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为难茄子》竹竹竹篮子

15、番外：神经病啊！2

　　自第一次审问之后，程景就派了个人去送信给薛老爷，询问自己的这个小表弟，当然血刹门部分并没有提及。薛老爷的回信也十分麻利，甚至事无巨细都说了说，末了在信尾还拜托了程景若是见到记得管教下。

　　程景摸着下巴坐在桌边翻看着信件止不住笑，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一部搞笑的戏剧，师从琴师学习音律的薛茄，愣是将一腔热情放在了青楼作曲，气得那位名师将他扫地出门。师从武师学武，除了轻功别的竟然完全不肯学，到最后还差点烧了那师傅的房子。吵着要自己种地，种了一堆的狗尾巴草，还跑去和伶人学唱，整日除了闯祸就是闯祸。

　　程景把信件扔在桌子上，摸了摸自己笑得抽疼的胃，叫进来一个暗卫。

　　“薛茄在干什么。”他问道。

　　暗卫想了想说道：“之前找了个床单，披着唱了一段戏。”

　　竟然还是真的有兴致唱戏，程景笑了出来，站起身整整衣服，决定好好会会这个小表弟。

　　他推门进了梅花阁，抬眼就看见院中间站着个人，拿腔作势咿咿呀呀扯嗓子乱叫，不是别人正是薛茄。薛茄正自我感觉良好的挥着扇子，踩着乱七八糟的步伐唱知君心莫相忘，一朝情如梅花香，悠然回首，难开口诉情殇，情到深处他还能落下两滴泪，很是敬业地卖力唱着。
　　若是能唱的好一些，大概也就能完美点了。大概……

　　程景看了眼薛茄身上披着的床单，那床单太长一直拖在地上随着他动作滑来滑去，眼见着薛茄在原地转了几圈，床单顺着来回几圈裹在了薛茄脚上，待到薛茄习惯性往前一跨步就被绊了一下，在惊叫声中失去平衡硬生生摔在地上，脸先着的地。

　　程景在一旁立马捂住自己的脸，觉得自己脸都一疼。

　　薛茄灰头土脸趴在地上哼唧了一下，大概是摔的太疼了，都没顾程景在旁围观，自己真的哭了出来！由一开始的哼哼唧唧到后面的呜哇大哭，真是哭的相当伤心，哭到最后还底气充足肺活量特别棒，泪水在他脸上流过和泥土混合在了一起，看上去分外凄惨狼狈。

　　但是……被自己绊倒还哭成这样，要不要这么蠢！！！！
　　程景站在原地，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笑出来，一听见薛茄哭他就忍不住想笑，愣是站在原地友好围观了小半柱香，也没敢扭曲着表情上前把人扶起来。

　　这边薛茄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在深深深深地叹了口气之后，薛茄幽幽说道：“唉，怎奈薄情郎，伤我心负我意，甩手远走不见回首。”然后狠狠捶了下地，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装作拭泪，这一下把脸上的泥巴全抹在了嘴上。

　　那泥巴裹杂着雪水又臭又凉，薛茄打了个哆嗦终于反应过来，惊呼一声连忙爬起来，连着呸呸呸了好几下，直道真晦气。

　　程景见状，终于控制不住扶着膝盖蹲在地上笑起来，感觉自己的胃都笑地疼，这种神经病的敬业演出真是世间少见，他觉得薛茄今天这一段的演出，比他往年看的任何大戏都要精彩。他笑得肆无忌惮，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最后甚至边笑边咳嗽。

　　薛茄起先被吓了一跳，每次演戏他都分外入神根本不知道旁人的来去，结果这边刚回神那边程景就蹲在他眼前，笑得仿佛一个神经病。他翻了个白眼，在心里不满的奚落程景，一个土包子！不懂这戏曲的妙处，想到这里他又伸手摸了摸脸，这才发现糊上了一层泥。

　　“咳咳咳。”程景终于笑够了慢慢站起来，此刻见薛茄正在手忙脚乱解床单去擦脸，连忙伸手制止住他，那床单已经满是泥水雪块根本不能再用，程景夺过来卷成一团扔在了地上。薛茄呆愣愣看着他，又看看地上的床单，手一伸，指着程景的鼻子说道：“你！浪费！”

　　“我？”程景好笑地指着自己问，见薛茄一脸严肃地点头，他拖长音哦了一声，“你说说我怎么浪费了？”

　　“我爹说过！还能用的东西就扔掉就是浪费！”薛茄像个小孩子一样指着他说道，一副我很有理的样子！程景一摊手说那也是你弄脏的，既然不让扔你来洗干净。

　　薛茄立马把头扬起来：“不！因为是你扔掉的！你洗！”

　　程景的玩乐心被薛茄勾起来了：“我要不呢？”

