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通仙》米鹄

3、第三章 茶园

　　叶夕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沦落到被一只禽兽鄙视。

　　“唉，这年头连禽兽都会拜高踩低！”她小声嘀咕，转身往灵禽群中另一只灵鹤走去。

　　这回她选中的是里面最瘦小最难看的一只灰鹤，那鸟儿脖子上还少了一大片的羽毛，像是被人给烧掉了，露出了里面黑褐色的皮肤。

　　她摸摸这只灰鹤的脖子，把灵石放入它颈下的布袋中，然后坐到它身上，用手指了指西陵茶园的方向。

　　灵鹤通人性，看到她的指示，便驮着她振翅飞了起来。大概由于体型弱小的缘故，这只灰鹤的飞行速度不算快，但它却飞得格外稳当。

　　等到叶夕到达西陵茶园时，茶园的掌事已接到了执事堂的传信。
　　“你就是叶夕？”掌事打量了她一通，目光中带着点探究。

　　“是，我是叶夕。”叶夕点头，上前恭谨地行礼。

　　掌事点点头，递给她一只储物袋：“这是丁长老交代给你的，里面有你新的身份玉牌，你自己打入真元印记，这回可要好生保管，切勿再弄丢了！”

　　叶夕不敢答否，连忙伸手接下，从储物袋中取出身份玉牌，立即将真元印记打入。

　　管事对她的态度比较满意，开始介绍说：“我这茶园虽然位置有些偏僻，灵脉不算很好，但胜在事务清闲，只要把本份内的事情干好了，剩余的时间都用来修炼的话，进益也不会比那些住在其他地方的弟子慢。”

　　叶夕点头应是。

　　管事展开一幅茶园地图，伸手在地图边角处划了个圈：“从今儿起，你便负责打理这边两处山头的茶树。然后山脚处建有木屋，可供你居住。伙食你也需自理，不过宗门每月会贴补无法在膳食堂用餐的炼气弟子五块下品灵石。在茶叶采摘期内，执事堂会定期派人来收取茶叶，你需按量上交，若有短缺，就得赔付一定数目的灵石。都清楚了吗？”

　　叶夕再次点头。

　　管事一摆手：“那你先去熟悉一下环境吧！遇到什么不明白的就来此处问我。”

　　“多谢管事！”叶夕告谢退下。

　　从茶园执事厅出来后，她先是查看一遍新到手的储物袋中的东西——
　　一枚身份玉牌、两套灰蓝色弟子服，一瓶十粒装的养气丹，外加二十块下品灵石。

　　这也太小气了吧！
　　叶夕把东西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忍不住哀叹：“好歹也给加只纸鹤嘛！”
　　望望自己那两座山头所在的方向，一眼望不到头。
　　到头来还是得爬山！

　　她把东西收到自己的储物袋中。在放入新的身份玉牌时，她想了想，把神识透入玉牌，读取内中信息。

　　果然是被降为外门弟子了，去除了师承一栏，改动了入门时间。
　　她倒也不意外，在看到那两件外门弟子服时，她就清楚了。

　　这样也好……她想。

　　收起玉牌，她顺势又收拾了一遍自己的储物袋，除了新放入的那几样东西，里面原先的物品实在不多。
　　一只破损的纸鹤、一张小弩、五枝与小弩配套的小箭、一把小刀、几只做工粗劣的木碗陶罐、几个空了的小玉瓶、几张灵气散逸大半的符箓，以及两枚玉简。
　　其中最贵重的大概就是小弩和箭了，乃是上品法器。

　　在数到两枚玉简时，叶夕的手在其中一枚玉简上停顿了一下。
　　《阵法纲要》，十五年来，她把这本书看了不下百次，但终究未得关窍，所以她千方百计地回来了。
　　有些东西只有在宗门内才有机会得到系统的学习。

　　想起当年临行前师尊所说的那句话，“既已被抽魂炼魄便再无转生之机”，叶夕把玉简深深地攥进了手心：
　　若无逆天之志，我又何必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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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陵茶园这一带的风景还不错，阳光温暖和煦，山涧溪流潺潺，林木葱茏，细草柔嫩，空气中还带着茶树特有的淡淡的清香味。
　　然而当前的叶夕却是无心欣赏这一切，她已在这片山岭间走了大半时辰了，身子又累又渴。

　　她抬头看看天空，艳阳当空，再看看前方，山影交叠。她停下脚步，粗粗地喘了口气：“还真是远啊！”

　　从稀灵岛出发的那一日算起，到今天差不多是一个月的时间，期间她就没好好休息过。
　　今天更是又登长阶，又挨威压的，心里还一直担惊受怕……饶是她心志坚忍，这身体到底是有点吃不消了。

