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錯就錯》虎尾

4、包吃包住

　　妙清妙義好歹也是門派出身，愣了半晌才明白過來她說的，不就是月例份額跟賞錢嗎？

　　既然她是凡人，自是要給些俗物做為報酬，就黃金千兩換算過來也只要靈石幾塊，區區小錢他們還是不放在眼裡的，但她這態度真讓人切心，以前被選上的哪個不是跪拜謝恩，拒錢不受，與有榮焉？有靈根的也能仗著聖獸指導，大幅提高飛升的機率，就算飛升失敗，這身手在凡間橫著走自不在話下。

　　他倆顯然對這裡的社會風氣充滿了無知，早期人們敬神，絕不會做褻瀆神明的齷齪事，現代人信仰虔不虔誠是一回事，更多的是一堆假藉神的名義斂財斂權甚至斂色，再加上以前的人選都身具靈根，能感應他們的特殊情況，哪裡想到普通人會有這種反應；王小明認為自己誤入邪教，暫時離不開這裡，聽到要幫忙，怎可能替邪教做白工。

　　這是第二次情緒不穩了，天知道他有好幾百年來沒像這樣跌宕起伏不停過了。妙清做了兩次深呼吸，盡可能的讓語調和緩：「這你甭擔心，只要照老夫所說的做，財物法寶樣樣都少不了你。」
　　這聲音停頓了下，繼續柔和的響起：「好了，來，小娃給老夫說說，你為何會有竹亭宗的東西？」

　　王小明不明所以，那是有名的店嗎，聽都沒聽過，「你說的是什麼東西？」掏出手機又翻了下口袋，僅剩下五塊錢，再摸也只感到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我怎麼不知道我有你們說的東西？」

　　妙義快人快語：「誒，就是你胸口戴的那東西呀，哪來的？」
　　「喔。」小明恍然，「這是別人送的，好像是……什麼藥忘了，反正就黑黑的一顆，放在裡面，看起來像騙人的。」她很乾脆的從衣領中拿出來，抬頭一看，意識到自己在跟空氣講話，不知道要將這墜鍊往哪擺，頗為尷尬。

　　幸好對方會給反應，適時的問道：「這人跟你什麼關係？」
　　「就，朋友的爸爸，」對方只是個陌生人，她不想把事情說全，僅概略的描述著：「可能怕我身體不好吧，他硬要我收下，這個聞起來像中藥，好像是補身體的，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

　　「不知道妳還隨身帶著，」妙義翻了小明看不到的白眼，「這東西……嘿，還真不算什麼，吃不吃無所謂，扔掉算啦。」

　　「喔。」王小明作勢要打開墜飾開關，妙義趕緊出聲制止，「慢著，妳想做什麼，這禁制一旦打破，竹亭宗的人就會知道妳在這了，別開。」

　　王小明愣住，停下來，「什麼？這是追蹤人的？」
　　「倒不是，只有在這禁制開啟的時候，可以讓施術的人感應到是否為本人開啟，當然也可以知道位置的大致方位。」

　　一定是她跟社會脫節太久了，什麼時候有這高科技都不知道，更詭異的是，為什麼要給賣出去的商品加這個技術，「好吧，那就整個丟掉……」小明磨搓著墜飾，準備要取下來。
　　妙清似乎認為她很喜歡這飾品，且剛可是開口說要罩她了，便攆鬚道：「也不用丟，這就是個唬凡人用的小玩意，禁制開過一次就無效了，那丹藥，無聊吃著玩的，對妳倒有益無害，收著吧。」

　　「師兄，這……」
　　「無事，只要離開前不動就行了，收著吧。」

　　妙清見王小明依言做了，這才開始下一個要事。

　　「好了，別亂動，讓老夫看妳身體要緊。」
　　語氣很正經，可這聽起來真夠歧義的，要不是面前只有空氣，小明真以為對方要對她做什麼壞事。

　　「嗯？這石頭怎一點反應都沒有，就連一絲靈氣也沒有外洩？」
　　「師兄，我用神念檢驗過了好幾次，這石頭沒問題啊。該不會是這人的問題？」
　　「有這可能，我瞧瞧……」

　　小明從尷尬到無奈到面無表情，認命的依照要求擺出各種姿勢，甚至把設有禁制的項鍊拿開很遠，這兩人依舊查不出所以然來。

　　「師兄，會不會跟沒有靈根有關？可有土靈根的都被外面那幾個門派給收了。」
　　「難說，我去查查，妙義，這邊交給你了。」

　　整間臥室霎時安靜下來，小明看沒她的事了，便轉回頭看向仍沉睡不醒的晉子敏，她絲毫沒有受到他們動靜的影響，猶如大衛像般沉靜莊嚴的躺著，整個人跟週遭彷彿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小明不禁再次深深的為之驚嘆折服，這氣度到底是怎麼養成的。

