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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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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风残月,孤灯难伴。
一片漆黑,走廊的灯光时隐时现,何婉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她很害怕。不远处有人在说话,说的很小声。她偷偷地藏在门后想看清楚是谁,他们在争执推搡,突然有一发现她了,人她很恐惧她没办法接受她所听到的事实。
他们发现她了!有人在追她!她从藏身的门中跑了出来,年久失修的楼道满是碎沙砾和玻璃渣子,她跑得太急了一下子摔倒了。手被地上的沙砾和碎玻璃扎出好几道口子,鲜血丝丝渗透。有人一把扯着她的发在地上拖行拉她起来不停地摇晃她,那个人的嘴在不断地说话,她听不见!她什么也听不见!她什么也没听到!另一个人捉着摇晃她的人的手,她趁机逃了。
跑!快跑!
何婉芝光着一只脚在地上奔跑,身后的人拿着她的一只鞋在追赶她,她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被那人一把捉住手腕才停了下来。她很害怕,那人在很着急地试图给她说些什么,双手一直牢牢地捉着她。之前打她的人追上来了,眼光很可怕,眼里落泪一直冲着她笑。那两个人渐渐又开始了争执,只是与之前不一样的是被推搡的人是她。
她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眼前是一级级的梯面,眼角生疼有什么流了出来,又咸又辣的。咕咚咕咚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头部撞的一下清醒一下迷糊,有什么要从脑子里冲出来又被砸回去了。
不!她,停了下来。整个人摔到了一堆闲置的砖瓦上身体像散架了似的,发出砰的一声响也不知是碰到哪了。有腥味在鼻尖蔓延,她却愈发的清醒。她听到有人在外面说话,有人跑了进来吓了一跳,有人搬运她上了一个大大的盒子。
她还记得有人搬走她时,那两个人就站在一棵树后。一个人眼里是绝望一个则是可悲。
白昼黑夜转瞬间。
风铃叮呤叮呤的于风中低唱,夜雨纷然而至。何婉芝的额上布满汗水,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手在床单上乱抓、挣扎,终于随着夜雨的淅沥声她醒了过来。
“呼……呼……”胸膛剧烈地抖动,梦里的许多都忘了,只依稀记得身体的疼痛和漫无边际的黑。她双手摸索着头、手、脚,甚至她还把台灯调至最亮来看自己身体上的部位,灯下的肌肤光滑至极没有凹凸也没有疤痕。她暗暗舒了口气,幸亏一切都只是梦。
“建……人呢?”床上的凹痕已经复原了只有隐隐的痕迹残留,触手的是一片冰冷,想是起来有好一会儿了。她跑到窗前看车并没有开走,家里钥匙还在他的裤袋里,应该是在家里的。
何婉芝从衣柜里拿来毛衣穿上还拿了棉外套打算给李建斌穿。
建斌到底跑哪去了,书房没有,浴室没有,反正楼上是找不着他的身影了。那么就只有楼下了。何婉芝就着手机的暗光手扶楼梯慢慢的向楼下走去,若是平日里她可不敢在黑暗里潜行,因为他在主心骨就在。
当她走到一楼楼梯拐角处时隐约听到些许的争吵声,并且是李建斌的声音,正是在落地窗处。风吹过帘布透露出他的面容,那是愤怒的一张脸。何婉芝止住了脚步,她悄悄地往后退了紧贴在墙角一动不动。
害怕,这是现今唯一的情绪。为什么呢,我居然会对枕边人害怕?不会的,或许……或许我只是不习惯建斌生气的样子吧!因为他很少生气嘛!一定是的!可是为什么我还是在害怕,明明想靠近却无法动弹。
她生气地用力打自己的腿,它依然不听使唤。她慢慢地开始沉寂下来。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不要再拿‘那’来威胁我!”
“好啊,如果你敢我不会放过你的!”
李建斌气的想把手机砸了,他举起手又放下。这时候会把婉芝吵醒的,她睡眠本来就不好了,还是算了吧。他将手机当回裤袋时发现在他的左侧有一处阴影,不是阴影那是人影。一定是婉芝,她是来找我的。
正当他想走过去时,他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婉芝来找他,应该会马上扑到他的怀里的,为什么不一样了?难道是她刚才被他说话的表情给吓到了?或是听到了什么?
