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世界》喜鹊

5、五.过去（二）

　　“想听实话还是假话？”他在黑暗中摸索起床头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
　　我愣了楞，最后说：“实话。”
　　“实话么。”他抚了抚我的头发，垂下眼，“因为，你适合被包养。个性懦弱，胆小，不生事。相貌么，顶多算得上清秀。”
　　我忍不住道：“这种人一抓一大把，为什么选我？”
　　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毕生难忘，他说：“因为你有软肋，十分方便，就能捏住你的七寸。其他像你这样的普通人么，大多却是生长在一个平凡的家庭，没什么软肋可言的。”
　　我心中一黯。
　　他可能觉得话说得狠了，轻咳了两声：“还有就是，商业展销那次，我觉得你挺可爱的，也算是，对我的眼吧。再说，生理需要总是要解决。”
　　我再度疑问:“按道理来说，你要解决这样的需要，应该有大把的美女在等着你，为什么。。。。。。”
　　他轻轻叹了口气，扔了手边的烟，声音低沉地打断我的话：“既然你这么有探索精神，那么不如我们来探索一点儿别的。。。。。。。”
　　只见一副健硕的身躯压了过来，两瓣温热的唇瓣有些粗鲁地堵住了我的唇。
　　我下意识地伸手推他，却只是触到了硬邦邦的胸膛。
　　他一只手伸过来，轻易地将我两只手钳制到了头顶，我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
　　只听到他的呼吸微微急促低沉了些，另一只手和唇继续在我身上点火烧身。
　　我只能眼睁睁地瞧着，感受着，被动地某方面技能get。
　　我以为，我与他之间一直存在某种十分微妙的平衡。暧昧与不暧昧，动心与不动心，所有的亲密接触，都位于不能言说两者之间的灰色地带。
　　而近来，我发现了一件糟糕的事，我开始打破这个平衡了。
　　譬如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会发自内心地开心。
　　譬如在商业周刊上不自觉地寻找他的踪迹。
　　再譬如看到电视新闻上他与某女明星在一起时，心底涌起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再譬如见他时那狂热的心跳和必须低下头去才能掩饰的眼神。
　　于是最近我的标准动作都是先关灯再进门。
　　我开始焦虑起来。
　　于是我打电话向他告假：“最近一个月内考试期近，要专心复习，能不能准个假？”
　　电话那头他道：“我听说适量运动有利于大脑的学习。”
　　我沉默了下，用力吸了吸鼻子，“最近感冒了，要熬夜复习，怕运动过量身体撑不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他叹了口气：“好吧，你今晚过来，然后这一个月之内就不必来了。”
　　之后就是盲音。
　　我忽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个漫画，有个烟鬼将他的鼻子耳朵嘴巴都塞满了烟头，别人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明天要戒烟。
　　寒风凌冽，我哆嗦了一下。
　　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永远是神准的。
　　就在这一天晚上之内，厮人发挥出了以前半年都不完全看不出来的彪悍勇猛，我感觉我就像一只小绵羊，被拆吞入腹；中场休息，然后再拆，再吞，如此循环往复。天色蒙蒙亮之际，我颤抖着声音跟身侧的人求饶：“来日方长啊。。。。。。。”
　　他的声音有些混沌低哑：“什么长？”
　　这声音听起来颇为玩味，于是我十分顺从地顺着这个玩味的意思深想了一层。
　　鬼使神差地，咽了口唾沫。
　　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低笑，他翻身压住了我。
　　“喂——！”我忍不住扬声伸手要推开他，却被他如常反压住了双手。
　　所谓的引火烧身，大概就是这么个引法。
　　而且我尚在大学，怎么可能玩得过这种老奸巨猾的商人。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不能反抗，就只好享受。
　　大学联谊邀请卡，我以散心为由，接受了。
　　我与他一同走出了联谊礼堂，他说要送我回寝室，我想我也不好拒绝。
　　直到他伸过手来，试探性地拉住了我的手。
　　这个人，就是言夕。
　　对于从未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的我来说，这十分地新奇，尤其是，他的手还有点儿抖，我想着反正金主现在不在，我也可以开个小差。
　　于是我们手拉手，到了寝室楼下。
　　他正预备说什么，我的目光却越过他的肩头，瞧见了月光下绝美的一幕。一辆熟悉的停在寝室旁边的越野车，越野车旁边，半靠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只见那个身影伸出修长手指，一下一下，打着手中的打火机。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灭了又亮，发出轻轻的声音，那声音在我心中回荡成了催命的巨响。
　　我一把甩脱了男同学的手，对他肃然道：“对不起，我觉得，我们进展太快了。”
　　那男同学怔了一下，徐徐道：“是。。。。。是么？”
　　我故作淡定地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疾步走回了寝室。这个时候电梯已经关了，我只能走安全通道爬到二十层，刚走上第二层，手机就响了，我战战兢兢地拿出手机，果然是他，手指颤抖地按了接听键，极轻地“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