　　“一个大男人！敢做不敢当！还浪费东西！你以后肯定没媳妇儿！”薛茄叉着腰大声说道，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下还加了一句，“呸呸，秃头，穷鬼！活该饿肚子！”

　　“你从哪看出我饿肚子了。”程景装作惊讶的表情问道，薛茄洋洋得意地一指正在往里进的王萝卜说道：“他告诉我的！你看他都只有萝卜吃，他说你更可怜！连东西都没得吃！”

　　一只脚踏进院子里的王萝卜一脸窘迫，站在原地不知是该进还是该出，因为程景那杀人的目光正在他身上绕来绕去，进行凌迟。他默默拿下嘴里的萝卜，有点纠结的开口：“我只是逗他玩儿的。”他身后的王远默默站开了一定距离，不管王萝卜的哀怨目光往天上看，摆明了这事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王萝卜。”程景喊得咬牙切齿，似乎正在把王萝卜放在牙齿间使劲碾磨着。

　　“没钱还得靠着手下养，羞。吃不饱饭的可怜鬼。”薛茄还在不知死活的火上浇油，带着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程景。

　　被一个呆子用这种眼光鄙视，按理说程景可以一笑了之。但是程景大侠的小肚鸡肠和死要面子在轻崖山内部甚是出名，虽然他同样也以护短出名。上次因为一个来拜访的掌门喝醉酒调戏了自己的手下，他把那个掌门绑在悬崖树上挂了三天，差点让那掌门就此去往西天。
　　之前江门城的城主找他炫耀南海珍珠，竟然不分说地从人家手里抢过来，顺带还反炫耀了一番。气得江门城城主说他压根不适合做正派，更适合打家劫舍的土匪窝。就是这么个不吃亏的主。

　　一听到薛茄说这种话，他立马又暴脾气发作。

　　“浪费可耻？”程景一只手啪地一声拍在薛茄肩膀上，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很好……”薛茄看着他那个阴测测的笑容，终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闯了祸，两腿开始打哆嗦。王萝卜站在院门口，看着程景像抓小鸡一样把薛茄拖着扔进房间，用绳子给捆到了凳子上！

　　“呜哇哇哇哇哇！！！！！！！我不要啊！！！！！！”晚饭时候，薛茄被程景摁在桌子边，面对着一大桌子的生茄子生大蒜生萝卜，甚至还有不少苦药材，他哭得差点昏过去。一面奋力挣扎着，一面大骂程景是大魔头癞蛤蟆，后面甚至说程景是戏文里的王母娘娘，专门强迫别人不干好事是个坏人。

　　程景笑眯眯地不停往他嘴里塞，薛茄哀嚎的更大声了。

　　“我怎么觉得盟主其实更像他妈？”一个在外面偷偷围观的小暗哨问道。

　　旁边一群看热闹的暗卫拼命摇头：“其实可能盟主自己玩的也很高兴。”

　　“不许吐！敢吐就是浪费！”程景大侠拍桌子。

　　薛茄哭得抽抽噎噎，眼睛红通通看着程景，小声指责：“你就是个混蛋！”

　　“现在才知道？”程景伸手捏住薛茄鼻子，“还敢不敢说了！”

　　“你就是混蛋！！！！”薛茄因为鼻子不能呼吸，刚张开嘴，就被塞进来一把辣椒，他顿时瞪大眼。

　　“啊啊啊啊啊！！！！水水水！！！！！！”薛茄辣的眼睛发红，坐在椅子上不停扭着，嘴里吸吸溜溜不停地想缓解那种烧灼感。程景拍拍他脸颊，歪着脑袋笑得很邪恶，臭小子让你以往恶作剧，善恶有报这句话，倒是看看你什么时候才懂。

　　自此之后，薛茄被程景吓到，只缩在梅花阁从不出来。

　　反倒程景一有时间就往梅花阁跑，薛茄见到他就被吓得向王萝卜求助，可惜十次里总有那么一两次是王萝卜不在值守看班的时候。于是武林盟的下人就经常能看见，本来该日理万机严肃端庄的武林盟主，一脸开心地在后面追赶着薛茄满院子跑。薛茄则在前面哭地惊天动地，死命地逃。这种猫追耗子的游戏差不多两天上演一次，甚至后来为了两个人的嬉戏打闹，程景命令把道路上的东西放置规整，薛茄的直线逃亡变成了障碍逃脱，他的轻功倒是越来越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王萝卜蹲在大厅吭哧吭哧啃萝卜，一旁的神医听着暗卫又一次来报告说盟主开始追人了，忍不住脸抽抽，伸手戳戳王萝卜：“他脑子怎么想的。”

　　“你是大夫你问我？”王萝卜翻个白眼看他。

　　“我连你都治不好，就更治不好盟主了。”神医端着茶杯，慢慢喝了一口。王萝卜被他噎了一下，泄愤一般啃了一大口萝卜。

　　这个时候的轻崖山，还在等着春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