　　她又长长喘了口气，然后走到一处树荫下坐下，打算休息一会，至少也要将灵气恢复一二。

　　在来玄一岛的路上，她因过度使用灵力，经脉本就有些受损，若是再不引灵气来慢慢滋养，这经脉的损伤可不容易修复。

　　只见她盘腿而坐，慢慢引周身灵气入体，而后以神识牵引这一缕细若游丝的灵气沿体内经脉而行，最后汇于丹田。随着这缕灵气在经脉中游走，经脉上的细小伤口便愈合了少许，但若要完全回复如初，恐怕就不是这一日两日的时间所能够功成的。

　　只打坐了片刻，叶夕便睁开了眼。没办法，虽说是在门派辖地，但此处毕竟是荒野，她不敢在这里完全入定。好在这一小会儿的休息已让她精力恢复了许多。

　　对于如此立竿见影的修炼成果，叶夕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啊！

　　唉，在稀灵岛那样的地方呆久了，再来到这灵气丰沛的宗门驻地，两相比较，能不激动嘛！

　　回想在稀灵岛上那蜗牛爬似的修炼速度，从炼气四层到炼气六层，她足足花了八年啊！而且自从四年前到达炼气六层后，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修炼效果都微乎其微，毕竟修仙一途，越往上需要的灵气就越多，突破起来就越艰难……

　　感受着周围充沛的灵气，叶夕幸福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她空荡已久的肚子中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回声。

　　呃，干粮早就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吃完了……
　　想到自己已经断粮三天处境，因灵气而起的幸福泡沫顿时消散了。
　　唉，可惜这灵气它不能当饭吃……

　　叶夕站起身来，四下张望起来。这么大的山岭，应该会有些野兔、锦鸡、山猪之类的吧！想到食物，她顿时又有了精神。
　　去往茶山的路上顺道找点吃的来祭五脏庙！

　　半个时辰后，叶夕手里提着只竹鸡，终于顺利到达了目的地，找到了茶园管事口中所说的位于山脚处的小木屋。

　　这就是自己今后的住所了吗？叶夕看看眼前这座大约两丈见宽的小屋，感觉还算满意。

　　她拎着竹鸡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发现除了窗户有点破损外，屋子还算坚实整洁，屋内的家具也都齐全，有床有桌有椅有衣柜，靠墙处还放了一个打坐用的蒲团，房间壁角则嵌了两块月萤石在上面，作为夜间照明的用具。

　　比自己在稀灵岛上的那个山洞好太多了！

　　看完屋子，她开始专心准备自己的午餐。放血、拔毛、清理内脏……这一连串的活她早已做得熟练，最后施个小小火术，把鸡烤熟就大功告成了。

　　换上簇新的衣袍，坐在屋前的树桩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吃着香喷喷的烤鸡、思量着呆会去茶山看顾一番，接着夜间就能专心修炼，叶夕觉得一切都很合心意。

　　她看向远处的天笔峰。
　　高峻挺拔的天笔峰从这边远远看去只余一道黛青色的轮廓，映着云影霞蔚，更显缥缈如幻。叶夕知道在天笔峰顶的是凌云殿，那是凌海派的宗门大殿，是整个凌海派最高的地方——位置最高，地位亦是最高。

　　不经掌门传召，任何人不得上天笔峰顶、进宗门大殿，这是凌海派的门规之一。若有违背，无论身份都要依门规严惩，轻则禁闭十年，重则废经断脉逐出宗门……

　　“卟——”叶夕收回视线，吐掉嘴里的鸡骨头。
　　把手在布巾上随意地擦了两下，她从树桩上起身，蹬着新靴子往山坡上的茶地走去。

　　阳光下，漫山的茶树郁郁葱葱，长势颇佳。

　　叶夕随意兜了几圈，发现这处山坡上一共种了数千株灵茶，品种俱在中等之列。
　　中等茶树对生长环境的要求不高，伺候起来应是不难。她放了心。

　　之后，她又来到另一处山头，发现两处山上种的灵茶品种类似，但这边山下灵脉较差，灵气要稀薄些许，因而茶树长得没有前一地好，部分茶树甚至已经有了些半死不活的样子。

　　叶夕马上对着这几棵茶树施了个沃土术和水润术。

　　施完术后，她又四处转了转，看到同样状况的茶树为数不少。她微微蹙起了眉，此处山坡灵脉不佳，用来种植灵茶倒也不是不行，但管理者必须要很勤劳才行，要经常施放沃土术和水润术来补充土壤与灌水中的灵气。

　　但一个人体内灵力有限，沃土术和水润术所需的灵力虽然不多，却也不可能无止境地施放。像她才练气六层，体内灵力大概可以施个几十次的沃土术或水润术，然后便需要打坐一刻钟来恢复灵气。叶夕目测了一下，如果要将这片山坡上的上千株灵茶全部照顾到位，每天用以管理的时间至少需要七八个时辰。

　　看来，要做好一名茶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得想个省力的办法才行……