　　「愣著做什麼呢？跟我來。」

　　你還在啊！王小明嚇了一跳，愣愣的站起身走出去，耳根略為發紅，「那個，你們以後進來前能不能先敲個門，女生也是需要一點隱私的……」

　　「知道了，女人就是麻煩。欸欸欸，你走錯了，是這邊，灶房這邊。」
　　「喔。」

　　妙義簡略的介紹這邊的生活機能，見她不解還會示範使用方法，甚至露一手簡單的隔空取物，雖然對王小明來說都一樣。
　　那寬闊無一物的石室是鍛鍊室，書房的書大多是仙人遊誌及法術的運用相關，只是用語古老，字裡行間的點評註解也不能完全解釋清楚。

　　途中經過另一間臥室，門完全沒關，王小明經過的時候也只是順便望過去一眼便走過去，兩三秒後才意識到剛剛好像看到比物品懸空移動還驚人的畫面，立馬倒退再確認一次，沒錯，這兩個男的併肩躺在室內的唯一一張木床上，五指相扣，嘴角含笑。王小明默默的記在腦海中，睡著也可以搞基，真是太神奇了。

　　如她所想的，生火煮飯什麼的一切自理，除此之外，這裡包吃包住，完全不用額外開銷。

　　「好了，若還缺什麼東西，去跟那人說，算算時間，那傢伙也該到了。」

　　誰？
　　正疑惑著，就聽遠處有石門隆隆作響，那唯一關閉的石門被一隻手緩緩推開，走進來一高一矮的兩個人。他們離的越近，那陰冷的氣息越盛，王小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溫度降的太快也就算了，這打從心底發寒的感覺不對勁啊。

　　「哎，這小鬼沒有靈根啊。」矮的那個150左右，一身繡有金紋的黑色長袍短靴，短髮飄逸沒有劉海，一臉清秀稚氣，看起來像沒有成年的死小孩，都不知道上國中了沒。

　　「我說老鬼啊，你們這是要直接棄權了麼？」這小男孩湊近小明的門面看了看，哈哈大笑，「從沒看過這麼弱的體質，骨齡都三十年了，你們這是在搞什麼啊。」
　　「你才棄權呢，不像話。還有，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那石門不是這樣開的。」
　　小鬼左手置於正後背，右手垂側，昂首闊步進了石室大廳，隨意的坐上其中一張石椅翹起腳來，「那你們是怎麼回事？挑這麼不經用的，真打算放棄一個戰力不成？」

　　……嗯？「那個，我還沒三十歲……」

　　高的那個身高超過200，被大件深色斗篷完全蓋住，裡面整個人黑漆漆的看不真切，渾身散發非人的陰冷氣息，他靠近王小明，遞給她一本小冊子，比手畫腳起來，王小明一邊念叨三十歲，一邊疑惑的翻著小冊子。

　　「老白，別忘了上次的結果，凡是不能看表面，結果如何誰也不知道呢！小明啊，他是問妳缺什麼需要什麼，妳儘管寫在那冊子上即可。」

　　妙義頓了頓，又道：「老白，聽他們說，每三十年一次的墨旋祕境要開了，剛好就是今年，你打算怎麼處理？」
　　「嗯？當然是來幾個吃幾個啊，這有什麼問題？」小男孩單手支額，食指不時輕點著太陽穴，「喔~是了，放心吧，我已經把最濃的黑氣積在最上面了，諒他們再利害潛下來，也無力回去。」

　　「別放心的太早，我隱約覺得他們發現這裡了，似乎有什麼企圖，還是小心為上。」

　　「哼！瞎操心什麼，就你多事，你還是擔心自己吧。我來這是要通知你，三天後準時開始啊。」老白霍的站起身，看了旁邊還在溝通的小明跟高個一眼，「老鬼，說真的，與其選這一個還不如讓我吃了乾脆些……」

　　「……叱，師兄自有定奪，你這心思還是省省吧。」

　　「稀罕什麼，真要送我還不屑吃呢。」老白哼了哼，嘴角卻揚起不明笑意，看向妙義，「倒是這貨色，可是唯一一個看過我的。她就算現在去死，這輩子也是值了。」

　　「哼，就你最珍貴，別忘了，咱們現在的處境不樂觀啊。」

　　「呵呵，說著玩罷了，走了。」老白轉身抬手揮了下，率性離開。走了幾步，陡然停下，側頭笑望過來：「對了，你們要不要換個髮型，外面現在流行短髮，什麼斜劉海，什麼一邊長一邊短，樣式是不錯，就是太多人都這髮型，沒有個性，你們考慮看看啊，省的老端著蠢樣沒人要。」

　　「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