李建斌又拿起电话拨号,暗光映照间神色莫名。
“是李贺吗?之前我跟你说过合同方面的问题,我已经跟对方公司交涉过了,只是对方明显的在提高条件增添数量。这样吧,明天你找几个人到那边再谈谈。就这样了,再见。”挂断电话后他并没有走向何婉芝那,在发现何婉芝只是站在那没有跟在他的身后,他转身进了厨房。
牛奶已经热好了,把牛奶放进保温杯后他摸索着上衣口袋,搜出一瓶药片,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把瓶盖给拧开了。淡淡的西药味儿窜进鼻间,他倒出三片淡黄色药片放到热牛奶里稍稍搅拌不一会便完全消融了。触手的温热,眼底的犹豫,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拿给她。
李建斌拿着保温杯,一级级的往楼上的拐角去。映入眼里的是娇小的她蹲在地上肩膀抖动,像是在哭。
“婉芝,你怎么在这啊?地上凉,快起来吧。”李建斌将她搀扶起来,牛奶搁在旁边。
何婉芝抬起头来,脸上挂满了泪水,眼里是恐惧更是不解。
“为什么……我会怕?为什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边说边流泪,断断续续的话和迷糊的思绪占据了她的整个脑子。
李建斌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没关系,是我的错。你刚才是不是看到我在打电话?那是公司上的事务,社会的黑暗我往往并不想让你知道,那些都太复杂了,爱是永远都不需要道歉的。”
他把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她开始慢慢的平息下来不再纠结之前的种种抑郁。
“建斌,我的病什么时候才会好啊?我已经受不了了,总是很轻易掉进虚拟的幻境里,猜疑最爱的人……”
“没事,有我在呢。神经衰弱是没什么特定的药吃的,保持良好的心态才是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事,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会分开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哪怕是你要离开我,我依然会站在原地等你的。
待他们回房后,何婉芝就喝了李建斌给她的牛奶,温热的奶香充斥味蕾,有种很舒适的感觉。刚喝下没多久她就感到睡意袭来,迷迷糊糊的上床盖好被子一挨枕头就睡了,连说声晚安都忘了。
手机震动发出微光,他微微一瞟便取过来关机了。
李建斌躺在她的身旁轻轻地拍打着她,眼光晦涩。
“建斌,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可是你又要去公司。要不我去妈那吧,反正小飞在国外读大学,家里就妈一个人。”何婉芝觉得要是她老是待在家里更会陷入无止境的黑色牢笼里,与其那样倒不如找个人陪陪自己而且婆婆对她那么好。
李建斌犹豫了,可想到家里就妈一个人确实寂寞了些,让婉芝到她那一来可以派遣两人的寂寞,二来可以让妈看着婉芝。想想也就同意了。
李淑华中年丧偶凭着一己之力拉扯大两个小子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小儿子在国外攻读博士,大儿子是网络公司的老板。在大儿子结婚后劳碌半生的她就搬到位于城郊的房子里安静的过。
“妈,我和建斌来了。”何婉芝和李建斌顺着小路上去看见李母在给花浇水,蝴蝶犬在她脚边跑来跑去的。看见他们来了还扯李母的裤脚让她看看是谁来了。
“小白,你怎么那么聪明啊!真可爱。”何婉芝亲昵地将小狗抱在怀里。
李建斌走到母亲身旁当起助手,翻土施肥浇水样样不离手。李母转过身瞟了他一眼,嫌弃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怎么,有事情求你妈?”
李建斌点头和李母到一旁说了何婉芝的一些情况,请求李母帮帮忙。
“建斌,这事没问题安心交给我吧。只是妈得多嘴说句话,你大了有很多事你都可以自己做决定,不管结果是好的坏的你都必须承担。”
“三年前,妈跟你说过要珍惜眼前人,今天亦如此。”李母说完就带何婉芝进屋了。何婉芝给他挥手让他快去上班。
李建斌点头然后就回到了车里,他打开收音机恰然是一位男士在诉说过往的情感经历,说到初恋时他还语带哽咽。
听到这个话题,李建斌关了收音机。
他嘲讽地笑。
初恋?真是可笑又可怕的事啊。
何婉芝很喜欢吃汤圆可是她每次做都做不成,不是水少了就是粉放太多了。李母知道她爱吃,每次她来都会做给她吃。
“妈,你就别忙活了。这次你让我自己来吧。”
“那可不行,你就乖乖的等妈给你做汤圆吃吧。”李母揉着糯米团道。
如果让她来只能吃糊糊了。
何婉芝拗不过李母只好等吃了,个顶个的大汤圆一口一个,美味的甜汤,让她赞不绝口连说要学李母的手艺。
郊区的天气稍微有些凉意,李母看何婉芝的手臂都有点起鸡皮疙瘩了就跟她说要到楼上拿衣服,让她在客厅看电视。
蝴蝶犬在花园跑来跑去的,汪汪叫。一会跑去看看何婉芝一会又跑去追虫子。
客厅太安静了,哪怕是开着电视机她仍然是觉得安静。她的手心开始出汗,脸色泛白,嘴唇紧紧抿着。她不知道又怎么了,很多时候她想问为什么,可是往往疑问还没出来心底就命令她不要再问再想了。
就比如现在。她听到有人在喊她
思绪的混乱,一切又要搅浑了。
何婉芝打开铁闸门走出房子,蝴蝶犬想拉她回来又拉不动汪汪直叫。听到小狗急促的叫声,李母匆匆下来就看见她已经走出阀门山下走去,不管李母怎么叫喊她也没停下来。知道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下山的道路上,李母才回过神来急忙给儿子打电话。
“建斌,你快回来啊!稍不留神婉芝下山了不知道跑哪去了!”
“好,妈你先别急。我有办法找到她,你别急。”
李建斌挂断电话取消会议又从办公室里拿出一个物件出门找何婉芝。藏在暗处的身影露出嘲讽的笑容。
高跟鞋在寂静的走道里发出叩叩的声音,诡异的笑声从红唇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