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本能》驴腔

2、第一章

　　“杜阳，后天有篮球赛，你早点过去占个好位置看。”

　　“不去。”

　　“臭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啊，必须去！”

　　“滚边儿，少惹老子烦心。”

　　“不去你就试试看！”他的话从齿缝里蹦出，狠瞪我一眼，然后转头走了另一条道。

　　谁怕你？不去就是不去，你有本事找个担架抬我过去！当然，这些话纯属心里活动。

　　我和他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自从一年前的不打不相识之后，有一段时间里，我发现走哪都能碰见他，频率之高让人咋舌。直到有一天，第N次碰见后，我正想以惯用的白眼应对他的冷眼时，他却粲然一笑，欲与太阳比耀眼，刹时让我呆住了。

　　“做个朋友吧，我叫程风。”

　　“我叫杜阳。”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去握住了他伸向我的手。

　　此后，我和他竟真成了朋友，也进一步了解到我俩是同一学校却不同年级。他曾赖笑着说我俩的相识是一种“缘分”，我随手给他一拳，嘴里撇出一句“他妈的哪门子的孽缘。”

　　关于后天的比赛我早就知道。篮球，跟他命根子一样重要。别人的爱好或许有千种，但他永远就那么一种。呸！打的好也就罢了，偏偏独爱三分投篮，真以为自己是流川枫。

　　我承认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里。从小就没什么运动细胞，足球、篮球什么的全都不喜欢，虽然有时会去凑个人数，撑个场面，但我对自己的“实力”清楚的跟明镜一样。

　　去看他打篮球？还真没什么兴趣。一群小女生唧唧喳喳的待那儿乱叫“哇！好帅啊！”“快看！程风的三分投篮又进了。”“啊！！受不了了！！他真的太棒了，太像流川枫了。”……这样的场面，我有幸见过数次，每次都瞬间石化掉。三个女人一台戏，不知道这些女人扎一起能凑几台戏。

　　“你要是不去给我加油鼓劲的话算什么哥们儿？”这是他每次让我去看他打球必说的台词。

　　“少来这一套。你的拉拉队还少啊，我一男的去凑什么热闹！”

　　“嘿嘿，别人我不稀罕，就想让你去凑热闹。”

　　“滚！恶心不恶心啊。”拨开他放在我胳膊上的爪子，顺便给个白眼。

　　只是，不争气的我最终还是会去，于是继续石化掉，继续在那些花痴们的口水中泯灭掉。这次，也是一样，我暗骂自己白痴，笨蛋，弱智，疯子……反正咋样难听咋样骂，却还是走进了体育场。

　　比赛还没开始，程风和其他队员一起做着赛前练习。运球，传球，精确的三分投篮，不得不说，篮球场上的他的确很吸引人的眼球。

　　我挑一后排的座位刚坐定，就见朝这边跑了过来。

　　“给你。”

　　“哦。”接过他递过来的矿泉水。

　　“怎么坐这么靠后？”他皱皱了眉头

　　“废话！坐前面我受得了吗？你那些后援队一个个女高音似的，我还想保住我的耳朵。”

　　“可你坐这儿根本看不清楚。”

　　“少罗嗦，能来给你捧场就不错了。”

　　“唉，你这小子，真是吃炸药出生的。”

　　“就算吃炸药，也是专门来炸你的。”打开瓶盖喝水，索性不再理他。

　　其实，我并不是那么暴躁的人，对待其他人就算不很热情，却也不曾尖酸刻薄。可面对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无缘由生出一种挑衅的火苗，每次斗到双方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心里并不舒服，只是下次还会照例如此，或许我天生变态吧。

　　比赛开始了，我的前方一堵人墙屹然耸立，震耳欲聋的加油声此起彼伏。

　　我下意识的往前挤了挤，勉强能看到一些赛况。挺无聊的。这种篮球比赛一学期无数场，基本上每次都有他，看多了之后对结果早已麻木，所以输赢对我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当然，估计只有我会看得如此云淡风轻。赛场如战场，真正做到不看重结果的人又能有几个。

　　比赛在他的一个漂亮的三分投篮后结束。满场的欢呼声，也夹杂着少数另一队支持者的嘘声。

　　我记着刚才那瓶矿泉水只喝了两口，想拿过去给他。却在一瞬间发现自己有些多余，用我操心？人家一堆花痴崇拜者争着抢着递水。瞧，就在那边，都快把他埋人堆里了。

　　“没劲。”我自言自语了一句，向体育馆外走去。

　　隔天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碰到了他。我装没看见，端着饭盒坐到离他八丈远的地方。

　　饭菜出奇的难吃。扒拉了几口，就想倒掉。忽又记起老娘成天在家叨咕的那些“浪费粮食是极大的犯罪”之类的，硬是将那念头扼杀在了萌芽状态。

　　“怎么？不爱吃？”不知何时，他已经坐到了我的对面。

　　我瞅了他一眼，没吭声，继续埋头痛苦解决饭盒里那数量仍很庞大的存货。

　　“不想吃就别吃了，看把你委屈的。来，吃我的吧。我买了炒面，味道还不错。”说着，就把他的饭盒递了过来，顺手要拿走我的。

　　“好吃不好吃要你管？吃你的！甭搭理我。”我死拽着自己的饭盒，没让他“得逞”。

　　“你小子脑子被驴踢了？怎么听不来好赖话！”

　　“我就这样，碍着你什么事了？看不惯趁早滚远点，我求之不得呢。”

　　“够了！”砰的一声响，不用抬头都知道他用桌子练习了一下铁砂掌“你有完没完？三天两头闹别扭，昨天也是这样，本来篮球赛结束后还想找你一起庆祝，可你倒好，估计是早就闪人了吧。”

　　“呵呵，和我一起庆祝？没想到，你挺有搞笑天赋的。我算老几，每天就会摆张死人脸，和我一起庆祝岂不坏了你的雅兴。哥们，要我说，和你那些追捧者们一起庆祝才叫拉风，好得也能衬托出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光辉形象，你说是不？”

　　“少他妈阴阳怪气的说话！说实话，我忍你也忍得差不多了。算了，不就一哥们嘛，哪找不来，算我之前对你好都白瞎了，以后……谁也甭搭理谁。”说最后一句话时，他顿了一下，明显有些犹豫。

　　“早该如此了。让你忍受我这么一怪人，真是委屈你了。”心抽搐般的疼，却努力让语气平静地不起一丝波澜。

　　再抬头时，对面已经人去座位空。笑，早说过了，你就是这样一个变态的人，怎么样，连他都无法忍受了。活该，自作自受，跟个女孩子一样非要在他心里占个最特别的位置，你配吗？

　　走出食堂，阳光刺眼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