设也纷纷滚落碎了一地。
“赵钱?”
“公子!有人抢劫!!”赵钱的声音抖得一波三折,“怎么办啊,他们带着刀!”
谢宋稳住身子,三两步上前掀开车帘,入目的情景让他大骇,这哪里是抢劫?
此时他们的车刚巧驶到质子府前的一个小巷口,他们走了一路的大路,只有门前这一条小巷无人,却来了刺客。
几名黑衣刺客将他们的马车团团围住,手中的剑在日光下泛着银色的冷光,领头的那人见他掀开车帘,没有被蒙布遮住的那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乎确认了他们的身份,那领头刺客一挥手,几人竟是要直接跳上了马车。
千钧一发的时刻完全不容谢宋考虑,他一把抓住赵钱,借着他的力直接探到马上。此时他十分庆幸晨起更衣时,插了一枝银制的仿竹纹发簪,簪头极细。他拔下发簪,用力插入马身。
只听那马一声痛嘶,不管不顾地向前疾奔,疯狂的摇动着,一时间那几名刺客也不敢直接靠近,谢宋刚舒了一口气就听到身后传来自家弟子惊恐的喊声。
“师父!”晃动的车厢里齐苍璧摇摇晃晃的冲着他匍匐行来。
谢宋回头一看,立马将他一把推了进去:“去案几下躲着!抓好撑柱!”
赵钱看了看他身旁的谢宋,鼓起勇气死死拽住缰绳,护着了车门:“公子你也进去,这马现下已经疯了,他们抢钱又不是送死,一下两下定不敢上来。我在这里守着,你快躲好!”
他刚说完这话,那几名刺客便又围了上来,他们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匹马,谢宋察觉到心中一惊,若是真让他们将这匹马杀死了,那他们三人岂不是要束手就擒?
可没等他动作,身后就突然趴上一个人,一把拽过赵钱手中的马鞭,扬起手臂用力的抽在谢宋刚刚刺入马身的伤口上。
那马陡然一跃,马车差点被它掀翻在地,车上的谢宋三人也差点被甩脱出去。还没等他们缓过神,那马就舍出了十分的力气飞奔出去,竟比刚刚的速度更快。
刚刚寻好了位置,正待配合得当砍杀惊马的刺客一下子就被甩在了后面。
谢宋看着马身上撕裂的伤口,血大股涌出,十分瘆人。齐苍璧却尤觉不够,又是一鞭甩了上去。
马的嘶叫声更高昂起来,巷子外面也隐隐传来人声。
领头刺客显然也听到了,谢宋回头只见他打了一个手势,几人迅速的撤离了。还没等他缓一口气,再一抬头,就看到他们已经快要驶出了巷子,惊马正带着他们向巷外那条路的墙上撞去,谢宋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由控制,竟是要飞了出去。
“师父!”
失去意识前,他只听到了这句疾呼。
是……苍璧?
“苍璧?”谢宋迷蒙间睁开了眼睛,眼前坐着一个人,见他睁眼立刻探身过来,可他却看不清这人是谁。
谢宋正努力的睁大眼睛,就听到了哭声:“小少爷,你终于醒了。”
韦倩看着躺在床上足足一日才醒来的谢宋苍白的面色,又惊又痛:“幸亏你没事,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向小姐交代!”
“韦姨……”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谢宋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韦倩轻轻按住。
“好好躺着,你现在身体虚弱,等韦姨去给你端碗莲子羹过来。”韦倩擦了擦眼角的泪就要起身。
“韦姨且慢。”谢宋拦住了她,“苍璧如何了?”
听了这话,韦倩的眼中痛色更浓,像是不知该怎样开口,她犹豫了一下才道:“殿下还未醒,柳公子刚出去送大夫了,大夫说也没什么大碍,估计醒来也就这两天。”
“当真没有大碍?”谢宋又问。
当时他昏迷前,总感觉有人扯了他一把,让他正好撞到了一片软处,现在醒来后周身的状况更是让他确定了这一点,虽然全身无力,可他确实没有多少严重伤处。
如果是齐苍璧扯了他一把,那么一定是他把自己护住了。想到这里谢宋不禁脸上发烫,心中更是愧疚不已,自己身为人师,危难时刻自己不禁没有护得弟子周全,反而是弟子挺身而出护住了他……
“殿下的头部撞在了车身撑柱上,大夫说可能会有少许淤血。”
谢宋一听,整颗心都像被揪住了一样:“淤血?韦姨快让赵钱去请太医来!”
“赵钱还躺着呢。”
听了这句话,谢宋缓了缓,“赵钱,没有大碍吧?”
韦倩看了看他:“赵钱倒没什么大事,上午便醒了,只是腿上有些伤,这几日可能行动不便,我就让他躺着了。”
“这次他也受苦了,跟着我们受了这无妄之灾,让他好好安心躺着。”谢宋想了想,又挣扎着起身,“我实在不放心,韦姨便陪着我去苍璧那里看看,不然我就算在这里也心中难安。”
韦倩又岂会不知他,所以早早才没敢开口跟他说齐苍璧的事,此刻也没了办法,叹了一口气扶起了他:“我让人来先替你披件衣服,殿下那边给你收拾个软榻,你躺在那里,也能歇息,也能近身陪看。”
韦倩走出内室,招来往日在谢宋院子里看护花草的小婢,细细交代了让她这几日跟着谢宋看护,就进来给谢宋披上大裘,陪着谢宋缓步向齐苍璧那边走去。
谢宋的身体还是有点虚,脚步都有些飘忽,韦倩紧跟在他身后,一步也不敢离,边走边劝:“小少爷,你慢点。”
谢宋点了点头,突然开口道:“韦姨,若是一把剑,比寻常的剑细上几分,又比之更亮,泛的光是特别刺眼的冷银,除此之外剑柄并无任何装饰,负剑之人也并无剑鞘,这种剑是专司暗杀的吗?”
韦倩听了这句话,愣了愣,皱起眉头来:“只是剑宽略细,而不是薄?”
“是。”
“我知道一种剑,与你所说的类似,可不敢确定。你可能画出来?”韦倩想了想,“若是我所想的那种,这刺客的来历就能揣测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