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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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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日的闲暇，桔梗把工作里里外外熟悉了一遍，心里暗暗吃惊，在东国只听说奈落会打仗，从没想到他还会做生意。
现在光是账面上有记载的商铺就涉及了饮食，盐运，绸缎诸多行业，暗地里的生意还不知有多少。
以前养尊处优，从不用担心吃穿用度，现在依旧手握金山，但全靠自己运筹帷幄，虽然殊途同归，却多了一份刺激。
此刻桔梗手中握着一份账本，研究的正入迷。
门“ 吱呀”一声就开了。
桔梗只当是神乐，仍旧低头看账本，“那锅茶汤熬的差不多了，你别忘了加点黄芪进去。”
“ 本王竟不知，你对茶道还有研究。” 低沉的男声，不是神乐。
桔梗心一跳，缓缓抬起头，正好与一双金色瞳孔对视，桔梗淡淡一笑：“若是我的事都让王爷知道了，王爷不会觉得无聊吗？”
杀生丸目光如炬，“那你倒说说，你一直潜心兵法，为何忽然间对茶道有了兴趣？”
桔梗把账本合上，往桌几上一搁，“ 我驻守边关时，常感喟自己学识浅薄鄙陋，难当护国大将军封号，便着意怡情养性，不愧对王上期许。”
桔梗自幼体弱，母后叮嘱她善自保养，平素一行一卧，一饮一食之间，俱要关注细节，时时不忘滋补，方能护得体魄康健。
也许是久病成医，桔梗上一世也总结出一套养生秘法，皇族身子金贵，用寻常药法总有水土不服的症状，桔梗就研制出以茶代药的法子，但凡用过的人，无一不称赞是“既得雅致，又得药效。”
这一世重生，桔梗换了副身体，同时也庆幸地发觉奈落身体好得异于常人，但习惯养成了就该不了，她依旧喜欢喝茶时兑些黄芪，不然只会兴致索然。
其实不过是纵容了自己上辈子的公主病，对于一个本就以任性著称的大将军来说，只不过是多了个怪癖罢了，故而之前桔梗一直不掩饰自己对于茶水的严苛讲究，府上的人，包括精明如神乐，也从未觉得有何不妥。
但面对眼前这个男人，桔梗知道，她刚才是大意了。
桔梗尽量让语气不紧不慢，“边关苦寒，守卫将士中，身体强健的伤风也是常有之事，稍体弱者，体表不固，气息低弱，乃至阳虚无力，更不足为奇。为了这事，我与睡骨太医遍翻医书，却苦于得不到便于实施的药方…直到一日偶然发现，原来黄芪这东西，耐寒耐旱，又适宜透水力强的沙质土壤，边关林缘、草甸、灌丛中多有分布…最重要的是强健体魄，驱寒固本，实在是上佳药材。”
杀生丸眸中闪过一丝微光，神色却柔和许多。
桔梗松口气，却不敢松懈，继续道：“将士们出身贫寒，喝酒还好，若是喝茶，便觉多余，更何况是以药入茶...后来我想到，若是将军都没有养成习惯，何以要求兵士做到？”
“咚咚”
有人端了茶盘进来，杯盏中还透着腾腾的白雾。
杀生丸看了来人一眼，“ 拿黄芪来。”
来人恭声退下，迅速返回，又拿了一碟子黄芪放在桌上，这才退下。
桔梗从榻上翻身下来，缓缓走到桌边，食指和中指像落棋子一般顺了点黄芪丝子入杯，只总觉得身旁男人的目光可以把她的脸烧出个洞。
桔梗舀上一勺浅褐中微透碧绿的茶汤，盛于白盏中，递至他面前。
“三年来我每日烹茶自饮，还请王爷验一验手艺。”
杀生丸却一把擒住她握着杯盏的纤细手腕，“ 你。。。究竟是谁？”
桔梗“咳嗽”一声，“ 这要看您了－－您想叫我人见阴刀，还是奈落？”
杀生丸冷笑一声，却放开了手。“ 你可知我为何替你改名奈落？”
“ 上穷碧落，黄泉奈何。奈落奈落，就是摒弃生死，为了王爷您，万死不辞。”
杀生丸看着他，“不错。你以前是人见阴刀，但那是过去，留恋过去对你无所助益，你现在是我西国的将军，但如果你敢背叛我，你就什么也不是，懂吗？”
桔梗记得母后曾说，一个臣子最难之处，并非是保国之安，而是保王之信。
目测杀生丸对奈落之前一直赏识信任，现在这么多疑虑估摸着也不是前债，肯定是自己无意间又把他惹了。
与其等着他逼问不如自己承认，桔梗果断开口：“王爷是怪罪我拜访了戈薇小公主？”
杀生丸眉毛一挑，“ 哦？你找她作什么？”
桔梗冷笑。现在又惊讶给谁看？分明早有人把自己的一举一动尽数报告给杀生丸。
有意思。原来传闻中杀生丸那样信任奈落，也还是对他百般防范，心存戒心。或许这是生在皇室的悲哀，所谓的高贵血液注定一世孤独，朋友，亲人，不过都是权在则留，权失则散。
杀生丸不信任何人，他做的很对。
桔梗知道，如果当初自己活得像杀生丸这么清醒，根本不会沦落到临死前才知道自己的夫君和亲妹妹早已琴瑟相和。
这一世她已然了解，势必不会重蹈覆辙。
桔梗表情散漫，“怜香惜玉之心人皆有之。之前就听闻东国双姝倾城倾国，我昏睡半月之久却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如今人都在这里了，当然不能再等。”
杀生丸眉毛一皱，“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你果真是病一场，品味都差了许多。”
桔梗看着他嫌弃的表情，不知怎么的有些想笑，“当然，再怎么好看也比不过王爷您龙章凤姿，风华天成。”
杀生丸看她一眼，眼底竟然有丝笑意，“留着花言巧语到宴席上说，今天我有重要的客人，你得留着心好生招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